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毁天灭地的光华
他那张儒雅的面容之上，惊骇与恐惧正在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阴沉。
一种掌控的一切，被蝼蚁悍然掀翻的暴怒。
“你以为，这样就能拿捏住我？”
秦天的声音，沙哑得好比两块金属在摩擦。
“我承认，我小看了你。小看了这柄剑，也小看了它与诗韵体内玄阴之气产生的共鸣。”
“但是，苏辰。”
他的眼中，猛然爆发出两团，仿若能焚尽苍穹的紫金色神火。
“你终究，只是一个筑基。”
“你根本不知道，你面对的，是何等伟大的力量。”
轰隆。
话音未落，一股比先前恐怖十倍不止的领域威压，轰然降临。
这一次，不再是无形的势。
而是有形的质。
整片天空，都在这一刻，化作了一方紫金色的琉璃天幕。
天幕之下，空间凝固，法则禁绝。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神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好似下一秒，就会被彻底捏爆。
“领域之内，我即天意。”
秦天的声音，化作滚滚天雷，响彻在每个人的识海。
“我让你生，你便生。”
“我让你死，你便，不得不死。”
他伸出手指，隔空，朝着苏辰，轻轻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也没有毁天灭地的光华。
只有一枚纯粹由领域法则凝聚而成的紫金色符文，凭空出现在苏辰的眉心之前，而后，狠狠印了下去。
这是必杀的一击。
这是“天意”的抹杀。
在领域之内，无人可挡，无人能抗。
然而。
苏辰的脸上，依旧没有半分惧色。
在那枚死亡符文即将烙印在他神魂之上的刹那，他只是做了一个，很简单的动作。
他持剑的右手，往前，递出了一寸。
嗤。
一线血珠，自秦诗韵那白皙如玉的脖颈上，缓缓渗出。
那血，是黑色的。
带着一股，极致的阴寒与死寂。
也就在这一滴玄阴之血，出现的瞬间。
“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猛地从秦天的喉咙深处，爆发了出来。
那枚即将抹杀苏辰的紫金色法则符文，在半空中剧烈一颤，竟是“咔嚓”一声，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随后，砰然碎裂。
与此同时。
秦天那由紫金神光笼罩的伟岸身躯，其左肩的位置，毫无征兆地炸开了一团血雾。
那里的血肉，骨骼，经脉，竟是在一瞬间，被一股凭空出现的诡异力量，直接磨灭掉了一块。
痛。
钻心刺骨的痛。
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那股磨灭他肉身的诡异力量，竟是与秦诗韵脖颈上那一滴玄阴之血，同出一源。
“怎么可能。”
秦天死死地盯着苏辰，那双燃烧着神火的眼眸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意义上的，名为“恐惧”的情绪。
这不是威胁。
这是，真正的“命门”。
苏辰伤她一分，那股通过黑白锁链传导而来的反噬之力，便会真真切切地作用在他的道基之上。
若苏辰真的杀了她。
那么他，秦天，这位青玄宗主，这位元婴后期大圆满的至强者，会当场，道基崩毁，修为尽散。
甚至，被那份来自上界的法则契约，直接抹杀。
苏辰看着他那张，因痛苦和恐惧而彻底扭曲的脸，嘴角的讥讽，越发浓郁。
“现在，你还要用你的天意，来抹杀我吗？”
他缓缓收回了剑。
那道刚刚划开的细微伤口，在秦诗韵强大的自愈能力下，瞬间恢复如初，不见半点痕迹。
可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却永远地刻在了秦天的心里。
“你到底，想要什么？”
秦天嘶哑着开口，他身上的紫金色神光，缓缓收敛。
他妥协了。
面对这无法理解，无法破解的手段，他不得不妥协。
“很简单。”
苏辰的目光，扫过下方那些，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弟子，扫过那七位，气息奄奄，满脸绝望的元婴长老。
最后，定格在了柳如烟和沈清秋的身上。
“我要你，废掉自己的修为。”
轰。
此言一出，比刚才苏辰威胁秦天，还要让众人感到疯狂。
废掉修为？
让一位元婴大圆满的强者自废修为？
这和杀了他，又有什么区别？
“你在逼我，与你同归于尽。”
秦天的双拳，死死攥紧，指甲都已深深刺入了掌心。
“或许吧。”
苏辰无所谓地笑了笑。
“但你也可以赌一把。”
“赌我，不敢杀她。”
“或者，赌你的动作，比我的剑，更快。”
秦天沉默了。
他死死地盯着苏辰那双平静的眼眸，想要从中看出一丝一毫的动摇与破绽。
可是，没有。
那双眼睛里，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好似他手中的剑，根本不是对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块，无关紧要的顽石。
这个疯子。
他真的敢。
他真的会杀了诗韵，来换取自己的命。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天地间，一片死寂。
秦天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
杀意，屈辱，不甘，种种情绪在他的眼中交织闪烁，最终，却都化作了一抹，深不见底的绝望与颓然。
他，没有选择。
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掌心之中，一团毁灭性的紫金色灵力，开始疯狂汇聚。
他准备，拍向自己的丹田。
然而。
也就在这时。
“咯咯咯，真是一场，有趣的好戏。”
一道清脆悦耳，却又带着几分慵懒与魅惑的女子笑声，毫无征兆地，从九天之上传来。
那声音不大，却好似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众人猛地抬头。
只见，天穹之上，不知何时，竟是裂开了一道狭长的缝隙。
那不是乌云，也不是虚空裂缝。
那是一道，猩红色的伤疤。
一道燃烧着妖异红莲业火的伤疤。
紧接着。
一名身着如火红裙，赤着双足的女子，便从那道猩红的伤疤之中，缓步，走了出来。
她一步踏出，脚下便会绽放出一朵，妖异的红莲。
红莲摇曳，天地间所有的灵气，都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秦天那刚刚凝聚起来的领域，在这股霸道无匹的红莲业火面前，竟好似纸糊的一般，瞬间被焚烧殆尽。
“噗。”
秦天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了数步，用一种见到了鬼般的骇然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个，从天而降的红衣女子。
“红莲使。”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
红衣女子看都未看他一眼。
她那双仿若蕴藏着无尽星辰的媚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下方的苏辰，以及苏辰剑下的秦诗韵。
“玄阴为引，怨剑为锁。”
“有意思，真有意思。”
“下界这等贫瘠的牧场，竟然也能诞生出，你这般有趣的变数。”
她嫣然一笑，百媚横生。
可说出的话，却让苏辰的瞳孔，骤然一缩。
牧场？
变数？
这个女人，她究竟是谁？
“小家伙，不必紧张。”
红衣女子似乎看穿了苏辰的想法，她轻笑一声，身影一晃，竟是直接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出现在了苏辰的面前。
好快。
苏辰的心头，警铃大作。
他下意识地，便要将手中的剑，刺入秦诗韵的脖颈。
然而。
他的手，却停在了半空。
因为，红衣女子只是伸出了一根，晶莹如玉的纤纤食指，轻轻地点在了那柄，由亿万剑怨凝聚而成的黑白道剑的剑身之上。
嗡。
剑身剧烈地哀鸣起来。
那道连接着秦诗韵，锁定着秦天命门的黑白锁链，竟是在她这一指之下，开始剧烈地闪烁，呈现出一种，即将崩溃的迹象。
“这把锁，很有趣。”
“但这把钥匙，用得太粗糙了。”
红衣女子看着苏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想不想，学学这把钥匙，真正的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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