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失窃
“陛下，侯爷来了。”
杨忠在刘弗陵身后回禀，刘弗陵正背对着他们二人，手搭在金灿灿的龙椅上，一听到萧允卿到的禀告声，他即刻回过头，萧允卿还是头一回在他面上见到如此惊慌的神色。
他示意杨忠退出去，死死把守御书房的门，谁也不得放进来。
萧允卿环视周围的动静，刘弗陵此般警惕定然是宫中发生了大事，不然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屋内只剩下刘弗陵和萧允卿俩人，刘弗陵深深闭眼，很快开口道：“萧卿，宫中失窃了一件重要物品，朕需要你将它寻回来——”
萧允卿拧紧眉心，不知刘弗陵口中所言的重要物品是何物。
刘弗陵扣紧龙椅的手微微发颤，颤声道：“失窃是燕楚历代帝王传下来的...龙脉——”
“龙脉丢了？！”
莫说是刘弗陵，得知此事的萧允卿亦是瞪大双眼，他只从文远將軍口中听说过事关龙脉的事。
传言燕楚自从建朝后之所以多年来国力昌盛，全靠龙脉在镇守着，这才令燕楚这么多年如日中天屹立不倒。
“自从将令妃尸首存放在密室后，朕听说龙脉可汇聚龙气不散，便将龙脉放置在她的棺木下。不想今夜进去一看，方发现龙脉不见了——”
刘弗陵越说越心慌，若非是今夜在密室内发现了地上掉落的火折子，只怕他们还要被蒙在鼓里不知多久。
“如此说来，龙脉极有可能已失窃一段时日？”
萧允卿盯着刘弗陵。
“朕上次去密室是五日之前，那时尚未发现地上有火折子。”
刘弗陵顺着萧允卿的话仔细回忆，忽然想起来那时候还未发现端倪，便是今夜进去方察觉出来。
“那龙脉极有可能是五日之前失窃的，兴许是那贼人无意中窥见到陛下进入密室。”
萧允卿推测着，五日过去龙脉兴许已出了燕楚境内。
“都怪朕，如此重要的东西不应当放在密室内——”
刘弗陵十分懊恼，身为燕楚的帝王，他身上难得地露出身为一个帝王该有的气魄。
以往的刘弗陵在萧允卿眼中只会为了魏嫣姌的事着急上火，似乎燕楚的国事在他心里都比不上一个妃子来得重要。
“那贼人应当在皇宫内潜伏了好几日，想来是有备而来。”
萧允卿还算镇定，并不算六神无主。
“会不会是朝中觊觎朕皇位的人？”
得知燕楚有龙脉的人除了燕楚朝中的几位老臣和亲王，并无其他人知晓。
“陛下是说齐王和勤王？”
敢觊觎刘弗陵皇位的除了朱瞻延和朱瀚朝，便再无他人。
“两位皇叔虽从先帝在位时便被派到漠北和南境，可朕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们并未完全抹去对燕楚皇位的觊觎。”
刘弗陵断然猜测是朱瞻廷和朱瀚朝所为。
“可他们偷走了龙脉，这龙脉还是在燕楚国土，他们应当也成不了气候。”
萧允卿却并不这么认为，此事是异国人所为的目的更强，他猜测是异国人知道了龙脉的秘密，这才派朝中能人异士过来盗取。
“陛下若是不放心，可派两队人马前往漠北和南境，查清楚到底是不是两位亲王盗取。”
见刘弗陵眼中猜测久久未散，萧允卿知道不派人过去只怕他不会罢休。
“也好。”
刘弗陵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当晚，皇宫禁军精锐被分为三队人马，两队人马前往漠北和南境，另一队人马则由萧允卿带队，他要一边寻找龙脉的下落一边寻找姜柔的下落。
走出皇宫时，萧允卿捏紧腰间玉佩，忽见头顶上递过来一把油纸伞，他这才发觉外边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
七月底的天儿，燕楚已经开始入秋。
“侯爷，咱们何时启程？”
临风知道萧允卿不会在京都多待，定会去找寻姜柔的下落。
“今夜。”
耳畔传来雨滴落地的声音，萧允卿唇齿间落出的字伴着雨滴声落地。
“是！”
临风替他撑着伞往宫道尽头走去。
紧闭的朱红色宫门在门锁叩响下重新打开，一道长长的黑影洒落在雨水滩上，萧允卿抬脚迈入轿辇，马车顺着街道出城。
雨夜中，姜柔与秦裕林早已离开燕楚，进入燕楚与后梁的交界处。
这几日多亏了有秦裕林从中照拂，姜柔才得以从燕楚顺利离开。
