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确信与她有过纠葛
“和他和离,自己在京中过活。”
霍诀轻咳了一下,话音出口后又有一丝懊悔不该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明明他们没有相熟到这个地步。
明明只是今秋时在承香寺打了个照面,而后他在旁人口中听得了一些她的传言,还有诏狱那次不知为何而起的恻隐之心,给了她单独一间牢房。
后来他能发现虞令仪是躲着他的。
可实际上,他在更多的地方不期而遇地见过她,只是她不知晓。
在她嫁入陆家之前,宣宁公夫人曾拿着她的画像给他相看过。
那是霍诀刚刚高中榜首的时候,宣宁公夫人便属意他早立家室,所以拿了不少京中贵女的名册来他的房中。
“执安,你且先看看将婚约定下来,成亲的事晚一些倒是也无妨。”
宣宁公夫人苦口婆心道:“这个是尚书家的千金,最是知书达礼性子也静……还有这个,国子监祭酒虞家的,过两月就要及笄了,媒人可是说今年登门提亲要娶虞家女的不在少数,家世也清贵。”
十九岁的霍诀瞥了一眼,摇摇头道:“前头那个多少有些太无趣了……这个么,容貌太盛,不是好事。”
后来虞令仪出事那日被虞知松拖拽着回了虞府,他下值时将好路过虞府见他们下了马车。
虞知松满脸不耐口中的话也粗鄙不堪,再看他对面那女子,揪着裙裾满脸惊慌失措,一直矢口否认。
虞知松抬手扇了虞令仪一掌,当着不少围观人的面,霍诀皱眉呛了虞知松两句,果然见他讪讪地带着虞令仪进了虞府。
门一关,他就不知里头的那女子如何了,可他本也只是经过,何必再管呢?
再后来秋雨濛濛的御街旁,他看到她从药堂里出来,将自己手中的伞给了一个老媪,而后又独自回到堂下等了半晌的雨停。
她那时满身清冷,和当年宣宁公夫人给他看的那卷画像中无忧无虑的模样已然十分不同了。
再到最近,陆砚之投靠了端王,端王也为了拉拢他给他府中塞了一个貌美姬妾。
那姬妾不知是否是端王的探子,霍诀便往陆府里安插了一个眼线想要打探消息。
后来也得知了很多和虞令仪有关的事。
越是听那眼线所言,霍诀越无法将她和两年多前京中闹的沸沸扬扬的传闻联系起来。
她看着可不像是有一点喜欢陆砚之的样子。
所以他方才听她婢女那样抱怨,他就不自觉问出了这个问题。
虞令仪轻笑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只道:“镇抚想的倒是容易,只是何曾想过妾身眼下的处境?”
说完这句她就带着从霜继续头也不回地往山上走。
霍诀愣了一下,偏头问昼羽道:“什么处境?”
昼羽为难地看了他一眼,慢吞吞道:“镇抚大抵是平日事忙,陆夫人和她继母素来母女情深,两年多前虞家那事闹得很大,若是陆夫人和离了,不光陆、虞两家都不好做,陆夫人也会再难自处。”
霍诀捻了捻指腹若有所思,半晌道:“两年多前的事,你再去查查。”
“啊?”
昼羽一脸惊讶道:“镇抚莫不是对陆夫人……”
霍诀横了他一眼道:“眼下陆砚之投靠了端王,于我们总归是不利的,既是和陆家内宅有关的事,说不定也是他的软肋,不妨从此处下手。”
昼羽凝重地点点头,忧心忡忡道:“您这样支持太子,要是让太傅知晓会不会有麻烦?”
