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灭顶之祸
悬崖之下，所有海民都傻了。
他们一个个张大了嘴，看着山顶上那不可思议的一幕，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块屹立了千百年的、被他们奉为神迹的“海神之泪”。
他们部落的圣物，此刻正温顺得像一只小猫，不断地将自己最本源的能量，输送给那个黑发异瞳的外乡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神大人，是在赐福这个外乡人吗？
可刚才那股狂暴到要毁天灭地的愤怒，又是怎么回事？
没人能理解。
这种完全超出他们认知范围的景象，让这些淳朴的海民。
第一次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那么一丝丝的动摇。
而站在所有人最前方的白发老者，那个被所有村民尊称为“阿公”的大祭司。
他内心的震撼，更是如同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死死地盯着悬崖顶上的林炎，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因为肌肉的剧烈抽搐而显得有些扭曲。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那个气息……那种混合了无数种混乱、邪恶、霸道法则的气息。
和当年那个给这片海域带来灭顶之灾的“背叛者”，一模一样！
他永远也忘不了。
当年，就是那样一个存在，降临到了这片和平的无尽之海。
他贪婪地吞噬着一切，无论是生命，还是法则。
伟大的海神波塞冬，为了阻止他，与之展开了惊天动地的大战。
最后，海神大人虽然成功将其封印，但自身也受到了无法逆转的污染，不得不陷入沉睡。
用自己最后的意志，来镇压那份邪恶。
而这片海域，也因为那场大战，法则破碎。
被从无尽之海的主体上剥离，变成了一片被遗忘的、被诅咒的流放之地。
海神之泪，就是海神大人沉睡前，流下的最后一滴眼泪。
蕴含着他最纯粹的、对这片大海的慈悲与守护。
它天生就对一切“污秽”和“混乱”的法则，有着最极致的排斥。
所以，刚才它才会爆发出那么狂暴的净化之力，想要将林炎这个“污染源”彻底抹杀。
这一切，都合情合理。
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它会臣服？
为什么它会像一个见到君王的大臣一样，温顺地，献上自己的一切？
难道说……
一个让老者自己都觉得荒谬、甚至恐惧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难道说，这个外乡人所拥有的力量，其“位阶”，比海神大人，还要高？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被他强行掐灭。
不！
海神大人是创造了这个世界的、至高无上的存在！
不可能有比他更高位的力量！
这个外乡人，一定是用了一种，自己无法理解的、更加邪恶的手段，蒙蔽、甚至……污染了海神之泪！
对！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老者眼中的震惊，迅速被滔天的杀意所取代。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当年的悲剧，重演！
他手中的珊瑚拐杖，猛地一顿地。
“轰！”
一股如同深海般浩瀚、磅礴的力量，从他那看似苍老的身躯中，轰然爆发！
脚下的地面，瞬间龟裂。
“所有战士，结阵！”
老者发出一声威严的怒吼。
“目标，山顶！”
“将那个……亵渎了神之泪的罪人，就地格杀！”
他的声音，如同最冰冷的寒流，传遍了整个村落。
那些还处于震惊中的海民战士，在听到大祭司的命令后，身体本能地一震。
他们虽然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但对大祭司的绝对服从，早已刻进了他们的骨子里。
“是！”
数十名最精锐的海民战士，齐声应和。
他们纷纷拿起手中的骨矛和鱼叉，身上亮起一层蔚蓝色的水元素光晕，跟在老者的身后，就要顺着悬崖的栈道，向山顶冲去。
“阿公！不要！”
一道娇小的身影，却在这时，张开双臂，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是莉亚。
她那张原本天真无邪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焦急和不解。
“阿公！你们要做什么？他不是坏人！他刚才还……”
“莉亚！让开！”老者的声音，冰冷而不容置疑，“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那个人，是会给我们整个世界，带来灾难的恶魔！”
“不！他不是！”莉亚倔强地摇着头，眼眶里已经急出了泪水，
“我能感觉到，他不是！“
“海神之泪最后，不是也认可他了吗？”
“那光芒那么温暖，怎么会是恶魔？”
“你懂什么！”老者怒喝道，“你根本不知道，他身体里，隐藏着多么可怕的东西！”
“快让开！否则，连你一起，按族规处置！”
莉亚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但她，依旧没有让开。
她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唇，用自己那瘦弱的身体，挡在所有战士的面前。
悬崖之上。
林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体内的能量风暴，已经彻底平息。
