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谢泠没拒绝，很快上车，报了一个地址。
陈苻嵇听到，额外地多看了她一眼。
中建集团跟程家的合作项目工地上，程予安最近在处理一宗纠纷事件。十四个人在操作中卷入浇灌机内，瞬间葬生，而始作俑者是错误估计了安全系数的工头，对方对这件事供认不讳，却不承认责任在自己，意图在赔偿上讹诈一笔。
按照程予安以往的处事规则，他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最近……
他心情不怎么好，严厉了些许。
谢泠甚少踏足这样的环境。
刚一下车，就止不住地皱眉，陈苻嵇跟在她身后。
当然，程予安人不可能真在工地上，此时，他在另一辆配备了安保的黑车内，谢泠问过门口保安，朝着黑车走过去，将文件递过去，低声说了句，“我签好了。”
她递完本来就想走，说时迟那时快，有个身影冲出来，斜斜地冲她过去。
陈苻嵇下意识抬起脚步，只见那身影擦过谢泠的身子，手下的匕首方向一偏，却是直接朝着刚接过文件、驻足查看的程予安过去的。
他没反应过来，生生地挨了一刀。
鲜血瞬间迸溅。
谢泠呆滞住了，耳边听得见呼喊声，但脚下仿佛生了根一样。程予安反应敏捷，第二刀过来的时候很快捂着手臂上的伤口躲避，而谢泠还留在他的正前方，那男人的刀口再度刺过去，谢泠就像保护在程予安前的人肉盾牌。
电光火石间，陈苻嵇伸手，拽上她的胳膊。
“予安哥哥！”
谢泠目光里，陈苻嵇拽开她的身形后，那农民工的刀又再度往程予安挥了过去。
谢泠回头喊，目光对上陈苻嵇，唇瓣紧咬。
陈苻嵇两步上前，手硬生生攥住那人的匕首，血不住地滴答在地上，在水泥地面染红一片，那人已经杀红了眼，此刻完全不管前方是谁，匕首生生从人手心抽出，再度捅过去。
集团内的安保人员终于赶过来，将程予安扶过去，谢泠急急地跑过去，蹲下身为他检查。
安保人员合力将歹徒制服，人正是那位纠纷中被追责的工头，他的脸被按在地上，因为在场的人都不认识陈苻嵇，他被遗留在原地，谢泠扶着程予安上车时，短暂地回了回头。
他看起来还好的样子，冲她开口，“我没事。”
谢泠就乘上车离开了。
……
程予安进医院，是直接被送进ICU的。他大出血，虽然没伤到要害，还是在里面昏迷了一天一夜。
谢家的人赶到时，她垂着头，像是还没从风波中醒来，往常会过来给她善后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到场。
她肩膀看上去有些单薄。
家里最近出了不少事，谢母走过来，尽量保持镇静地对她说，“回去休息吧，这里我守着。”
然后又道，“肇事者你哥哥已经去调查了。放心。”
谢泠点点头，从医院往外走的时候，心理突然有点空落落，她抬起眼，扫视周边的身影，没见到其他熟悉的人。
谢泠回家睡了一天。
醒来时，手机已经被推送了消息，中建集团项目工地上发生流血事件，简短的几句话，交代了一下背景就没有了。
……
蒋瑶是意外得知这件事的。
因为之前给谢斯衍送药，陈苻嵇答应为她哥哥牵线一个项目。项目临近洽谈期，他人却联系不上了。
蒋瑶打他的电话，没人接，去他经常去的住宅，敲门也无人应答。
她听到中建集团出事，辗转找到当时现场的人，那人跟她说，当天受伤的不止一个，还有一位伤者，被紧急送到公立医院了。
蒋瑶赶过去时，人还在抢救中，她急切地托了关系询问，对方告知因为当天伤者送过来时身上未带手机，也没有出现其他知情人，直到现在，还无法联系上家属，人在ICU里，本着人道主义救治。
蒋瑶听完，问了一句，“他伤的严重么？不危及性命吧？”
那位医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去，“难说。”
蒋瑶很快联系上了哥哥。
陈苻嵇没有监护人，他的母亲精神有些异常，已经丧失了完全行为能力，家里面也没有其他家属。
这二十多年来，陈苻嵇纵横商界，但身边没有过命的兄弟，基本都是利益关系。
蒋瑶哥哥很快通过关系，透露给医院方面全力医治伤者，费用不是问题。
陈苻嵇牵线的项目，如果做成，利润是百倍之多。
这点医药费，蒋家自然出的起。
蒋瑶则守在医院里，后来她才慢慢地得知，在这则突发事件中，另一位伤者是程予安。
陈苻嵇应该是生生替他挡了三刀，不然他没有那么快恢复，而谢家跟谢泠在出事后，都轮流守着程予安，频繁在医院进出。
在得知这件事时，蒋瑶脸上的表情是有些复杂的，她怔愣了一会儿，在探视病人时，靠坐在椅子上，忽然对着病床上，尚未完全脱离危险苏醒的人轻轻地喟叹了一句：
“你可别死。”
死了，你做的嫁衣，可都要落在别人身上了。
……
程予安苏醒过来的第三天，慕嘉去探望他。
医院病房里很清净，程予安半靠在蓝白色病床上，脸上还是没血色，嘴唇苍白，慕嘉送上一束花，出来同医生询问情况。
医生表示没有伤害到重要器官，只是失血过多。
“那就好，”慕嘉心里的那点担忧，暂时地放下去。她跟程予安没有太多恩怨纠葛，过去那一点怨怼也在上次他帮助自己的时候，散去了，询问完医生，她再度推开病房门。
程予安行了，朝她看过来。
“慕嘉，你过来了。”
“是。”
慕嘉走过去，在他身侧的椅子上坐下，顺口问，“感觉还好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程予安摇了摇头，“还行。”
他脸色看着苍白不少，但是还是强撑着精神，“谢泠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嘉嘉，”他目光直视着她，“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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