“你可想好了要去哪儿？”
因着雨夜不便赶路，俩人在一间小客栈内安顿下来，秦裕林开口问姜柔。
俩人走了一路，秦裕林还未清楚姜柔打算去哪里落脚。
“玉都是回不去了，我想到庐州去。”
金陵和幽州沧州都有萧允卿认识的官员，姜柔思来想去也唯有到庐州去，或许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我先将你送到那儿去，再回玉都复命。”
秦裕林盯着她，方才俩人走进客栈时外边大雨磅礴，即便是遮了伞姜柔的乌发还是被雨水打湿，此刻还有雨珠滴落。
“会不会耽搁你的事？”
姜柔知道他来燕楚除了帮自己，还要帮赵无极办事。
“我已然安排好了，你不必忧心。”
秦裕林伸出手，帮她擦拭鬓边在滴雨珠的乌发。
姜柔微微敛眸，本想挪动身子，最后还是未动，任由他擦拭。
“等我忙完玉都里的事，便去庐州找你。”
秦裕林明白她既然从萧允卿身边逃出来，便不会再回到他身边，故而说这句话时带着深意。
“你，真的要来？”
烛光下，姜柔的长睫轻轻晃动，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带着几分期许。
秦裕林眼尾露出熟悉的痞笑，笑问：“我说过的事何时不算数？”
姜柔眉眼轻扬，忽觉心间有某样东西在跳动，与面对萧允卿时是另一番情境。
“那到时候我在庐州等你。”
姜柔像是在许下某些承诺。
“好。”
轻柔的应承声从耳畔传来，令姜柔感到心安。
替她擦拭完，秦裕林方从屋内起身离开。
霓裳端着晚膳从外边走进来，见到姜柔盯着手中的汗巾愣神，便开口道：“小姐想什么呢？该用晚膳了。”
“哦，好。”
姜柔这才回过神色，赶忙放下手中汗巾，起身往饭桌边走去。
桌上摆的膳食有几道是荤的，不知为何，见到荤腥的姜柔忽然胃里一阵翻涌，像是要呕吐出来。
“怎么了？”
察觉到她异样的霓裳即刻上前，替她抚着后背顺气。
“没事，应当是这几日赶路太急，伤到脾胃了。”
姜柔并未放在心上，命她先给自己盛碗汤，喝碗汤暖胃后兴许会好些。
霓裳赶忙给她盛碗鸡汤，胃里被暖意包围后，姜柔方缓过来。
只是夜里躺在床榻上时，她仍觉得有些不适。
隔日醒来时头昏昏沉沉的，仿佛一夜都没睡好。
“是不是这客栈的床榻不够舒适？”
这间客栈就是荒郊野外的一间小客栈，霓裳猜想姜柔应当是睡不习惯。
“应当是。”
她的猜想倒是令姜柔信服。
上马车后，见到她神色憔悴的样子，秦裕林亦是看出她不对劲，“昨夜没睡好？”
她的脸色看起来比前几日歇在轿辇内还要差。
姜柔摇摇头：“应当是睡不惯。”随即示意他们继续赶路。
即便是出了燕楚，他们也不能掉以轻心，生怕萧允卿会在哪日就突然追赶上来。
秦裕林点点头，命车夫驱车赶路。
按着前几日赶路的速度，他们还有不到十日便能抵达庐州。
秦裕林身上还有些盘缠，怕姜柔不够用全都给了她。
她从定北侯府逃出来什么值钱的物件都没拿，就带了身上有的，在庐州那样僻静的小城应当能待上些时日。
姜柔想着到时候在家中做些糕点，和霓裳一同到街头上贩卖过活，总归能活得下去。
秦裕林却不想她太过操劳，握住她的手让她在庐州等他过去，到时候什么都有了，不必再担忧吃穿用度的问题。
“可你回到玉都的事若是走漏风声，萧允卿岂不就知晓我们俩人待在一处？”
姜柔了解萧允卿的心思有多缜密，若是有秦裕林的消息，他定然会猜测到自己和秦裕林待在一起，顺藤摸瓜便能寻到姜柔的去处。
她好不容易逃出来，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回到他身边。
“你放心，我定会小心，不让自己回到玉都的消息走漏半分。”
秦裕林捂紧她的手拿到唇边，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姜柔缓缓垂眸，脸颊浮上阵绯红，这便算是认准了秦裕林对她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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