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借过
“咕叽……”
莱姆也看傻了，它的小触手在空中挥了挥，似乎在计算刚才那一击的能量当量。
但很快，它就放弃了，因为那已经超出了它的计算能力。
“走。”
林炎的声音，将她们从震惊中唤醒。
他没有丝毫停留，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一眼自己的“杰作”。
拉起艾莉娅，抱着莱姆，背后血翼一振，化作一道暗红色的流光，向着他刚刚定位的那个方向，急速飞去。
时间紧迫，他们没有一秒钟可以浪费。
哭泣山谷。
这里是骸骨荒原东部，一片极其偏僻的区域。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里的山谷，常年吹着一种奇异的、如同鬼哭狼嚎般的阴风。
传说，这里是无数战败者的灵魂，最终的哭泣之地。
当林炎三人赶到这里时，天空中那轮暗红色的“太阳”，已经开始向西沉下。
距离一天之期，只剩下不到三个小时了。
“就是这里。”林炎悬浮在山谷的上空，他那双异色的眼眸，扫视着下方。
他的灵魂感知，能清晰地捕捉到，这里的空间法则，与其他地方截然不同。
它更“厚”，也更“乱”，仿佛被人用无数根看不见的线，强行缝合在了一起。
而在线与线的缝隙之间，隐隐渗透出一丝……属于玛门的，贪婪的味道。
“那个‘锚点’，就在这山谷的最下面。”林炎沉声说道。
“我们要下去吗？”艾莉娅看着下方那黑不见底的、仿佛巨兽之口般的山谷，心中有些发怵。
这里给她的感觉，非常不好。
“必须下去。”林炎的回答，不容置疑。
他没有再多做解释，直接收敛气息，如同黑夜中的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向着山谷深处，飘落而去。
艾娅和莱姆立刻跟上。
山谷之内，比外面更加阴冷。
那股如同哭泣般的阴风，刮在身上，仿佛能直接吹进人的灵魂里，勾起内心最深处的悲伤与痛苦。
艾莉娅不得不撑起一层薄薄的圣光护罩，来抵御这股精神层面的侵蚀。
他们不断下落。
越是往下，那股属于玛门的贪婪气息，就越是浓郁。
终于，在下落了数千米后，他们落在了山谷的底部。
这里，没有泥土，没有岩石。
地面，竟然是由无数颗……金币铺就的！
金灿灿的金币，堆积成山，形成了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金色海洋。
每一枚金币上，都印着玛门那张精致而又玩味的少年头像。
而在那片金色海洋的中央，矗立着一座由纯粹的、凝固的“贪婪”法则构成的、巨大无比的……黄金雕像。
那雕像的模样，正是玛门本人。
他坐在由无数财富堆积而成的王座之上，一手托着下巴，金色的眼眸，带着一丝慵懒和嘲弄，俯视着整个深渊。
这里，竟然是玛门的一处秘密神殿！
是他在法则层面，用来锚定“贪婪隧道”的……地基！
“这个家伙……”林炎看着那座巨大的黄金雕像，眼神冰冷。
他能感觉到，这座雕像，不仅仅是一个锚点。
它更像一个巨大的“抽水泵”，在不断地，从整个深渊的法则之海中，抽取着代表着“贪婪”的本源之力，然后通过某种未知的渠道，输送给玛门。
这才是贪婪之王，真正的敛财之道！
他不仅仅是收集有形的财富，更是在“盗取”整个世界的……欲、望！
就在林炎准备进一步探查的时候。
“哦？没想到，竟然有小老鼠，能找到我这个秘密的储钱罐。”
一个懒洋洋的、充满了玩味的声音，突然在整个山谷中响起。
那座巨大的黄金雕像，那双原本没有神采的金色眼眸，突然亮了起来，活了过来！
一股庞大无比的、属于深渊王者的意志，瞬间降临！
是玛门！
他竟然，在这里留下了一道分身！
“林炎……我的合作伙伴。”玛门的声音，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我们才刚分开没多久，你怎么就找到我的私人金库来了？”
“是想来……提前‘还款’吗？”
林炎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玛门竟然会在这里，布置了如此强大的一个后手。
这道分身的实力，虽然不如他的本体，但在这座完全由他法则构筑的神殿里，他几乎是无敌的！
“我不是来找你的。”林炎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冷冷地说道，“我只是路过。”
“路过？”玛门的分身笑了，那笑声在山谷中回荡，充满了嘲讽，
“整个深渊，都知道你在被巴尔和阿斯塔罗特追杀。”
“你不在我的宫殿里好好待着，跑到我这个鸟不拉屎的秘密金库来‘路过’？”
“你觉得，我会信吗？”
林炎沉默了。
在玛门这种活了亿万年的老狐狸面前，任何谎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好吧，我承认。”林炎索性摊牌了，“我需要借你的‘锚点’，办点事。”
