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霍迟
“你既猜出来我也不必瞒你,我是有了心上人,只是那人如今还未春闱,家中也无甚背景,我爹娘是绝不可能同意的。”
陶晚雪说到这里默了默,眼中藏着一丝黯然。
霍诀道:“在余杭认识的?”
陶晚雪“嗯”了一声。
霍诀眼皮微抬,“我记得下一次春闱便是明年春日,算算时间他也该进京了,若你想知晓的话,我倒是可以为你试探一番。”
陶晚雪讶异地抬了下头,抿唇轻笑道:“这倒是不必了。”
她美目里藏着一丝狡黠道:“若是世子有心上人,我倒是可以帮世子瞧瞧。”
听闻盛京里喜欢他的人一向多如过江之鲫。
如他这般丰神俊朗的男子,的确是很容易让人心动的。
只是她心小,也懂得自己的位置。
霍诀也笑,“我尚未有心上人。”
那些梦里的纠葛到底不是他真切经历过的事,他不会因为那些就全然影响了自己的生活。
他清了清嗓道:“你我两家既有交情,方才我答应母亲的事也不会反悔,后头两日你若是想去哪里走走我也可以陪你一回,免得你在陶夫人那里不好交差。”
“至于相看的事,我自会与母亲说明缘由,你也尽数推于我身上就行。”
反正他的名声在进了北镇抚司之后也不大好听了,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
陶晚雪笑着看他半晌,须臾才道:“霍世子果然是越来越不注重自己的名声了,便是没有心仪的女子,可世子所行过之事皆会被外头那些人添油加醋地说上好几道,等以后的世子夫人知晓了岂不伤心?”
霍诀愣了一下,微微提了眉角。
“我日后喜欢的女子,定然不会叫她听信了外头这等事便惶惶不安,若是如此那便是我的过错,是我没有给她足够的体面与安全感。”
“可我既喜欢她,与她有过相处,她便也不会从旁人口中识得我才是。”
陶晚雪怔了一下,扬了下眉揶揄道:“果然是霍世子的作风。”
两人在园子里走走停停说了会儿话,陶晚雪便十分识趣地去向宣宁公夫人请辞了。
宣宁公夫人本想留她用午膳,可陶晚雪坚持府中有事推拒了,宣宁公夫人也只得依了她。
只是人走后她难免就对着霍诀盘问了一番。
“是你将人赶走的?”
霍诀无辜摊手,“母亲,儿子冤枉,我与陶姑娘相谈甚欢,这点昼羽也可以作证,不信你问他。”
昼羽连连点头,宣宁公夫人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们主仆一眼,冷哼了声。
“执安,你难得休沐,不管怎么样今日你一定要在府上留一日,你不能让母亲一月都见不上你一回吧?”
霍诀定定看了她半晌,挽着她的手道:“都听母亲的。”
宣宁公夫人保养得好,容颜似乎也停驻在了二十多岁的模样,只是霍诀还是从她眉眼间看到了一抹倦色。
他记得以前的母亲真真是明艳无忧,性子也爽直,可是在阿迟走后她肉眼可见地衰老了。
原以为岁月从不败美人,母亲也会一直这么爱美爱笑,偏偏上苍命运般的给了霍家一个巨大的打击。
此时看着她,霍诀心中软的一塌糊涂,不由得道:“我今日便宿在府中,今日午膳和晚膳也和母亲一起用,霍峥晚间应该也从国子监回来了。”
老宣宁公向来应酬颇多,鲜少有晚膳是在府中用的。
霍诀本也不想见到他。
宣宁公夫人看了他一眼,踌躇道:“你父亲近来事忙,可他总也时常念叨着你,要么晚上等他回来你去与他叙叙话?”
霍诀唇边的笑淡了些许,“再说吧。”
当年要不是父亲执意要将阿迟送去边关,阿迟也不会丧命在那里。
虽然阿迟的死宋景澄也有一半责任,可是霍敞到底也是阿迟的亲生父亲,阿迟虽于武学上颇有造诣,可他根本没那么喜欢习武。
这点也是霍诀后来发现的。
是他的父亲霍敞对霍迟说:“你哥哥将来要承袭公府爵位,要登阁拜相,你作为他的弟弟要与他守望相助,要护好他,宣宁公府如今在盛京声名太重,你哥哥已经拔得了国子监岁考魁首,你便去习武吧,将来也好与他有个照应。”
自那以后,霍家三个儿郎便各有各的出类拔萃。
霍诀那时一心读书在同龄人中早已遥遥领先,霍迟则跟着霍敞的安排投身了神机营当了副都指挥使。
只有小儿子霍峥年岁还小身体又弱,宣宁公府上下都将他当成个宝,唯愿他身体康健便足矣。
是三年前有一次霍迟喝醉了酒,无意吐露出了这句话,霍诀才知晓霍迟习武都是父亲所迫的。
自那以后霍诀就和老宣宁公霍敞不大对付了。
除此之外,两人政见也时有不合。
正如霍诀昨夜梦中所见,父亲暗中支持端王,可霍诀知晓端王狼子野心,不配正统之位。
后来在霍迟死在边关后,霍诀和老宣宁公霍敞的关系便更僵了,也毅然决然地投身了北镇抚司。
将老宣宁公气得不轻。
思绪回神,宣宁公夫人动了动唇瓣,到底只叹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霍诀陪着她在院子中走了走,又一起用了午膳。
宣宁公夫人有午憩的习惯,霍诀在她睡熟后便悄然去了霍迟的房间。
霍家三个儿郎的住处都是在东院,且也是相邻着的。
霍诀的叫怀瑾院,霍迟的唤作握瑜院,霍峥的则比较特别,叫不疾斋。
霍峥幼时就为此闹过,振振有词道:“母亲肯定是偏心大哥和二哥!或者是根本没想过会再生下我,凭什么大哥二哥叫怀瑾握瑜,我这是什么破名字?”
此时霍诀看着那“不疾斋”三个笔走游龙的大字,不自觉弯唇笑出了声。
其实霍峥自己心里也是知晓的吧,全公府最怕他生病,就连母亲每年许的愿望都是盼他岁岁康宁,无疾无忧,所以才有了这“不疾斋”。
霍诀转了个方向,去了霍迟的握瑜院。
屋中陈设一如从前,红檀桌案也并未落灰,想来是母亲一直派人打扫的缘故。
霍诀细细看了一圈,在多宝阁取出了一个暗纹精致的锦盒,盒子的锁扣处还纹了一个红色的茱萸纹。
霍迟是九月九的生日,正是在重阳。
只是如今也应了那句,遍插茱萸少一人。
霍诀敛下目光,打开了锦盒。
锦盒中是很多他们自幼一起玩过的一些小物件,有残破的纸鸢,鲁班锁,灯会上买的磨喝乐,粗糙褪色的泥人,还有霍迟五岁时给他编的草蚱蜢。
其实早都已经旧的不行了,可霍诀看着这些,仍能想起二人一起自幼长大的种种画面。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发现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人。
穿着白色寝衣,乌发披散,脸上还挂着泪珠。
霍诀抬头,喉间绷紧。
“母亲,您不是、不是在午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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