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他还在找
“他们最后查到了皇后王淑惠头上，说是陛下亲自审的！具体怎么审的没人知道，老王头说宫里头都传遍了，说动静特别吓人，连慎刑司最老的嬷嬷听了都腿软。”
“结果皇后被废了！圣旨都下了废为庶人，她娘家王家，听说也被抄查了好几个庄子，好些当官的都被撸了！完了！全完了！”莲青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点，带着一种大仇得报的激动。
“老王头还说王淑惠，哦不，那贱妇被拖去冷宫的时候，跟疯了一样披头散发的，还在宫道上大喊大叫说什么陛下不得好死！说他的皇位坐不稳！早晚有人把他拉下来，骂得可难听了！好多人都听见了！”
就见莲青说完后胸口剧烈起伏着小脸因为激动和紧张而泛红，眼神亮得惊人：“那毒妇活该，这就是报应！姑娘您听见了吗？她完了！她遭报应了！”
姜音静静地听着。
王淑惠被废，王家受创，王淑惠厉声诅咒墨忱。
听着这些消息此时也激不起她心中太大的波澜。王淑惠的下场如何，她并不关心。那个女人的狠毒，在枯井底冰冷污水中早已刻骨铭心。报应也好，咎由自取也罢，都不过是深宫倾轧的必然结局。
她在意的，只有莲青话里透露出的另一个信息——
墨忱震怒。
整个皇宫被翻了个底朝天，他还在找她。而且，手段似乎更加酷烈了。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上。宫墙外的短暂安宁，瞬间被这消息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墨忱的疯狂，远超出她的预料。他不找到她绝对不会罢休。
“他还在找？”
“是，老王头说宫里的风声还没松，禁军还在到处查问，连带着京城里好像也紧了点。不过姑娘别怕！咱们这里安全！王爷安排的地方，他们找不到的！”
安全吗？
姜音看着窗外寂静的小院，那高高的院墙此刻却显得如此单薄。墨忱的手，真的伸不到这里吗？
傍晚时分，墨恒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口，依旧带着那抹温润的笑意。
“公主今日气色更好了。”他目光扫过姜音，语气轻松自然。
莲青忍不住，带着一丝快意和邀功般，把下午听来的关于王淑惠被废的消息，又向墨恒复述了一遍，末了还加了句：“王爷！那毒妇总算遭报应了！真是大快人心！”
墨恒听着，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他没有惊讶，也没有特别的情绪波动。直到莲青说完，他才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地证实：“确有此事，王淑惠咎由自取，陛下处置得也算公允。”
他轻描淡写地将一场惊心动魄的宫变带过，随即话锋一转，目光重新落回姜音身上，带着安抚的意味。
“公主不必忧心。此间事已了，陛下那边搜寻的力度总会过去的。公主只需安心静养待身子大好了再做打算不迟。”
墨恒环顾了一下这间简陋却整洁的屋子，嘴角噙着那抹令人安心的笑，“此处绝对安全。”
绝对安全？
姜音看着墨恒那双温润含笑却深不见底的眼睛，心底那根警惕的弦，绷得更紧了。墨忱的疯狂搜寻，这潭水似乎比想象中更深更浑。
墨恒的“安全”，又能维持多久？
短暂的平静被彻底击碎了，安全屋小院里的气氛，不知不觉变得紧绷起来。那个沉默寡言的妇人吴大娘进出院门的次数明显少了。即使出去，回来时也总是低着头脚步匆匆，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和忧虑。
莲青也察觉到了异样。
这天，她按照吴大娘的吩咐去巷子口那家固定的杂货铺买些针线和盐，出门时还好好的回来时却脸色发白脚步虚浮几乎是跑着冲进了院子反手就紧紧闩上了门栓！
就见莲青背靠着门板，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她声音压得极低还带着哭腔。
“姑娘，外面不对劲！”
“怎么了？”
“奴婢买完东西回来，快到巷口的时候，看见两个生面孔的男人！穿着像是普通百姓的短打，可那眼神，那走路的架势奴婢在宫里见得多了！就是那种探子！或者是衙门里的番子！”
“他们就在咱们巷子斜对面的茶摊上坐着！眼睛一直往咱们这边瞟！奴婢吓得东西差点掉了低着头赶紧跑回来了，他们肯定看见奴婢进这个院子了！”
恐惧瞬间缠绕上姜音的心脏越收越紧！
探子！是官府的人？还是墨忱的人？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是莲青之前出去找大夫露了行迹？还是墨恒的安排本身就不够隐秘？
自由的气息瞬间被令人窒息的恐惧所取代！宫外短暂的喘息，原来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虚假的宁静！
墨忱他根本没打算放过她，他的搜寻已经从皇宫蔓延到了宫外，而且手段如此之快还如此之精准！
“姑娘怎么办啊？他们会不会冲进来抓我们？”莲青的声音带着颤抖。
姜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身体刚刚恢复一点力气，此刻因为这巨大的威胁而再次紧绷起来，后背的鞭伤似乎都在隐隐作痛。
“别慌，先看看再说。也许是路过的。”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强装的镇定。
话虽这么说，但姜音自己都不信，莲青在宫里当差多年，察言观色是本能，她说是探子，十有八九错不了。
不安的阴云笼罩着小院。
傍晚，墨恒没有像往常一样带着温和的笑意出现。
来的是长风。
那个身形矫健、面容冷硬的灰衣男子。他悄无声息地闪进院子，神色比上次更加凝重，眼神锐利如鹰隼。他没有寒暄，直接看向被莲青搀扶着坐在桌边的姜音，声音低沉急促。
“姑娘，王爷让属下带话。”
“宫里的人可能查到了城中医馆的线索。”
姜音的瞳孔骤然收缩！
医馆，是了。莲青重伤初愈，她自己坠井后也伤得不轻，墨恒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凭空变出药来，他们必然需要从外面请大夫或者抓药！
这是致命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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