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绝对是有人故意砸的
“林校尉，你看那边地上，就是摔碎的炸弹渣子。”段昀说着，朝库房一个角落指了指。
林云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墙角那儿果然堆着些碎瓷片，地上还洒了不少黑火药粉末，就是炸药。
他快步走到那堆碎片跟前，弯腰仔细看起来。
首先，他基本能确定，这些碎片的数量，绝对不够六个炸弹摔碎后该有的那么多。
其次，他还发现个不太对劲的地方：这些碎片碎得太厉害了。
虽然这库房地面比外面的土地硬，但那些装满了黑火药的陶罐炸弹，从高处摔下来，通常不会碎成很多小渣子；它们一般会裂成几大块，甚至可能只是裂开，不会完全粉碎。
“段尚书，平时存放炸弹的时候，最高的那颗大概放多高？”林云轩转头问段昀。
“我们之前也怕炸弹不小心掉下来摔坏，所以存放的时候，最高的位置也就到成年人腰这儿。”段昀赶紧回答。
“行，那我现在有九成把握，这些摔碎的炸弹肯定有问题。”林云轩对段昀说，“就差最后一步，就能完全确认了。
段尚书，你现在叫人去给我弄杆秤，一个布袋子，再拿个平常做炸弹用的普通陶罐来。”
“好，那你在这儿稍等，我这就叫人去拿。”段昀点了点头。他挺奇怪林云轩要杆秤干嘛，不过也没多问，快步走出库房，对着外面等候的小吏吩咐了下去。
林云轩等了不到五分钟，就有人送来一杆秤、一个布袋和一个普通的陶罐。
段昀好奇地看着。林云轩先拿起秤，称了称那个做炸弹用的陶罐。
“嗯，三斤多点，正常。”林云轩点点头。
接着，他麻利地把墙角那些炸弹碎片都捡起来，塞进布袋里。确定没漏掉一片后，他又拿起秤，称了称这袋碎片的重量。
直到这时，站在边上的工部尚书段昀才明白过来，林云轩要秤、又搞这些动作，到底想干什么。
“好了，现在能百分百肯定。”林云轩的声音有点冷，把段昀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摔碎的炸弹，根本不到六个。”
“林校尉，是这些碎片重量不对吧？”段昀皱着眉问。
“没错。”林云轩点头，“地上所有能看见的炸弹碎片，我都装这布袋里了，碎片上还粘着不少火药呢。可这一袋子，还不到十三斤。”
“也就是说，摔碎的炸弹很可能只有四个。而且，我还有另一个证据能证明。”林云轩顿了顿，“这些炸弹是被人故意摔碎的，根本不是没放好自己掉下来的。”
“啥？还有证据能证明是有人故意摔的？”段昀一脸不信。
“对，确实还有。”林云轩肯定道。
“这样，咱做个实验，结果一看就明白，也够说服力。”他说着，顺手提起刚让人拿来的那个空陶罐。
“你是想现在摔了这个罐子，然后和炸弹碎片比比？”段昀好奇地问。
“哈哈，猜对了一点点。”林云轩笑了笑，又摇头，“我是想摔，但不是现在摔。空罐子摔地上的样子，跟装满东西的罐子可差远了。”
“嗯，有道理。”段昀点头，“那你是想再摔一颗炸弹？”
“不不不。”林云轩赶紧摆手，“再摔一颗太浪费了，现在火药金贵着呢。你们工部有细沙吧？叫人用细沙把这陶罐装满就行。这样能大概模拟一下装火药的炸弹罐子。”
“哈哈，这法子行！”段昀一听就乐了，赶紧让人弄来一大袋细沙。
林云轩自己动手，抓把细沙就把那个模拟用的陶罐塞得满满的。然后用泥巴把罐口封严实，最后他双手捧着这只假“炸弹”，把它举到大概自己腰再往上一点的高度。
没办法，林云轩才十四岁，个头比段昀这些大人矮一截。他得比着旁边段昀的腰，把陶罐举到那个位置才算行。
他来回比划了几下，觉得高度差不多了，手一松。
“砰”的一声闷响，那个装满沙子的陶罐结结实实砸在硬邦邦的地面上。
陶罐碎了，可碎成了好几块大碎片。
“嘶，这……这不对啊？”段昀盯着那几块大碎片，满脸疑惑，“怎么碎成这样了？碎片这么大？”
“挺简单的。”林云轩解释，“罐子里塞满了沙子，加上摔下来的高度不算特别高，砸地上那一下劲儿就没那么大。
沙子嘛，撑住了罐子，没让它一下子瘪下去太多，还帮着吃了点劲儿。”
他边说边走到墙角，拎起那个装着真炸弹碎片的布袋子打开。
“你比比看。真炸弹炸出来的碎片里头，小碎片特别多。这说明啥？说明那几个被摔碎的陶罐炸弹，根本不是自己掉地上摔碎的，是有人卯足了劲儿故意狠狠砸在地上的！”
他指着两堆碎片：“只有那样死命地砸，才有可能摔出这么一大堆小碎片。”
段昀听着林云轩这一串解释，什么“吃劲儿”、“瘪下去”，还有什么“自由落体”，脑子里有点嗡嗡的，好多词儿都是头回听。不过，大意他算是明白了。
再看看眼前这两堆明显大小不同的陶罐碎片，他心里已经信了八九分：之前那几个炸弹，绝对是有人故意砸的！
“行，我懂了！”段昀收起脸上的轻松，严肃地对林云轩点点头。
“我这就叫人，把昨晚守仓库的那些家伙全抓起来，送刑部审！一个都别想跑。”
“另外。”他补充道，“我马上去跟外面的玄甲骑将军打招呼。从现在起，在偷炸弹的贼抓到之前，工部所有人，给我老老实实待着！谁也别想迈出大门半步！”
“嗯。”林云轩也点点头，“虽然偷炸弹的和背后指使的，八成早溜了。但封着总比不封强。”
他想了想又说道：“指不定还能揪出几个掺和这事的小喽啰呢。”
“林校尉，我得去跟皇上说说这边的事，完事了还得跑趟刑部，审审那些看仓库的守卫。你是跟我一块儿，还是先撤？”段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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