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我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慕嘉手一抖，钥匙“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迟缓地扭过头，对上谢斯衍那张脸，他半搂着她，弯腰捡起钥匙，解锁车后将她带回车内，解释，“我刚才去洗手间回来，看到你脸色苍白……”
原来是那时候。
谢斯衍扶着她坐好，而后脱下西装外套，手搭上她额头，“哪里不舒服？”
慕嘉咬了咬唇。
“腹痛……”
谢斯衍的手顺着她的腹部下滑，温热掌心轻轻覆在她胃部，眉头紧蹙，“你吃坏东西了？”
动作亲昵，神情关心。
说话就说话，手还到处左右乱摸，像是准备给她揉揉。
慕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想到他在国外跟池雾，咬了咬牙，想把他推开。
结果说话间，又一股暖流。
她仓促改推为拽，一把揪住谢斯衍的衬衫前襟，咬牙，“后排……我的包里有卫生巾。”
谢斯衍喉结滚动了一下，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薄红，手从她胃部撤回去。
大概为自己的行为举止羞愧，抿紧唇线，将包给她拿了过来。
慕嘉强撑着从包里翻出准备好的卫生巾，然后伸手去推还怔在原地的人，“找个公厕。”
衣服上说不定弄上血迹了，她懒得再上楼了。
谢斯衍只能接过钥匙，直接坐到驾驶位。
幸好附近的便民工程很多，最近的公厕就在对面路口，一停车，慕嘉推开车门，想往下走，被谢斯衍追上来，他拎着西装外套，指了指，慕嘉脸色一红，接过去，围在腰间，往洗手间跑。
大概过了有二十分钟，慕嘉慢吞吞地从公厕里出来，虚弱地坐上车。
果不其然，衣服上弄上了，她现在也不想逞强跟他闹了，只是虚虚地靠在后排车座上，谢斯衍识趣地掉转车头，自然不是往医院的方向走。
慕嘉昏昏沉沉地靠在后座，意识如同被浸在浓稠的蜜糖里，时沉时浮。
朦胧中，她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托起，整个人陷入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混合着雪后的味道。
她费力地掀了掀眼皮，睫毛如同沾了铅般沉重。
恍惚间，只看到谢斯衍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滚动的喉结。他抱着她的动作小心翼翼，正将她从车内抱出来。
“嗯……”她无意识地轻哼了一声，使不上什么力气。
“别动。”头顶传来谢斯衍低哑的嗓音，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当慕嘉彻底恢复意识时，映入眼帘的，却不是自己熟悉的家门口，而是铺着地毯的长长走廊。
“这是哪里？”
慕嘉眨了眨眼，迟钝地打量着四周，语气有几分诧异，“谢斯衍，你把我带哪里来了？”
没跟她交代地址，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住哪儿……
“酒店。”
谢斯衍正背对着她，修长的手指握着玻璃水壶，热水划出一道晶莹的弧线落入杯中。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侧脸轮廓，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他动作娴熟地拆开药片包装，连同温水一起递到她面前。
慕嘉望着他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想起这几天他刻意的疏远，还有那些与池雾同游的刺眼新闻。
“我……”
她抿了抿苍白的唇，强撑着用手肘支起身体。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她眼前发黑，细密的汗珠瞬间沁满额头。她倔强地别过脸，“不用你管。”
谢斯衍的手悬在半空，水杯里的波纹渐渐平息。
他深邃的眸子暗了暗，手揉了下她的脸，“睡懵了？”
慕嘉扭过头去，不看他。
然后就被捏着下巴，把脸转了过去，她抬眼，对上谢斯衍压低的视线，“不认识我了？”
慕嘉被谢斯衍压着吃了药，然后按回到床上。
她想闹，但是现在实在没有力气，只能虚虚地钻进被子里，过了一会儿，呼吸就平稳下来。
真丝被单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是她睡梦中不老实，偶尔动发出的动静。
谢斯衍沉默地坐在床边的四角木凳上，修长的双腿微微分开。
房间里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跟窗外雪落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太久没有这样了——
整整两年。
他们从未像此刻这般，共处于一个私密空间。他只要稍稍伸手，就能掀开被子，触碰她……
脑海里什么画面翻过，谢斯衍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不受控制地，落上那双红唇，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低低唾骂了一句禽兽，沉了沉眉眼，旋即收回朝着她身上被子伸过去的手，抬步去了套房外间。
因为是突然早产，周叙选的距离他跟宋明西家最近的医院，这地方离谢斯衍跟慕嘉的住处都不近，带她来酒店，有七分是考虑距离。
谢斯衍当然不会承认，那些藏在心底的其他心里，他坐在外间，烦躁地摁开了电视，然后将音量调低。
慕嘉吃了药，睡地仿佛昏死过去，这一觉，就过去了五六个小时，再睁开眼时，四周一片昏暗，有种不知道今夕何夕的错觉。
她掀开沉重的眼皮，外面是簌簌的落雪，万物皆白，她恍惚以为自己还在洛杉矶的住处，嘴巴干干的，掀开被子就下床找水。
四处安静，灯不知道在哪里，慕嘉四处摸索着，身后突然传来声音，“醒了？”
是谢斯衍。
慕嘉转过身，晕晕乎乎地朝他看过去，同一时刻，旁边的落地灯被摁开。
他似乎在沙发上也睡着了，此刻漆黑短发有点乱，少见的温和没有棱角。
慕嘉呆呆地“嗯”了一声，谢斯衍朝着一边跟她指，“饮水机在那边。”
其实套房里面也有玻璃水壶，但估计慕嘉没注意。
慕嘉走过去，接了水，走到沙发旁边，选择远离他的一角落座，捧着水杯缓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前因后果。
她已经从LA回国。
今天去看望宋明西，她生了个女儿。
谢斯衍……连续几天跟池雾共游法国，新闻铺天盖地传来。
她握着杯子的手僵了僵，嗓音干哑，“我没事了，你……可以走了。”话音未落，谢斯衍幽幽地抬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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