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没有物质的爱情
她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
纤细的指紧攥果盘边缘，指关节有点泛白。走进来时脚步很轻，像担心惊扰他们这场谈话进程。
果盘“咚”地一声，被放在红木桌正中央。
“姨父，小姨让我来送一下果盘。”她说的很快，说完就欲转身离开。
陆文许不由得皱眉。
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这丫头从小县城来，到底是没见过世面，连最基本的待客礼仪都不懂。
他略带歉意地看向谢斯衍：“斯衍，别介意。这是我外甥女，从小地方来的，不太会为人处世。”
谢斯衍目光追随着那道仓皇离开的背影。
不会交际？
那恐怕只是她在外人面前的伪装。
不过谢斯衍到底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两人又谈了一些项目上的问题，直到敲定主要方向，谢斯衍借口离开。
“陆教授，今天打扰您了。我还有点私事。”
他看着表盘。
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半。
“家里做了菜，要不留下吃饭吧？”陆文许客气地挽留。
“不了，”谢斯衍拒绝。
他朝外走，话锋一转，“慕嘉之前跟我们单位有合作，晟讯精密的IPO项目是她负责的。我方便在走之前，跟她说两句？”
陆文许有点惊讶地张了张口。
他们竟然认识？
“方便，方便。”他慌忙道，下楼时殷勤喊了慕嘉过来，“嘉嘉，谢总说同你有点事。你等会儿送谢总离开，顺带谈一下。”
慕嘉脚步定在原地。
呆呆地望着他。
“慕嘉？”
陆文许又喊了一声。
“嗯。”
慕嘉抬脚跟着他们出门。
——
慕嘉跟着谢斯衍，在楼下站定。
陆文许和陈丽秀送完人出门，回去了，谢斯衍定定看着她，“甩了我，你倒是胖了不少……”
慕嘉：“……”
他把她叫出来，就是为了指责她发胖？
慕嘉想到陆文许随时会出来，只好快速地把谈话扯回到正题，“你找我有事？”
谢斯衍看着她那副迫不及待，同自己撇清关系的模样，抿了抿唇。他唇角下压，看着她，还是压下情绪问：“你考虑地怎么样了？跟他分手……”
慕嘉打断他的话，“我考虑好了，我们确实不合适。”
她直视着谢斯衍的眼，睫毛轻颤，声音却坚决：“我一个正经学校大学生，也有工作。谢斯衍，我不能不明不白，同你保持那样的关系……”她眨了眨眼，忽然想到什么，“哦，你可能会说，你现在身旁没有其他人。但是你现在不相亲，以后也要相亲的……”
她越说，声音越小，身形不自觉地后退。
谢斯衍看着她的模样，神情越发地冷。
“是你先撩的我。”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慕嘉索性直言，“我当时就是生气你拆散我姻缘，心里不平衡，但现在我知道了，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大约早就跟你妹妹好上了，不然俩人也不能在酒店里见面。我只是失去了一个人渣，我还得谢谢你呢，谢谢你帮我筛选。”
谢斯衍皱眉，反扣住她手腕，一把将人拉到身前，“所以……你就这么谢？”
“我现在能力有限，暂时报答不了你，等以后我能力……”慕嘉挣扎。
“不用，”谢斯衍冷飕飕地看着他，居高临下，忽然扯了一下唇，“现在你就能报答。”
那视线赤裸，慕嘉不用想，也知道他说的什么，“谢斯衍，你别这么胡搅蛮缠！”
“你觉得我是在胡搅蛮缠？”
——
慕嘉觉得这次自己彻底把谢斯衍惹怒了。
隔天，公司副董穿过办公室，走过来轻敲她的桌面，“慕嘉，晚上陪我去见个客户。”
“好的，需要准备什么资料吗？”慕嘉起身得体的询问。
“不用，人到了就行。”
傍晚的米其林三星餐厅灯光昏黄。
慕嘉跟在副董身后穿过长廊。
四下安静，推开包厢门的瞬间，她呼吸一滞——
谢斯衍坐在主位，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水晶杯。
“这位就是慕嘉。”副董热络地介绍，“我们投行部最优秀的分析师。”
谢斯衍抬眼的瞬间，慕嘉感觉有冰凉的视线顺着脊背蜿蜒。
酒过三巡，话题不知怎么的，就转到了私人生活。
副董笑着打趣：“慕嘉这么优秀，追求者肯定不少吧？”
“有男朋友了。”
她抿了口柠檬水。
这本来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何况谢斯衍在这儿，她能说什么假话，不是立刻被戳穿？
“现在的小年轻就是浪漫。”
同事蒋姐笑开，“我上周还看见个小帅哥在楼下等人，抱着好大一束玫瑰……是等你的吧？”
慕嘉不太习惯在公开场合，聊自己的私人话题，只是客气抿抿唇。
没否认。
“原来慕小姐喜欢花？”谢斯衍突然开口，将众人的视线再度拽回到她的身上。
满桌觥筹交错，声音突然静了一瞬。
慕嘉看着转盘上那杯被她喝过的水，不知何时被谢斯衍拿到了面前。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杯沿。
恰好是她刚才唇瓣碰过的地方。
慕嘉硬着头皮，“不算喜欢。不讨厌。”
——
用餐中途，慕嘉借故离席。
蒋姐也很快离开，留给高层们谈话的空间。
有人问谢斯衍：“谢总同刚才那位分析师慕小姐……？”
谢斯衍倒是非常直接。
“挺喜欢的，”他道，“就是没追上。”
水晶吊灯的光在他眉骨投下一片阴影，看不出真假。
那高层笑了，似不可置信，“斯衍，还有你的钞能力追不上的人？”
“是啊，所以还得麻烦你们工作上，创造一点机会给我。”他慵懒地道。
投行高层琢磨他的表情，在座都是人精，这是什么意思很清楚。
“只是刚才，人家说有男朋友，机会我倒是可以创造，就是……”
多少有些不道德吧？
谢斯衍凉凉地开口：“没有物质的爱情，就是一盘散沙。”
他说这话时姿态随意，可那双漆黑的眼眸里，却带着势在必得的上位者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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