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想我怎么陪……？

街灯次第亮起。

晚饭后，慕父摆手赶人：“你们年轻人多出去逛逛，也给家里添些年货。”

话虽这么说。

眼里却含着笑意，分明是要给两人创造独处的空间。

慕嘉裹紧围巾，顺从地跟林诺踏出家门。

街边商铺张灯结彩。

年味正浓。

忽然，包里的手机接连震动两下，在寂静的冬夜里格外明显。

“学姐，你有消息。”

林诺温声提醒。

慕嘉指尖微僵，掏手机的动作慢了半拍。

屏幕亮起的瞬间，“谢斯衍”三个字像流星划过眼底。她飞快锁屏，喉头发紧，看着林诺的眼睛：

“垃圾短信。”

她脑海里回忆着方才短信的内容：

【我到芜州了。】

……

“最近确实总收到推销信息。”

林诺不疑有他。

两人沿着挂满红灯笼的商业街漫步，慕嘉却觉得怀里的手机愈发滚烫。

不多时，铃声再度响起。

“要接吗？”

林诺侧目。

慕嘉勉强扯出笑容，手指按下接听键的同时，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嗓音：

“没看到我消息？”

他问地坦然非常，仿佛两人是什么凡事要交代的关系。

慕嘉余光瞥见林诺近在咫尺的侧脸，只能含糊地应声：“嗯。”

“我在芜州机场T2。”

谢斯衍的声线裹挟着冬日的冷意。

大概久居上位，在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时候，口吻里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强势：

“你现在过来也行。”

说完，挂断了电话。

慕嘉有点怔愣。

短时间内，无法接受突然的讯息：

他来芜州……是出差吗？

让她相信谢斯衍过年不回家扑在一个芜州的小项目，跟让她相信，谢斯衍冒雪专程来找她，一样的艰难。

……慕嘉僵硬地站在原地。

连一旁的林诺都忽略掉了。

“是有事情？”林诺体贴地开口，他看了一眼表，“今天太晚了，要不我就先回去了。”

两人不知不觉，早已经踱步到了林诺的酒店楼下。本来就是出门闲逛，林诺跟她挥挥手，见她没反对，转身进了酒店。

——

寒风再度卷起街角未化的碎雪。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都要冷。

慕嘉握着手机，却仿佛在握着一个烫手山芋，甚至脸颊都开始发烫。

她在街角犹豫。

内心在拉扯：

一方面，她清楚谢斯衍既然能来，自是不见到她誓不罢休；另一方面，她这次是带了林诺过来，专程见家长……

她真的不能……

慕嘉犹豫了十几分钟，直到路边的商店开始打烊。

她咬咬牙，直接关了机，转身拦了辆出租车，回家去了。

——

今夜实在难熬。

慕嘉躺在卧室的床上，辗转反侧。

手机像一块砖头，还冷冰冰地躺在床头柜上，黑屏。

慕嘉脑海里构想着再见面时他生气的画面。他的嗓音在耳边一遍遍地回荡……

“不行。”

慕嘉翻身起来，找到充电器，打开手机。

通讯栏里，除了两个未接来电，空无一物。

——他没再发短信过来。

慕嘉捂着胸脯，再度将手机放回床头柜。

“嘉嘉，”楼下，母亲扶着楼梯喊，“折腾什么呢？都几点了，还不睡觉。”

“就睡了。”

慕嘉回。

她躺回到床上，眼神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待了好了一会儿，才困了。

次日一早，林诺再度上门。

他来的殷勤，父亲也开心，慕嘉看着他俩一老、一少相携去楼上下围棋。

“你小子，还学过这些呢。”

“在学校时学过一点……”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场景，慕嘉再度为自己昨晚的犹豫唾弃。她年后就25岁了，首先应该做的让父母安心，而结婚，是父母一直以来的期待，他们想让她嫁个良人……

没等她想更多。

手机震动，慕嘉下意识地点开接听键，等意识到来电的是谁，已经晚了。

“喂。”

“慕嘉，下来，”谢斯衍的嗓音，尚带着清晨的沙哑，“我在你家楼下。”

楼下？？

慕家震惊，她握着手机，唇瓣哆嗦，半晌才堪堪找回声音：

“谢斯衍，你……回去吧。我有事在忙。”

谢斯衍这人久经商场，自然不会浪费时间跟她扯。

他直接了当地放话，“你出来。或者……我敲门也可以。”

他嗓音很轻，带着点金玉的质感，但威胁人的意思太明显了。

慕嘉在心里唾骂了一句“混蛋”。

今天家里慕志升、陈丽芳，甚至林诺也在，他这是吃定他了。

慕嘉左右看看，确认慕父跟林诺还在楼上、而陈丽芳在厨房里忙着处理年货，才戴上围巾，鬼鬼祟祟地出门。

她走到外面，拉开门。

楼下的街道边，停着一辆京A车牌的车。

慕嘉从前听过，有钱人去哪里出差或旅游，有时还会专门找货运飞机，将熟悉的车也空运到目的地，只为了……

开地习惯些。

现下慕嘉也是见到了。

她走过去。

“谢斯衍，你不要动我的父母。”

谢斯衍从车上下来，烦躁地扯松领口，方才那点镇静在听到她的话时消失不见：

“在你眼里，我是黑社会？”

难道不是吗。

他可能比黑社会，还多了那么点权力。

说黑社会倒抬举他了。

“慕嘉，这么长时间躲着我，就因为她让你陪着买婴儿用品……”

谢斯衍忽然压低嗓音，拉近两人的距离，他手扶着她的腰，旁若无人，在芜州的街道上暧昧摩梭。

谢斯衍眼睛很深邃，从前慕嘉就意识到，但都不比现在。两人在他们家属院的楼下，过年的时间段，旁边随时可能路过熟悉的邻居。

而两人的距离靠地特别近，有种刺激感。

像偷情。

他知道了……

慕嘉脑海里回荡着这个现实。

但是。

“你跟孕妇置什么气？”谢斯衍再度拧眉，不理解地垂眸看她。

果然。

慕嘉后退了一步，挣脱开他的手，为刚才的那点动心唾弃自己。

她早该知道。

从那天周叙给她打电话，先是劝她不要跟白亿柔过不去，再劝她不要拒绝自己的好哥们儿谢斯衍……

上流圈做事周全，他倒是替他的两个朋友都打算好了。

这里面唯独需要牺牲一个，就是她慕嘉。

这还是只是一点小纠葛。

以他们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秉性，以后有什么大事，只会拿她开刀。

而他们无事发生，继续享受着自己风平浪静的人生。

——

慕嘉转过身，冷声说，“跟这没关系。谢斯衍，她是我司的大客户……我愿意陪她。”

谢斯衍目光里包含不解，半晌，他沉声在她背后凉凉发问：“那你怎么不陪陪我？”

他道：“我也是你们机构的顶级客户，手握关键的资源，要说的话……你这份工作，我也可以随时停了。”

慕嘉红了眼圈，扭头看他。

惊讶于他的不要脸。

她木愣愣地问：“你想我怎么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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