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后遗症
秦裕林沿着缝隙摸索，这才发现缝隙里面竟有个暗格，顺着暗格一敲，便见从地底下升起一道书卷。
翻开书卷，发现里边有赵无极要的东西，秦裕林拿着书卷飞快往外走，匆忙之际竟不小心将吹灭的火折子遗落在密室之内竟未可知。
玄机见自己的主子从密室内出来，紧忙随他一道从燕楚皇宫离开，俩人匆匆赶回客栈。
因着要等姜柔，秦裕林生怕出事，命玄机先将拿到的书卷带回玉都，自己则留在京都城。
在宫中礼官的操持下，萧允卿和姜柔成亲需要布置的东西准备得很快。
萧允卿知道姜柔心里对自己有气，这几日并未在她面前出现，想着先给她静一静或许会好许多。
没人到面前叨扰，姜柔在涟漪院里待得很自在，除了要试穿宫中礼官带来的嫁衣和头冠等物，并未有太多要忙活的，全都被萧母她们包办了去。
“这姜柔还真是会享福，尚未当上定北侯夫人就这般自在快活，若是当上了还得了。”
魏氏故意将这这些话说给萧母听，便是要她日后提防着些，别急着将掌家大权交到她手上。
“大嫂嫂就别说这些丧气话了，谁让三弟喜欢她呢，连这亲事都是宫中礼官包办的，咱们哪儿有过这样的待遇？”
孟氏亦是酸溜溜的，姜柔一个后梁人在燕楚这般风光，京都的许多贵眷看不过眼，这段日子茶余饭后说的都是姜柔和萧允卿的事。
“也是陛下看重三弟，她是跟着沾了光。”
魏氏笑着，话里满是嘲讽。
“莫说是她沾光，咱们满府上下谁不是沾了卿儿的光？”
见魏氏和孟氏俩人一唱一和的，萧母看不过眼说了她们一句。
“婆母说的是。”
萧母这话倒是没说错，魏氏和孟氏没得理由反驳，唯有乖乖认下。
见一屋子的人就林婉仪低头干活，萧母眼里露出赞许之色，心想这定北侯夫人是她当的便好了，她倒是能省去许多事。
偏偏萧允卿看不上她，若是她有一儿半女傍身还好，可身边却没傍身的人，想到这萧母便觉头疼。
彼时的林婉仪人虽在上院，她身边的丫鬟抱琴却不知所踪。
午后，抱琴方从外边回来，一回来便去了涟漪院，并未直接回芜蘅院找林婉仪。
萧允卿身边的人都在盯着姜柔，对林婉仪身边的丫鬟不管不顾，完全没料到她会成为威胁。
抱琴悄然拿出云卫交给她的东西塞给霓裳，很快悄然离去。
原来陆柯丞的伤势稳定后，他便命云卫暗中联系姜柔，想在她成亲那日助她逃离京都城。
姜柔知道萧允卿派人盯着自己，唯有命抱琴去同云卫接头，回来后再从她嘴里探听到消息。
她的这招确实躲过了萧允卿的跟踪，霓裳将抱琴拿回的东西交到姜柔手上，让她仔细看清楚。
陆柯丞交给她的是乔装用的物品和一张令牌，等成亲那日她便可以伺机混入宾客前离开，出城时这令牌也能用得上。
“拿去藏好。”
后日便是萧允卿定下与姜柔成亲的日子，姜柔不想这些东西被萧允卿察觉。
“是——”
霓裳点点头，带着盒子往内室走去。
玉都。
有了姜母在宫里陪伴几日，姜宁的身子渐渐好转，只是章太医说最好要休养两个月后再同房方保险些。
有过一次教训的姜宁不敢大意，这次不仅让她失去一个龙嗣，还让她失去皇贵妃的位分，令她十分懊恼。
若非是有姜母陪伴在身侧，只怕她要陷入沮丧之内。
“有陛下的宠爱，这皇贵妃的位子迟早是你的。”
姜母在皇宫待了几日便见赵无极来了几日，她心里清楚赵无极对姜宁的宠爱。
“话虽是这么说，可这宫里年年都有新人来，女儿实在怕哪一日便被皇上所厌弃了。”
姜宁见过前一日尚被赵无极宠爱，后一日便被他打入后宫的嫔妃，若是身边能有皇子，那她在后宫的地位才算真正稳固，否则便得多担惊受怕一日。
“想不到你在宫里要饱受这么大的压力。”
外人只瞧见姜宁风光的一面，却不见她也有午夜辗转反侧睡不着的时候。
“罢了，女儿已经比旁人好多了。”
怕姜母多想，姜宁不敢再说太多。
“不过你这般受陛下宠爱，母亲怕会惹皇后眼红。”
亦或是沈齐元已然眼红，不过姜母并未敢说出口。
“母亲的话我又何尝不知，皇后表面上亲和，可后宫之中哪儿有什么姐妹情分？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勾当。”
尤其是这回在延禧宫流掉一个孩子，姜宁心里对沈齐元竖起警惕心，不敢再轻易信她的话。
姜母轻声叹息，不一会儿便听到外边传来刘瑾的通禀声，是赵无极又过来了。
姜母赶忙退到一旁给赵无极行礼。
赵无极从外边走进来，命姜母起身后坐到姜宁面前，柔声问她今日如何，都是太过挂念她的身子的缘故。
“臣妾身子好多了，陛下不必日日跑过来。”
眼下姜宁还未能侍寝，见赵无极每日过来自己却伺候不了他，她心里过意不去。
“你是为了朕才变成这样，朕过来看看你是应该的。”
赵无极握住她的手，见她的手有些凉，拿到嘴边帮她呵气，可谓是对她十分宠爱。
姜宁脸色微红，羞怯低下头。
在长乐宫里陪了姜宁整个午后，直到她睡过去赵无极才摆架去延禧宫。
今日是十五，他应当到延禧宫里留夜。
沈齐元在晚膳时分便命檀月准备好赵无极喜欢吃的膳食，摆了一桌等他过来一道用膳，岂料等到月色爬上枝头也未见赵无极的身影。
檀月守在宫门口，久久未见赵无极的身影又探头往里看沈齐元的神色，见她神色黯淡心里暗道不好，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盼赵无极早些出现。
“将东西撤下去吧。”
见满桌的菜早已凉透，里头传来沈齐元的声音。
“娘娘，要不奴婢端下去热一热？兴许是陛下忙着批阅奏折呢。”
沈齐元坐了一整晚还未用晚膳，檀月怕她受不住。
“全倒了罢，都这个时辰了陛下不会还未用膳。”
沈齐元心里清楚赵无极在长乐宫，自从姜宁滑掉腹中胎儿后，他恨不得夜夜留宿在长乐宫，又怎会还记得每月十五过来陪她用膳？
“是...”