“借？”玛门的笑声更大了，“我的东西，从来都只有‘买’和‘卖’，没有‘借’这个说法。”
“说吧，你想用什么来‘买’我的锚点？”他的目光，在林炎身上来回扫视，那眼神，就像一个贪婪的商人，在估算着货物的价值。
“用你的命，来买，够不够？”林炎的眼中，寒光一闪。
他知道，和玛门这种家伙，讲道理是没用的。
唯一的交流方式，就是……威胁。
“哦？”玛门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饶有兴致地说道，“你又想用你那朵‘混沌毁灭之莲’来威胁我吗？”
“很可惜，同样的花招，对我可没用第二次。”
他话音刚落。
整个黄金神殿，都亮了起来。
地面上，那无穷无尽的金币海洋，开始剧烈地翻滚。
无数道由纯粹“贪婪”法则构成的金色锁链，从金币的海洋中冲天而起，如同活物般，从四面八方，向着林炎三人，缠绕而来！
“在这里，我就是法则！”
“我倒要看看，是你那朵还没完全成熟的莲花厉害，还是我这经营了亿万年的‘贪婪国度’，更胜一筹！”
玛门的声音，充满了绝对的自信。
艾莉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能感觉到，这些金色锁链上蕴含的力量，比之前在第七层，七宗罪战将加起来，还要恐怖！
这根本，不是他们现在能对抗的！
然而，林炎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铺天盖地而来的金色锁链，然后，缓缓地，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不是混沌毁灭之莲。
而是一张卡片。
一张由黄金打造的、薄如蝉翼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卡片。
那是之前，他们离开贪婪宫殿时，管家吉夫斯递给他的，玛门的“信物”。
“你以为，拿出我的信物，我就会放过你吗？”玛门看到那张卡片，不屑地冷笑，“天真。那只是我用来定位你的一个……”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了。
他那双自信满满的金色眼眸，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死死地，盯着林炎手中的那张卡片。
因为，他看到。
林炎，正将自己的一滴血，滴在了那张卡片上。
那滴血，不是普通的血。
那是一滴，蕴含了林炎“混沌血族”本源，融合了毁灭、绝望、神王执念等数种至高法则的……本源之血！
当那滴血，与卡片接触的瞬间。
“嗡——”
整张卡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
卡片上，那个原本只是装饰性的、代表着“契约”的古老符文，在这一刻，仿佛被激活了，活了过来！
一股比玛门这座分身，更加古老、更加至高、更加不容置疑的“契约”法则，轰然降临！
玛门分身的脸色，第一次，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玩味，不再是自信。
而是一种，看到了自己亲手埋下的、最深层的地雷，被敌人挖出来，并且拿到了引爆器的……极致的惊骇与……恐惧！
“不……不可能！”
“你怎么会知道……那个条款？！”
他失声尖叫，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哪个条款？”林炎笑了，笑得无比灿T烂。
他举起那张已经彻底被激活的、正在散发着恐怖法则波动的“信物”，对着玛门的分身，轻轻晃了晃。
“是这个吗？”
“【深渊契约·里侧条款：当供应商（林炎）的‘价值’，超越契约制定者（玛门）时，契约关系将发生逆转。】”
“还是……下一句？”
林炎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一字一句地，敲在玛门的灵魂深处。
“【供应商将获得，强制‘收购’……契约制定者一切的权力。】”
当林炎一字一句地，将那条隐藏在契约最深处的、致命的里侧条款念出来时。
整个哭泣山谷，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些原本气势汹汹、铺天盖地而来的金色贪婪锁链，在半空中，齐刷刷地，停住了。
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王座之上，玛门那巨大的黄金雕像分身，那张原本充满了戏谑与自信的脸上，只剩下了无尽的、无法掩饰的惊骇与……恐慌。
“你……你怎么可能知道？！”
他的声音，不再是懒洋洋的玩味，而是变得尖锐、急促，充满了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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