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仙人？不过是养在池子里的鱼
软禁？
清玄的脑子，嗡的一声。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
想过这位皇帝，会对他礼遇有加，奉为上宾。
也想过，会因为之前的冲突，而对他心怀芥蒂。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要将他软禁起来！
这简直是荒谬！
“陛下！你这是何意？”
清玄的声音，都变了调，“贫道乃太一观真传，是客，不是囚！”
“你将我软禁于此，就不怕，引起我太一观，乃至整个修行界的怒火吗？”
“怒火？”
天启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他靠在龙椅上，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清玄。
“仙师，你是不是在山里待久了，脑子都待糊涂了？”
“你所谓的修行界，现在，还有能力，来对朕，发怒吗？”
天启帝的话，像一盆冰水，从清玄的头顶，浇了下来。
让他瞬间，遍体生寒。
是啊。
修行界……
如今的修行界，还是千年前那个，可以左右王朝更迭的修行界吗？
灵气枯竭，传承断绝。
各大宗门，都只是在苟延残喘。
就连他太一观，曾经的道门圣地，如今能拿得出手的，也不过是他师尊，一个元婴初期的修士罢了。
这样的实力，别说对抗一个王朝。
恐怕，连京城外那十万禁军的军阵，都冲不破！
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那份来自上古的，神秘的传承，和那份超然物外的身份。
可现在，这份身份，在这位强势的，背后站着一个神秘“天师”的皇帝面前，似乎……一文不值！
“你……”
清玄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所有的威胁，所有的筹码，在绝对的，压倒性的现实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看来，仙师，是想明白了。”
天启帝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看向萧北辰。
“北辰。”
“臣在。”
“带仙师下去吧。”天启帝吩咐道，“就安置在城西的‘迎仙居’，派一队镇武司的好手，‘保护’好仙师的安全。”
他特意，在“保护”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记住，仙师是我们大乾的贵客，绝不能让他，受到半点委屈。”
“更不能让他，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随便乱跑，走丢了。”
“臣，遵旨！”
萧北辰躬身领命。
他走到清玄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仙师，请吧。”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可清玄，却从他的眼中，读出了一丝……怜悯。
是的，怜悯。
就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猎人，在看一只，自己掉进陷阱里的，懵懂无知的兔子。
清玄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选择。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龙椅上的天启帝，又看了一眼角落里那个，自始至终，都像个影子一样的太监。
最后，他一言不发，跟着萧北辰，走出了御书房。
当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御书房内，依旧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天启帝才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的后背，不知不...觉间，已经湿透了。
刚才那番软硬兼施的话，看似轻松写意。
可实际上，每说一个字，他都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那毕竟是，传说中的“仙人”。
若不是有苏尘给他带来的底气，若不是亲眼见识过国运金龙和东海青龙的神威。
他绝不敢，如此行事。
“陛下，圣明。”
陈恭上前一步，适时地，递上了一杯热茶。
天启帝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才感觉那颗狂跳的心，平复了一些。
“圣明谈不上。”
他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他知道，自己今天所有的威风，都源于那个，还在藏书阁里，悠闲喝茶的男人。
“陈伴伴。”
“奴才在。”
“你现在，立刻去一趟藏书阁。”
天启帝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一字不漏地，禀报给天师。”
“特别是，那个清玄说的，其他宗门的人，也正在赶来京城。”
“问问天师，我们，该如何应对。”
“是，奴才这就去。”
陈恭躬身领命，快步退出了御书房。
天启帝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大殿里。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那湛蓝的天空。
他的心中，没有半点，将一位“仙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得意。
反而，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沉重感。
他知道，清玄，只是一个开始。
他就像是，投入池塘里的一颗小石子。
而接下来，那些闻到腥味的鲨鱼，恐怕，就要来了。
“天师……”
他喃喃自语。
“您布下的这盘棋，朕，真的能，当好您手中的棋子吗？”
……
藏书阁，小院。
苏尘正拿着一把剪刀，慢悠悠地，修剪着院角的一丛兰花。
他的动作，很专注，很认真。
仿佛，这世间，再也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陈恭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
他没有立刻进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不敢打扰。
直到，苏尘剪下最后一根枯黄的叶子，直起身子，他才快步上前。
“天师。”
他将御书房发生的一切，详细地，禀报了一遍。
从清玄的傲慢，到萧北辰的震慑，再到陛下的强势。
他说得口干舌燥，脸上，还带着未曾褪去的兴奋。
然而，苏尘的脸上，却始终，古井无波。
他听完之后，只是拿起旁边的水瓢，给兰花，浇了点水。
然后，才淡淡地开口。
“知道了。”
又是，知道了。
陈恭已经习惯了天师的这种反应。
可他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那天师，接下来，那些其他的宗门……”
“来便来了。”
苏尘放下水瓢，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一群被圈养在鱼塘里，数千年，都未曾见过大海的鱼罢了。”
“偶尔，有那么一两条，不甘寂寞，跳出水面，想看看天有多高。”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苏尘转过身，看着陈恭。
“告诉赵匡义。”
“让他，把池子看好。”
“别让这些鱼，把水，给搅浑了。”
“至于什么时候收网，什么时候吃鱼……”
苏尘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让陈恭看不懂的笑意。
“那要看，能钓上来，多少条，够不够分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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