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我当然开心啊
另一边，祁妄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瑰柏道，闯入家中，秦叔依然在家。
他像往常一样打扫房间，将家具上的每一粒灰尘擦去。
祁妄就站在门口，一直没有走入大厅。
临近夜晚，房间里没开灯，以前秦叔从不会这样。
他知道，今晚不寻常。
而对方在看见他回来后，没有出声问候，仿佛当他不存在。
祁妄按下了玄关的开关，秦叔依然自顾自地忙碌。
“什么时候开始的？”
话说出口，祁妄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抖。
是啊，多少年了？在他一事无成到时候，一直是秦叔在帮他，照顾他，到后来成立自己的公司，秦叔也参与过打理。
他是自己回到京城前最信任的人。
可偏偏就是这个最信任的人，可能会让他的爱人背负罪名。
“我一直都想杀了他们。”
秦叔将抹布折叠放在餐桌上：“祁家所有人，我一个都不想放过。”
“为什么现在动手？”
秦叔明明有很多次可以动手的机会，当初他把祁老爷子交给秦叔照顾的时候，他出国的时候，现在动手不是最佳时机。
“因为现在祁家只剩下他一个人了。”秦叔朝他招手：“少爷，您先进屋，我慢慢跟您说。”
祁妄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过，眼前这个一直被自己视为长辈的男人会不会杀了自己。
下一秒，秦叔的话便回答了他的顾虑。
“你是明月的孩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害你，而且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把你当成祁家人，你不属于祁家，现在祁家人都死光了，他们的产业，只属于你一个人了。”
祁妄无话可说。
他不想去指责秦叔，相反，他是最能理解秦叔杀人动机的人。
曾经有多少个夜晚，他也想直接了结了祁烨。
包括今天，他不是没想过。
但他不允许自己手上沾染肮脏之人的鲜血。
“爷爷帮过我不少。”
话一出口，仿佛某些他认为永远也无法解开的心结突然消失了。
当旁人在他面前指责祁老爷子时，他也会下意识地去维护。
他的亲人，只有他可以指责，他不允许外人说半个字。
“那是他应该的。”秦叔依然温和地笑着：“否则他早就该死了，他不帮你，我也不会现在才动手。”
秦叔想起了照顾祁老爷子到这些天。
起初他并没有想要他的命，他只是听从祁妄的安排每天给他送些吃的，询问病情。
可祁老爷子呢？隔三差五询问祁烨的状况，甚至还拜托他去打探。
“放心吧少爷，此事不会牵连你，祁氏的一切都是你的。”
祁妄脸色又沉了几分：“愿愿呢？她又做错了什么？你要借她的手杀人。”
“谁让她可怜那老头子？”
秦叔嘲讽一笑，摇了摇头：“她还是太善良了，最开始会被祁烨欺骗，也是因为纯洁善良，这次就当是给她一个教训，让她尝尝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感觉，以后就知道，什么人该可怜，什么人活该。”
祁妄这才走上前，同时活动拳头：“那秦叔，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逃还是自首？”
一道银光闪过，鲜血呈喷射状流出，洒了满地，也溅到了祁妄的脸上。
“我杀了人，我就没想过活下去，剩下的路，小少爷，就该靠你自己走了。”
祁妄没有阻止秦叔的自杀。
小少爷。
已经多久没人这么叫过他了？
他和秦叔刚认识的时候，秦叔总叫他小少爷，他当时听着非常不喜欢，一直让他改口。
对于这个喜欢自己的母亲到无怨无悔的男人，他不理解，但他很感谢那时有他在身边。
此刻秦叔看见了什么呢？
死前的走马灯会在他眼前播放哪些画面？
祁妄不知道，只是漠然地报了警，也叫了救护车。
他看着中年男人的一双瞳孔逐渐涣散。
不到一天时间，他失去了两个亲人。
除了母亲，两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亲人。
警方来了后立刻对现场进行勘察，很快排除了祁妄到嫌疑。
秦叔临死前说的那番话没有录音，因而无法证明他安排的一切。
以及，为池愿开罪。
简单推断无果，警方要求搜查整个瑰柏道，祁妄同意了。
结果搜出来了秦叔扔掉的药材和购买凭证。
根据凭证查验，所有的药材均为秦叔购买，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池愿有教唆的意图。
无法定罪，池愿自然被释放了。
当然，那已经是一周之后了。
祁妄一大早就在看守所门口等着。
当时分别得太匆忙，池愿就那么突然被带去了看守所。
当时她得有多害怕？
突然扬起微风，祁妄朝着看守所大门走近了些。
他看见一道娇小的身影逐渐向他走来。
七天过去，她穿的已经不是一周前的那身衣服了。
黑衣服黑裤子，很简单朴素。
她又走近了些，脸色似乎憔悴了不少。
这一周她一定过得很不好。
祁妄开始向她走去。
池愿出来时，还有些不习惯外面的太阳。
她在看守所其实没有过得太差，每天除了审问做记录，就是吃饭睡觉，除了见不到外面的阳光。
以至于她出来后步行有些慢，也有些看不清周围的景象。
很模糊，为什么？她的视力还没查到看物模糊的程度吧。
可走着走着，眼前一阵忽明忽暗，直到彻底看不见亮光。
池愿停下了，不再往前走。
她彻底看不见了。
眼前最后一副画面，是男人向她走来，步子越来越快。
她竟萌生了想要逃离的冲动。
不能让祁妄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池愿刚转身，便被男人紧紧抱住，双臂环住她整个身躯，肩膀搭着她的肩膀。
“跑什么？”
声音有些哑。
“出来就能见到我，不开心吗？”
还有些哽咽。
“你明明看到了我，对不对？”
池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喉间哽得难受，眼角也有些湿润。
可她看不见了。
她深吸一口气，却怎么也无法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刚出来就能见到你，我当然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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