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姜音的邀请
所有尖叫和反抗的念头，都被这突然来的、熟悉的温暖给打断了。
他并不会像以前那样伤害自己了，只是单纯的想帮自己减轻些痛苦。
这个念头太荒唐了，一下子冲垮了姜音心里所有的恐惧。紧接着涌上来的是一种让她心慌的悸动。
那只大手只是轻轻地放着，没怎么用力，甚至有点僵硬，不敢完全贴实。可手心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过来，驱散着那股烦人的寒气和酸痛。
鼻子里的酒气，这会儿闻着也不再那么吓人了，混着他手心的热度，形成一种霸道的让她有些头发晕的男人气息，这股气息此时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在黑暗里，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手心的纹路，能感觉到他指腹上那些薄茧划过寝衣布料的触感，甚至能感觉到他手心下面，自己的小腹肌肉因为紧张和那股暖意在微微地抖。
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渐渐袭上心头。心口好像有只兔子在乱撞，与此同时姜音感觉到她的血都涌到了脸上，烧得她的脸烫烫的。
小腹那点不舒服，被他这么笨拙地捂着，确实好了很多，但同时一种陌生的让她浑身发软的酥麻感，从他手心盖着的地方，一点点地往全身蔓延。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会突然默默地对自己这么好？
白天躲着不见她，半夜喝醉了过来确认她有没有离开，又一声不吭地吃掉她做的所有难吃的饭菜。然后又在她“睡着”的时候，偷偷跑来做这种让人心乱的事？
是愧疚？是补偿？还是别的什么她不敢想的可能？
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她心里那股陌生的酸酸软软的情绪又悄悄地爬上了她的心头。但她并未有任何动作还是死死的闭着眼，睫毛因为紧张抖得有些厉害。身体僵硬地缩着，不敢动，怕被他发现自己是醒着的。她能感觉到，他放在她小腹上的手，似乎也因为她的“沉睡”而放松了一些，更贴合地捂了上来。他的呼吸还是带着酒气，但好像平稳了点，就在她头顶不远的地方。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外面的风声好像也听不见了。
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她乱糟糟的心跳，和他手心传来的温热。
那温度烫在她的皮肤上，也烫在她乱成一团的心上。
姜音在黑暗里受着煎熬，每一秒都觉得特别慢。身体在那股暖意下慢慢放松了下来，但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了。
就在她快要受不了这种安静和心里的拉扯时，她小腹上的那只大手，忽然很轻地动了一下。
不是拿开。
是他的拇指，带着迟疑和一种笨拙的本能，在她小腹最软的地方，很轻、很慢地揉捏了一下。
那一下，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敏感的皮肤，隔着薄薄的寝衣，却好像直接擦过了她的心尖。
一股说不出的强烈酥麻感，瞬间从她的脊椎窜遍了全身，她所有的假装，所有的坚持，在这一刻，被这一下彻底击碎了。
第二天，天色还是阴沉沉的，姜音的心情也一样。
肚子里的那阵疼已经好了很多。这感觉让她总能想起昨天晚上那只盖在她肚子上的手。
她差不多一晚上都没睡着。
在黑漆漆的屋子里，一点点声音都听得特别清楚。她能听到墨忱有点粗，但慢慢变得平稳的呼吸声，他偶尔稍微动一下，衣服摩擦的声音她都能听见。
他就那么坐在床边，用一个很不舒服的姿势，坐了很久很久。
一直到窗户外面有点发白，她紧绷着的神经实在撑不住了，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床边已经没人了。只有被子里还留着一点点很淡的龙涎香，混着他身体的热气，总在鼻子前面飘。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真真假假，分不清楚。可小腹上还留着的那点暖意，还有心里那种悸动，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这不是假的。
他来过，守了她半个晚上。又没发出一点声音地走了。
姜音抱着被子坐起来，呆呆地看着空着的床边。心里乱成一团，怎么也理不顺。她还是恨他，这恨意埋得很深，可是在这恨意的旁边，好像又长出来一些别的东西，让她害怕，让她不知道怎么办。
一整天，她都定不下心。
临华殿里安安静静的，墨忱也没再过来。王福倒是来了一趟，送了些好看的点心和补身子的汤药，态度恭敬得不行，一个字都没提昨天晚上的事，也没说墨忱今天干嘛去了。
这种故意装出来的平静，让姜音心里更没底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宫女照样把饭菜摆在了偏殿的小厅里。菜还是那么好看，那么多，跟她昨天晚上那顿饭完全不一样。
姜音坐在桌子边，看着一桌子的菜，一点胃口都没有。眼睛总是不自觉地往外面瞟，耳朵竖着，听着走廊上的动静。
他没来。
也是，昨天晚上那么丢人，他又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还会……
心里那点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氣的情绪还没散开，一个念头就突然冒了出来。
如果……他今晚还来呢？
这个念头让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开口叫住了那个正要出去的宫女。
“等等。”
宫女停下脚，恭恭敬敬地低着头。
“姑娘有什么吩咐？”
姜音的手指在桌子上蜷了一下，指尖冰凉。她低下眼，声音尽量放平，但还是有点紧。
“去……去正殿说一声。”她停了一下，脸有点热。
“晚膳我备了酒，请陛下过来尝尝。”
宫女愣了一下，随后惊讶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赶紧低下头。
“是，奴婢这就去告诉王总管。”
看着宫女快步走远的背影，姜音心里又慌又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她到底在做什么？
……
正殿御书房里，墨忱正对着一份边境的军报发呆，手里的朱笔悬在空中，一直没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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