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空壳子

对面坐着的崔大人点头同意：“嗯，材料看着就是普通陶罐。这伸出来的引线，也就是一般的麻绳。”

王大人又盯着看了一阵子，最后才说道：“照铁蛋之前说的，再看咱们手里这两个东西，我猜这陶罐里面塞的，多半就是那种叫黑火药的玩意儿。

不过这罐口嘛，就用普通泥巴糊死了，大概是怕里面的火药洒出来，或者就是想藏住里面的火药。”

“咱们仨在这儿瞎猜也没用。”郑大人边说边站了起来，“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把这俩炸弹弄出工部。

等到了咱们自己的地方，再慢慢研究也不迟。到时候拆开一个好好看看，剩下那个，咱们自己也能搞个爆炸试试威力。”

“不不不。”桌子对面的王大人摇了摇头，“爆炸试验我看就别浪费一个炸弹了。铁蛋不是已经跟咱们说过爆炸啥样了吗？

我看这东西和当初林云轩演示用的那个，差不了太多。既然咱已经知道爆炸啥动静、有多大劲儿了，那就留一个研究够了。至于另一个炸弹嘛……得用在更有用的地方上。”

“嗯？你这话啥意思？”崔大人没听明白，疑惑地看向王大人。

“除了要拆开给三家工匠研究的那颗炸弹，咱们手里就剩一颗能用的了。”

“就算这玩意儿威力再大，就一颗，能干成啥大事？除非你就想用它炸死一两个。”

“对啊，我就想用这颗炸弹炸死一个人。”王大人脸上掠过一丝冷笑。

“哦？”崔大人一下子坐直了，“那我可好奇了，你想炸谁？”

“要是什么大人物，你根本没机会靠近他身边扔炸弹。就算你计划周全、运气爆棚，真能把点着了引信、马上要炸的炸弹扔到人家跟前，他那些护卫也不是吃素的。

都是想着要怎么保护他。当然，你要只是想弄死个普通人，机会多得是，可对付个小人物，犯得着用炸弹这种大杀器吗？”

“你说的都在理。”王大人点点头。

“对付大人物，一颗炸弹没用；对付普通人，又用不着炸弹。但有些人嘛……就不一样了。”说到这儿，王大人故意停下，笑眯眯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哎我说老王！”郑大人皱起眉头，有点不高兴了，“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三家现在又是合伙的，有什么话不能敞开了说？非得藏着掖着！”

“哈哈，我以为你们能猜出来呢！”王大人笑着放下茶杯，“你们说，要是让造出这炸弹的人，自己尝尝炸弹炸开的滋味儿，是不是挺有意思？”他嘴角那抹冷笑更深了。

“嘶，你……你不是真想动那个林云轩吧？”郑大人一脸震惊。

“怎么？有问题？”王大人不屑地撇撇嘴，“不过是个小小的任勇校尉罢了。我太原王氏，想收拾这么个小角色还不行？

从他敢动我王家产业那天起，他的命就算到头了。敢跟我太原王氏作对的，还没一个能活过三十天的！”

“可你也知道上头现在有多看重那小子。”崔大人皱着眉提醒，“你们太原王氏要是真对他下手，上面那位肯定要发飙的。”

王大人撇撇嘴，一脸不屑：“他发火又咋了？再厉害，再傲气，最后不还是得乖乖当个傀儡？”

他语气里全是嘲讽：“别忘了，‘百年王朝，千年世家’！他现在能安稳坐那把椅子，那是我们让他坐的！

要是我们几家联手，换个人坐上去，也不是不行。所以啊，他再生气，上面那位‘大人物’，终究不敢跟我们世家对着干。”

崔大人和郑大人一听，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郑大人有点不高兴了：“你这说得也太狂了吧？我们世家能活这么久，靠的可不是瞎狂。现在的朝廷，还有上面那位，都不是我们轻易能得罪的。”

崔大人也帮腔：“王大人，你还是太年轻，好多事看不透。”

王大人冷笑一声：“是我年轻看不清，还是你们俩老糊涂了，连胆子都没了？”

他接着说道：“现在朝廷里当官的，一大半都是咱们世家的人。有些人看着权力挺大，其实就个空壳子！”

他话锋一转，直戳痛点：“你俩想想，你们崔家和郑家，最大的进项之一不就是卖盐吗？你们可是大唐最大的盐商！

可要是那个林云轩搞出来的什么矿盐提炼法，真的大规模铺开了，你们这盐生意还做不做？”

“别忘了，那法子捏在朝廷手里，新建的盐场也是朝廷的！哦对了，那位不是还给了林云轩那小崽子特权，让他能用成本价从盐场买盐吗？”

王大人越说越激动：“人家都骑到你们崔家、郑家头上拉屎撒尿了，你们倒好，屁都不敢放一个！连干掉那小子的胆子都没有，真给咱们世家丢人！”

郑大人也冷笑回怼：“丢不丢人无所谓，至少命还在。对付林云轩那小崽子，我们自有办法，但绝不会蠢到直接拿炸弹去炸死他。”

王大人“唰”地站起来，一拍桌子：“行行行！你们两家有底蕴，有实力，有大智慧！你们慢慢想你们的妙计去吧！

我们太原王氏可没耐心等！不管怎么说，这炸弹，我们太原王氏要定了！这次，老子就要用林云轩自己造出来的炸弹，把他炸上天！”

“行吧，你们随意。我就盼着，万一你们太原王氏真惹上麻烦，像你们手底下那帮不成器的家伙一样，别到时候把咱们两家也拖下水就行。”

崔大人说着，直接端起了面前的茶杯。旁边的郑大人一看，也立马跟着端起了茶杯。

“哈，好说！”王大人咧嘴一笑，“那我也等着，等我们太原王氏收拾了林云轩那小子，你们两家可得记着，欠我们太原王氏一份人情。”

话音未落，王大人一把抄起桌上那个陶罐炸弹，转身就快步出了门。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差不多七点，林云轩晕乎乎地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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