那股磅礴的“水之本源”，已经被他的“人体宇宙”，完美地吸收、融合。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肉身，在“生命源泉”的滋润下，那些因为对抗G-001而留下的暗伤，正在被飞速地修复。
他的灵魂，也因为得到了新的、代表“生命”的法则的加入，变得更加的坚韧、稳固。
他现在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他甚至有种感觉，只要自己一个念头，就能让脚下这片汹涌的海洋，为他掀起万丈波涛。
或者，让这片贫瘠的悬崖，开满绚烂的鲜花。
这就是，创世级法则的力量。
然而，他的心情，却并不怎么好。
因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从悬崖下方，传来的一股，锁定了他灵魂的、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
“搞什么鬼？”
林炎皱起了眉头。
他低头看去，正好看到那个白发老者，带着一群海民战士，正和莉亚对峙着。
看那架势，目标很明确，就是自己。
“我这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了？”林炎心里一阵无语。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干，就是摸了一下这块破石头而已，怎么就突然变成了全民公敌？
刚才那股狂暴的净化之力，确实是冲着弄死自己来的。
可问题是，自己最后不是把它“说服”了吗？
大家现在不是“自己人”了吗？
他想不明白。
不过，他也不需要想明白。
既然对方已经亮出了獠牙，那自己，也没必要再客气。
他本来还想着，大家和平共处，自己养好伤，顺便打听一下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
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可能要稍微修改一下了。
林炎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他向前踏出一步，走到了悬崖的边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那个，正散发着强大气息的白发老者。
“老先生。”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你。”
“但如果你觉得，我刚才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现在就很好欺负的话。”
他顿了顿，那双一紫一赤的异色瞳中，一缕代表着毁灭的赤红色光芒，和一缕代表着绝望的漆黑气息，一闪而逝。
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压，瞬间降临。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当林炎那冰冷的声音，和他身上那股一闪而逝的恐怖威压，同时降临时。
悬崖下方，所有正准备冲锋的海民战士，身体齐刷刷地一僵。
他们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抑制的恐惧，从他们的心底，疯狂地滋生。
那是，面对更高位阶生命时，那种如同蝼蚁仰望神龙般的……颤栗。
他们手中的骨矛，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他们身上那层蔚蓝色的水元素光晕，也变得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就连那个实力最强、意志最坚定的白发老者，他的瞳孔，也在这一瞬间，猛然收缩。
他死死地盯着悬疑顶上的林炎，内心翻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家伙……他刚才，明明已经虚弱到了极点，为什么……为什么还能爆发出这么可怕的气息？”
老者完全无法理解。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林炎刚才释放出的那股气息，其中蕴含的“法则位阶”，绝对不比他所知的任何一种力量要低。
特别是其中那股，仿佛要将一切都拖入终结和虚无的“毁灭”与“绝望”的气息，更是让他都感到一阵心悸。
这和他记忆中，那个“背叛者”的力量，太像了！
不，甚至……更加纯粹，更加恐怖！
“阿公……”
莉亚也被林炎身上突然爆发出的气势，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有些惊恐地看着悬崖上那个，仿佛瞬间从一个虚弱的病人，变成了一个绝世魔王的黑发青年。
她感觉，自己好像，从来都不认识他。
气氛，再次变得剑拔弩张。
山顶的林炎，和山下的老者，遥遥对峙。
一个眼神冰冷，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威胁。
一个杀意沸腾，却又带着深深的忌惮。
“你，到底是什么人？”
最终，还是老者，先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威严和愤怒，而是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眼前这个外乡人，绝对不是他能轻易拿下的角色。
一个不慎，甚至可能给整个村落，带来灭顶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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