第7章 原来，血雾只是个开胃菜

“敌袭！！！”

蒙阔的咆哮声，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了调。

他征战一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军队。

那些东西，明明穿着自己袍泽的铠甲，却以一种反常的，如同野兽般的姿势奔跑。它们的速度快得惊人，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印记。

“放箭！快放箭！”副将们声嘶力竭地吼道。

城墙上，箭如雨下。

一支支足以射穿铁甲的破甲箭，呼啸着射向那片黑色的潮水。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叮！叮！当！当！

密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那些破甲箭，射在那些怪物的身上，竟然像是射中了坚硬的铁板，纷纷被弹开，连它们的皮肤都无法刺穿！

“怎么可能！”一名弓箭手失声惊呼，“它们的身体是铁打的吗？”

“不是铁！”萧北辰的眼神凝重如山，“是它们的血肉，已经被转化成了另一种东西。”

他能感觉到，那些怪物身上散发出的，是一种阴冷、暴虐，充满了毁灭欲望的气息。

那是与青铜剑上神圣、厚重的气息，截然相反的力量。

“换滚石！擂木！金汁！”蒙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城墙上，守城器械开始运转。

巨大的滚石，燃烧着火焰的擂木，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向冲锋的怪物群。

轰！轰！

被滚石砸中的怪物，身体瞬间被砸得筋骨断裂，变形凹陷。

被擂木撞到的，则直接被撞飞出去，身上燃起大火。

“有效！”有士兵惊喜地喊道。

可他们的笑容，很快就凝固在了脸上。

那些被砸得不成人形的怪物，竟然晃晃悠悠地，又重新站了起来！

它们断裂的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愈合。

它们身上的火焰，只是燃烧了片刻，便被一股从体内冒出的黑气浇灭。

它们仿佛不知疼痛，不知死亡。

唯一的目的，就是冲上城墙，撕碎眼前的一切活物！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是恶鬼！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城墙上的士兵们，终于感到了恐惧。

面对刀枪不入，不知死亡的敌人，再强大的军队，士气也会崩溃。

“稳住！都给我稳住！”蒙阔拔出腰刀，怒吼道，“它们不是杀不死的！砍下它们的脑袋！我就不信它们还能活！”

然而，怪物们的速度太快了。

转眼之间，第一批怪物已经冲到了城墙之下。

它们没有使用任何攻城器械，而是直接用那双漆黑的利爪，插入坚硬的城砖之中，开始向上攀爬！

它们的动作迅捷如猿猴，在近乎垂直的城墙上如履平地。

“拦住它们！用长枪！把它们捅下去！”

士兵们用长长的枪矛，向下猛刺。

可那些怪物的力量大得惊人，往往三五个士兵合力，才能勉强抵挡住一个怪物的攀爬。

一个怪物被长枪刺穿了胸膛，它却毫不在意，反而咧开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猛地一拽，直接将那名士兵从城墙上拖了下去！

“啊——！”

惨叫声，在城墙下响起，又戛然而止。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开始在守军中蔓延。

“将军！顶不住了！它们太多了！”

“它们要上来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萧北辰动了。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提着那柄青桐古剑，纵身一跃，从数十丈高的城墙上，跳了下去！

“萧大人！”

“指挥使！”

城墙上一片惊呼。

在他们看来，这无异于自杀！

然而，萧北辰的身影，在空中并未下坠，反而像是踩着无形的台阶，一步步地，走向那片黑色的怪物潮。

他凌空而立，衣袂飘飘，宛如神祇。

下方的怪物们，仿佛也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那柄剑的威胁，纷纷停下攀爬，仰起头，对着他发出愤怒的嘶吼。

萧北辰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他只是举起了剑。

然后，轻轻一挥。

一道半月形的，淡金色的剑气，脱离剑身，向着下方横扫而去！

这道剑气，并不如何璀璨，也不如何浩大。

它看起来，轻飘飘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吹散。

可是，当这道剑气扫过怪物群的瞬间。

所有被剑气触碰到的怪物，无论是正在攀爬的，还是在地面奔跑的，它们的动作，都猛地一滞。

然后……

它们的身体，从腰部开始，无声无息地，分成了两半。

没有鲜血，没有内脏。

切口平滑如镜，只有一股股黑气，从中冒出，消散在空气中。

一剑。

仅仅是一剑。

城墙之下，数以百计的怪物，被拦腰斩断！

那些上半截身体，掉在地上，还在挣扎着，爬行着，但显然已经失去了威胁。

整个战场，出现了一瞬间的死寂。

城墙上，所有人都忘记了呼吸，呆呆地看着那个悬浮在半空中的身影。

如果说，之前逼退血雾，是神迹。

那么现在，这一剑之威，就是神罚！

“这……才是神剑真正的力量吗……”蒙阔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狂热。

萧北辰没有停下。

他手持长剑，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在怪物群的上空行走。

每一次挥剑，都会带起一道淡金色的剑气。

每一道剑气，都会在地面上，清空出一大片区域。

那些刀枪不入，不知死亡的怪物，在这柄剑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

这是一场……屠杀！

单方面的屠杀！

“还愣着干什么！”萧北辰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弓箭手！瞄准它们的头颅射击！长枪兵，将爬上来的残骸捅下去！不要让他一个人战斗！”

蒙阔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嘶吼着下达命令。

“对！我们不能只看着！”

“萧大人在为我们争取时间！”

“杀了这些狗娘养的怪物！”

士兵们的士气，被瞬间点燃！

他们不再恐惧，眼中充满了希望和战意。

他们举起武器，配合着萧北辰的攻击，将那些被剑气斩断，但仍在挣扎的怪物残骸，一一消灭。

战局，在这一刻，被彻底逆转！

萧北辰一人一剑，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将那无穷无尽的怪物大军，死死地挡在了城墙之外。

他每一次挥剑，都精准而高效。

他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力量。

因为他知道，这柄剑的力量，并非无穷无尽。

更重要的是，他能感觉到，在那片黑色的怪物潮水之后，在更远处的血雾深处，有一个更加恐怖，更加强大的气息，正在缓缓苏醒。

那，才是这场战斗的根源。

那，才是天师口中，真正的“敌人”。

……

京城，皇宫。

天启帝看着手中这份由镇武司用最快的信鹰，从燕返关传回的战报，双手不住地颤抖。

战报上，萧北辰用最简洁的文字，描述了那柄剑的神威，以及那些怪物的恐怖。

“……形似我军，刀枪不入，断肢可活，唯有斩首或彻底摧毁身躯，方能灭杀。臣以天师神剑，暂退敌锋，然敌军源源不绝，恐非长久之计。另，臣于血雾深处，感知到一至邪之物，其威远胜万军，恳请陛下，再问天师，以求破敌之策！”

“至邪之物……”

天启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无法想象，连那柄神剑都感到棘手的敌人，会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陈恭……陈恭！”他对着殿外大喊。

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陛下，陈总管……陈总管他，三天前就去了藏书阁，至今未归。”

天启帝一愣，这才想起自己之前的安排。

他再也坐不住了。

“备驾！朕要立刻去见天师！”

他一把抓起那份战报，甚至来不及换下常服，便带着几名亲信侍卫，冲出了养心殿，直奔翰林院而去。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苏尘。

找到那个唯一能拯救他，拯救大乾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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