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神明一指碎道剑，红莲为饵钓天机
那不是问句。
那是一种，源自于更高维度生命，对于低等生灵的纯粹的戏谑与施舍。
苏辰能感觉到，自己手中那柄由亿万剑怨凝聚而成的黑白道剑，正在剧烈地哀鸣。
那并非源于恐惧。
而是一种，低阶法则，在遇到更高阶法则时，发自本源的绝对压制。
他甚至毫不怀疑，只要眼前这个红衣女子，愿意。
她只需要再多用一丝力，这柄刚刚才助他镇压了七大元婴的逆天道剑，就会当场，化作最原始的剑意碎片，彻底崩散。
“怎么？”
“不敢回答吗？”
红衣女子看着苏辰那张，因震惊而略显僵硬的脸，嘴角的笑意，越发妖异。
“还是说，你这只，刚刚才学会了呲牙的蝼蚁，已经满足于，在这小小的泥潭里，称王称霸了？”
苏-辰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大脑，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天机卷轴，已经沉寂。
他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
这个女人是谁？
她来自何处？
她与那个端坐于宗主殿之上的妖异男子，又是什么关系？
是敌，是友？
无数个念头，在他的识海之中，疯狂闪过，又被他一一否决。
最终，他缓缓抬起了头，那双因神魂受创而略显黯淡的漆黑眸子，竟是再次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他看着那个一根手指，便足以决定他生死的红衣女子，缓缓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你想教我，可以。”
“但，你想要什么？”
此言一出，天地间，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就连那个刚刚才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青玄宗宗主秦天，其脸上那劫后余生的庆幸，也瞬间凝固，化作了无尽的骇然。
他用一种，看疯子，看傻子，看一个彻头彻尾的不知死活的蠢货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苏辰。
这个男人，他疯了吗？
他难道看不出，眼前这位大人，是何等伟大的存在吗？
他难道不知道，能得到这位大人的指点，是他这只下界的蝼蚁，几辈子都修不来的无上仙缘吗？
他竟然，还敢，谈条件？
“咯咯咯咯。”
红衣女子先是一愣，随即，便发出了一阵，好似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娇笑。
她笑得花枝乱颤，那足以让天地都为之失色的绝美脸庞之上，第一次，露出了名为“有趣”的神情。
“有意思。”
“真是有意思。”
她收起了笑声，那双仿若蕴藏着无尽星辰的媚眼，饶有兴致地重新打量起苏辰。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一只蝼蚁，敢这么跟我说话了。”
她缓缓收回了那根，点在黑白道剑之上的纤纤玉指。
那股足以让大道都为之哀鸣的恐怖压力，瞬间烟消云散。
苏辰只觉浑身一轻，那柄不住哀鸣的黑白道剑，也终于，安定了下来。
“你说的没错。”
红衣女子缓缓点头，竟是认可了苏辰的说法。
“我的确，想要一样东西。”
她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扫过秦天，扫过那七位，早已被吓破了胆的元婴长老，扫过沈清秋，柳如烟。
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了秦诗韵的身上。
不。
更准确的说，是定格在了秦诗韵身后，那朵，由玄阴之气，凝聚而成的黑莲虚影之上。
“我要她。”
她伸出手指，遥遥指向秦诗韵。
“以及，她体内，那枚即将成熟的‘太阴道果’。”
她的声音很轻，却好似一道九天神雷，在苏辰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苏辰的脸色，在这一刻，终于是变了。
一股无法抑制的滔天杀意，从他的眼底，一闪而过。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的声音冰冷到了极点。
“我当然知道。”
红衣女子笑了，那笑容，天真，烂漫，却又带着一种，视万物为刍狗的纯粹的残忍。
“这枚道果，是那个家伙，为‘神殿’准备的祭品。”
“可我，偏偏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尤其是抢他的。”
她口中的“那个家伙”，指的自然是那个端坐于宗主殿之上的妖异男子。
“小家伙，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红衣女子看着苏辰，那双媚眼之中，闪烁着猫戏老鼠般的玩味。
“一，把她，和那柄有趣的剑，都交给我。”
“我不仅可以教你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执棋者’。”
“我甚至可以，赐予你在这方‘牧场’之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上权力。”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
