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考虑一下
隔天，高层们又陪着谢斯衍吃了一顿饭。
高档私人会所的包厢内。
霓虹灯细碎的光影，透过落地窗落在谢斯衍冷峻的侧脸。
看着上座这位愁肠百转的样子，周叙还在旁边打配合，说他是受了情伤。
……这说辞，他们可不敢怀疑。
谢斯衍本来就是他们的大甲方、大客户，开口了的事，不是违法犯罪，没有不给办的道理。
副董擦着额角的汗：“谢总年轻有为，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
周叙诡秘一笑，“弱水三千，只取一杯。”
那位副董回去琢磨了一下，将慕嘉直属上司叫来。李总监推门进来时，副董正背对着他，翻阅着资料。
“中建那边新谈了个日资项目，”副董没回头，语气平静，“需要派个懂跨境并购的人去京都实地考察。”
李总监一愣：“这么急？您心里有合适的人选吗？”
副董这才转过身，目光意味深长，“慕嘉。”
“京都温泉之旅？”
慕嘉看着手上的行程安排单。
作为投行分析师，她早已习惯频繁出差——北京、上海、深圳，甚至偶尔飞新加坡或香港。
但这次的目的地，赫然写着“日本京都”。
行程安排里甚至额外标注了“温泉酒店入住”和“怀石料理体验”。
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的商务考察。
她微微蹙眉，抬头看向项目组的同事：“我们最近有日本客户吗？”
同事正埋头整理文件，闻言头也不抬：“不清楚，听说是谢氏那边牵头的合作，临时加的行程。”
谢氏。
慕嘉指尖一顿。
行程单的边缘，被捏出一道细微的折痕。
她想起上周那场尴尬的商务宴，谢斯衍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要带她去泡温泉？
是这个意思？
她抿了抿唇，刚想再问些什么，手机突然震动。
【慕嘉，来总监办公室一下。】
慕嘉起身，跟同事招手后，朝着总监办的方向走过去，“李总监，我手上的行程安排……”
“慕嘉，进来，我正要找你说这件事。你准备一下，下周出差去日本。”
慕嘉迟疑地望着办公桌后面的李总监，“我……”
“你那边还有什么困难吗？”
李总监态度温和，但是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有困难尽量克服，小年轻，正是拼的时候。”
话说到这里，慕嘉已经没有了推辞的机会。
她只好抿抿唇，“客户的资料，您可以提前发我么，我准备一下。”
“我已经给助理说了，稍后他会发到你邮箱。”
她抿了抿唇，刚想再问些什么，手机突然震动。
一条新消息弹出来，发件人显示“谢斯衍”，内容只有简短的一行字：
“记得带护照。”
慕嘉咬唇，他倒是不装了。
她回回头，想跟总监说，大客户的资料也不用发她邮箱了，她已经知道了是谁。
——
慕嘉是在三天后，航班抵达，落地大阪国际机场。
她一边拉着行李，一边同林诺打电话，“是，有个海外项目，我现在在大阪……”
慕嘉觉得他们的感情，真的是磨难重重。
她在电话里，也没有多说项目相关讯息。明明知道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商务旅行，但她又不能提前说什么。
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下飞机。
挂断电话，那人的消息很快弹了出来，一条地址信息，其他什么也没有。
反正行程内所有开支都报销，慕嘉提前就定好了车，从大阪到京都路上她小眯了一觉。
——
另一边京市。
会议室内，周叙给林诺派发了一张名片。
他开门见山，直入正题：“你大四了吧？我看到了你的简历，履历很优秀。”
“我现在可以提供给你一份高薪有前途的工作。或者你有什么目标规划，如果力所能及，我都可以给你办——”
林诺抬头，“那你有什么条件。”
“聪明。”
周叙对他本人的素养表示赞赏。
“跟慕嘉分手。”他道，“有些女人不是你该碰的。”
……
暮色渐沉。
慕嘉入住箱根山间的温泉旅馆。
今夜有雪。
木质回廊下，慕嘉望着庭院里被雪压弯的树枝，呵出的白气消散在冬夜。
“谢总。”
慕嘉转过身，客气地道。
谢斯衍对她的这个称呼，倒是没矫正。
怀石料理早已在暖阁里呈上。
谢斯衍挑的地方，没有不考究的。
慕嘉跟在他身后，穿过回廊进入室内，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漆器盛着鲑鱼子茶碗蒸，金箔在蒸蛋表面浮光一闪。
慕嘉抬眼，对上他银框镜片后晦暗不明的眼神。
“这里的土地权状，明天律师会送来。”他忽然开口，清酒盏在森白指尖转了半圈，“你值得更好的。慕嘉。”
原来，费劲让她到这里来，是要给她礼物……
慕嘉盯着碗中晃动的月影。
两年前那个在格子间通宵改方案的自己，怎么会想到此刻坐在价值十亿日元的和室，被银鳕鱼西京烧的香气包围，然后听到这番话。
可当谢斯衍的皮鞋尖在桌下碰到她的小腿，她突然看清了这场盛宴的本质——
“谢斯衍，我不想。”
慕嘉反应激烈，放下筷子。
漆筷搁在瓷托上“咔”地一响。
他嘴角还噙着笑，手里的酒杯却缓缓放低，声音发凉，“你觉得那个普通大四生能给你什么？女朋友的虚名，或者是让你陪着面试，却留你在楼下……”
冰块在酒液里晃出细响。
“真正的爱是托举，提高你的人生阶层，给你更优质的人生体验，”谢斯衍一字一顿，“你这个年纪，应该不会再信什么白头到老的承诺了吧？”
慕嘉被他说地愣住。
她紧攥着手指，指甲陷入掌心，身体保持警惕的姿势靠后，眼睛却是红了。
门外传来服务生上菜的脚步声。
谢斯衍攥紧她的手腕，指腹落在她手腕的内测，那处皮肤很薄，他微微捻过，揉着她的手腕，低哑开口，“你考虑一下。”
夜雪压断枯枝，发出清脆的响声。
慕嘉慌忙中抽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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