檀月小声翼翼应下，端起饭菜往外走。
不料刚走到外边便见刘瑾带着赵无极来到延禧宫，她来不及进屋禀告沈齐元，唯有端着饭菜下跪行礼。
“皇后还未用膳？”
赵无极这才想起来今晚要陪着沈齐元用膳。
檀月只摇摇头，并不敢出声。
听到赵无极的声音，沈齐元黯淡的眸光陡然变亮，连忙起身往外走。
“臣妾见过陛下。”
赵无极急忙上前将人扶起来，低声骂她：“都还未用膳，再给朕下跪只怕要饿晕过去了。”
“臣妾不打紧的。”
知道他这是在关心自己，沈齐元心头生出喜色，先前的伤感顿时消失不见。
“下去备几道简单的膳食上来，朕陪着皇后用膳。”
赵无极见桌上饭菜已然凉透，命檀月下去重新准备一桌。
“是——”
檀月人都变精神了，连忙退下。
“你也真是的，自个的身子要紧，何必要苦等着朕。”
赵无极话里透露出几分心疼。
沈齐元脸上露出笑意，随即装作若无其事问他：“陛下可是从宁妃那儿过来的？”
“不错，她的身子还未恢复，朕始终不放心。”
赵无极话里的担忧十分明显。
“明日臣妾命章太医多给宁妃开些补药，将身子补好也能好得快些。”
沈齐元面上亦是露出担忧。
“你有心了，要照看后宫这么大一摊子事，还得顾着宁妃。”
赵无极拍了拍沈齐元手背，这几年多亏了她在后宫坐镇，令赵无极免去许多后顾之忧。
“等她的身子好了，便能再与皇上有龙嗣，给皇室开枝散叶。”
沈齐元陪着赵无极说了一会儿话，檀月便端着做好的几道菜上来。
赵无极虽已在长乐宫用过晚膳，却还是陪着沈齐元用了一些。
沈齐元生怕他积食，并未让檀月给他盛太多。
用完晚膳，俩人在茶榻上坐了一会儿，沈齐元便伺候赵无极侍寝。
与往常一般，赵无极并未有多大兴致，都是早早了事便和衣躺下。
沈齐元心里落寞却不敢多言，都是等赵无极睡过去后方敢流下憋了许久的泪水。
隔日赵无极去上朝后，沈齐元命檀月进来内殿，帮她脱去身上衣裙，帮她涂抹章太医开的膏药。
她的小腹上布着一道密密麻麻的伤痕，乃是她当初生下孩子时留下的，只可惜这个孩子最后却还是没留住。
如今过去三年，她小腹上的这道疤却还没完全消散，她心里明白赵无极便是厌恶她小腹上的疤痕才每次侍寝都早早了事。
她对这道疤痕亦是厌恶至极，可尝试了许多药膏却还是除不掉。
“娘娘，您涂抹的膏药已经够多了。”
檀月一遍遍给她上药，一炷香的功夫过去却还未听见沈齐元让她停手，她涂着膏药的手停滞下来。
“你不抹本宫自己抹——”
见檀月停手，沈齐元非但没清醒过来反而还夺过她手里的瓷瓶，将里面的膏药尽数倒到她小腹上，用掌心重重涂抹，仿佛失去理智一般。
“娘娘，您千万小心，莫要伤了自个身子...”
檀月吓得握住她的手，想要阻挠她的举止，生怕她出事。
“你滚开，本宫的话你也不听了是吗？！”
小腹上传来阵阵火辣，沈齐元却好似感受不到似的推开檀月，整个人已然失去理智。
“娘娘，娘娘，奴婢求求您了，不要伤害自己的身子...”
檀月吓得六神无主，哭声磕头求她。
大抵是檀月哭得太大声，沈齐元失神片刻方恍惚停手，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又惊得连忙合上衣衫，不敢让人看到她的身子。
檀月知道她已然镇定下来，这才从地上爬起来，用丝帕轻轻替她擦拭手上残留的膏药。
这三年来，这是沈齐元第几次失去理智檀月已然记不清，只知道每次同赵无极侍寝后她便会这般，显然是受了赵无极的刺激。
她这三年过得太苦，孩子没了不说还留下这样的后遗症，即便还有个后位傍身，可檀月还是心疼她，觉得这皇后做得真不如姜宁这个宁妃风光。
每次她恢复理智后便会嘱咐檀月莫要将此事透露给赵无极，生怕再受赵无极的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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