“二。”
“拒绝我。”
“然后，我会亲手，捏碎你捏碎她，捏碎这方天地所有的一切。”
“让你和你那可笑的坚持，一起，化作这虚空之中，最微不足道的尘埃。”
选择。
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选择。
苏辰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不是在开玩笑。
她是真的会那么做。
就在这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的时候。
一道清冷，却又无比坚定的女子声音，忽然响起。
“我跟他走。”
开口的是秦诗韵。
她缓缓走上前，挡在了苏辰的身前，那双冰冷的凤眸之中没有了之前的依赖，只有，一片死灰般的决绝。
她看着那个笑靥如花的红衣女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可以跟你走，也可以，将我的一切，都献给你。”
“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哦？”
红衣女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更加感兴趣的神情。
“你要放过他。”
秦诗韵猛地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的男人。
“从今往后，我与他，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你不能，再伤害他分毫。”
“秦诗韵。”
苏辰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无法抑制的怒火。
秦诗韵却没有看他。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红衣女子，等待着她的答复。
“成交。”
红衣女子笑得，愈发灿烂了。
“我最喜欢看的就是这种，痴男怨女，生离死别的戏码了。”
说完，她便伸出手，似乎是准备，将秦诗韵，直接带走。
然而。
也就在这时。
“我拒绝。”
苏辰的声音，冰冷，而又坚定地响了起来。
他一步踏出，将秦诗韵，重新拉回到了自己的身后。
他手中的那柄，布满了裂痕的黑白道剑，再次缓缓举起。
这一次，剑锋所指，不是秦天，也不是秦诗韵。
而是那个笑靥如花，却又好似执掌了整片天地的红衣女子。
“她是我的。”
苏辰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眸子之中，燃烧着一种，足以，将整片星空，都彻底焚烧的疯狂。
“谁，也别想，从我身边，带走她。”
红衣女子的笑容，缓缓，凝固了。
她那双仿若蕴藏了无尽星辰的媚眼之中，第一次，闪过了一抹，名为“惊怒”的情绪。
“你在，找死。”
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足以，让大道都为之哀鸣的恐怖杀意。
然而。
苏辰，却笑了。
“或许吧。”
“不过，在杀我之前，我倒是想请教仙使大人一个问题。”
他顿了顿，那双漆黑的眸子之中，闪过了一丝，洞悉一切的睿智。
“您和那位，宗主殿内的‘同僚’，似乎，并不怎么和睦啊。”
“不然，您又何必，非要抢他的‘祭品’，来恶心他呢？”
轰。
此言一出。
红衣女子那张绝美的脸上，所有的笑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到底是谁？”
她看着苏辰，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怪物。
“我说了，我是谁不重要。”
苏辰缓缓收起了剑。
“重要的是我能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而且，是用一种，比你亲自动手，要有趣一万倍的方式。”
“哦？”
红衣女子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说来听听。”
“很简单。”
苏辰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了那座，由神明亲手布下的修罗战台之上。
“这场游戏，我们继续玩下去。”
“只不过，规则，要由我来定。”
他看着红衣女子，那双漆黑的眸子之中，闪烁着一种，好似魔鬼般的疯狂与自信。
“我要你帮我做三件事。”
“第一，将这方修罗战台，彻底封锁，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无法，从中，逃脱。”
“第二，我要你亲自出手，将那个躲在宗主殿内的‘同僚’，给我，逼出来。”
“逼到，这座，为他精心准备的囚笼之中。”
“至于，第三……”
苏-辰顿了顿，他的嘴角，缓缓上扬，勾起一抹，足以，让神明都为之动容的邪异弧度。
“我要你将这方天地的法则，暂时，交给我。”
“我要，在这座，由神明亲手搭建的舞台之上。”
“为他，也为你。”
“献上一场，最华丽的也是最后的……”
“弑神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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