朝中太子党和端王党愈演愈烈,老宣宁公摆明了也是支持端王的。
毕竟太子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霍诀冷哼道:“太子为东宫正统,我所行有何错?倒是他越来越老眼昏花了。”
昼羽默了默。
老宣宁公的事,镇抚能说得,他自然不能跟着帮腔。
“雪大了,快走吧。”
霍诀和昼羽到了承香寺,已然看不到虞令仪主仆的身影了。
他们要了一间干净禅房,这里的住持也是识得他身份的,一到禅房就有人给他备好了热汤斋饭。
昼羽给他处理了右臂上的伤,而后主仆二人用了些斋饭,其间听得手下人匆匆来了两次,皆没有打探到刺客的消息。
到了夜间风雪更重了,身在禅房都能听得隐约呼啸风声。
许是受天气影响,霍诀这夜并没有多少睡意。
晚间的时候住持就来告诉他云雾山因为大雪封了山,那就说明这刺客眼下还在山内。
而且他们也不止一人。
可再是人多,锦衣卫居然翻了大半座山都没有找到人,这实在让他觉得怪异。
难不成那刺客就藏身在这座寺庙里?
霍诀猛然睁开眼,将要出声唤昼羽就听廊下传来了打斗声。
他持剑下榻,一面加入厮杀一面吩咐道:“你带几个锦衣卫去护住其他人。”
本就是他们叨扰了此地,万不可让住持他们跟着遭殃。
昼羽应是,又给他留了两人,咬着牙走了。
霍诀忽然想起了虞令仪。
他眉心一跳。
今夜她也在这承香寺内。
虽然刺客是冲着他来的,可她会不会有个好歹?
霍诀紧紧握着手中的剑,周身冽然,一间间禅房找下来终于找到了虞令仪。
她正和那个婢女蜷缩在一起,而在她们房中的确站了两个刺客,正手中持剑一步步靠近。
他旋身进去拦在了他们身前,动作迅速而狠厉地一剑贯入了刺客心口。
虞令仪裙裾上不免被溅了几许血渍,在这暗夜里盛开如花。
见到霍诀过来,她轻轻松了口气,颤着手丢掉了手中砚台。
禅房外的风雪声却犹未停。
霍诀手中剑动作极快,和虞令仪从前见他几次的模样截然不同。
虞令仪一抬眼,又觉得有些不对。
此时禅房大开,格子窗外的对面檐顶上依稀有个人影,混在黑夜里不甚清晰。
虞令仪眼前隐约有冷光一闪而过。
她分辨了半晌,当即瞳孔一缩。
那人的手中搭着一支黑漆漆的弓弩,弩箭森寒,冒着丝丝冷气。
方向正是对着霍诀的方向。
偏偏霍诀此时背对着他,只有虞令仪瞧见了这布满杀机的一幕。
那人似乎也发现虞令仪看见了他,动作迅速地松开了手中叩弦。
“霍诀!小心!”
虞令仪双目一红,来不及多想就飞扑过去想要推开他。
霍诀骤然一愣,转身的时候就见到女子仓皇模样,身上环佩作响,鼻翼间也传来清雅梨香。
下一瞬,箭头划破血肉发出噗哧一声,随即有鲜血滴滴落下。
虞令仪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没有推开他,倒是那箭擦着她的肩头而过,很快就有血渗了出来。
霍诀惊怔着扶住她软倒下去的身子,从霜也在一旁回过神扑了过来。
“夫人!”
“虞令仪!”
风雪忽然安静下来,他玄黑的氅衣上也沾染了血迹,心也跳的很快。
从霜看着她肩头的伤也忍不住滚落下了泪。
顷刻融雾。
……
卧房里,霍诀倏然睁开了眼睫。
方才梦里发生的一幕幕犹如夏日蝉鸣盈沸般盘旋在脑海,令他恍惚生出了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感。
直到看了卧房中陈设许久,他才从梦中脱离过来。
雪夜,云雾山,承香寺,刺杀。
这一切都只是他做的一场梦。
偏偏又如此真实,恍若真切发生过一般。
霍诀抬手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骨。
这次的梦又是和虞令仪有关。
这一月来,他十有八九的梦都是和她有关。
而在襄阳城的时候,他的那场梦让他提前知晓了萧荣的埋伏,证实了他的梦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真的将要发生之事。
可他和虞令仪根本无甚交集,为何她会为自己挡箭?
霍诀想不通,只知晓一点。
这样多的有关她的梦,只怕,他真的与她有过什么纠葛。
所以,难不成是什么话本子和说书人口中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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