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欲化神先化凡

秦川将备受打击、魂不守舍的萧凡送回天枢峰后，哼着小调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关好禁制，他意识沉入重瞳世界。

世界深处，秦川本体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光芒流转，带着一丝思索。

这几日，分身在外“辛勤打工”，赚取怨气值的同时，也将摇光圣地的诸多见闻、功法理念源源不断地反馈回来。本体则一直在闭关，尝试触摸化神的那层壁垒。

化神，乃是元婴蜕变为元神，神魂与天地初步交融，开始真正掌控天地之力的关键一步。这并非简单的能量积累，更是一种生命层次和认知境界的跃迁。

秦川能感觉到，自己的积累早已足够雄厚。混沌元婴、至尊骨、空间法则、海量资源……任何一样都足以支撑普通天才轻松化神。但偏偏，他感觉自己始终差了点什么，仿佛有一层无形的薄膜隔绝着，让他无法真正迈出那一步。

“化神……化神……何为神？”秦川喃喃自语。

是更强大的力量？是更悠长的寿命？还是某种更玄妙的境界？

他回想起在摇光圣地的所见所闻。与天魔宗的弱肉强食、赤裸掠夺不同，圣地更讲究秩序、感悟、与天地自然和谐共处。虽然其中也不乏争斗和龌龊，但整体的修行理念，似乎更贴近某种“道”的本质。

“或许……我一直在用魔道的思维去冲击正道的境界？”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秦川的脑海。

他走的虽是混沌之道，包罗万象，但根基和行事风格，依旧带着浓重的魔道印记——掠夺、算计、以力破巧。这种方式在元婴期之前或许无往不利，但到了需要感悟天地、神魂交融的化神关口，反而可能成为一种阻碍。

“神者，通天地，明己心。一味强取豪夺，与天地为敌，如何能‘化神’？”秦川若有所悟，“或许……我需要先‘化凡’？”

化去一身戾气与算计，回归一种更质朴、更贴近自然与本心的状态，去体会红尘百态，去感受天地运转的韵律。正如宝剑需要鞘藏锋芒，璞玉需要打磨雕琢。

“化神先化凡……”秦川的眼睛越来越亮，“没错！这正是我目前缺失的那一环！”

他需要一场历练，一场真正融入世间、体会“凡俗”的历练。不是以高高在上的修士身份，而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视角，去行走，去观察，去经历。

想到这里，他心念一动，将洛晚秋、柳如烟和洛璃三人唤至身前。

三女经过这段时间修炼《混沌诀》，身上的魔气已然尽数转化，气息变得中正平和，与寻常正道修士无异，只是眉眼间偶尔流转的些许风情和洛璃那藏不住的病娇属性，依旧透着别样的魅力。

“公子！”洛璃第一个扑上来，抱住秦川的胳膊蹭了蹭，“是不是要带我们出去玩了？在这里面快闷死啦！”

秦川无奈地笑了笑，将化凡历练的想法说与三女听。

“……故此，我需下山行走一番，体会红尘，以求突破化神契机。你三人功法已转化完毕，正好可随我一同下山，暗中为我护道，同时也算是一种历练，适应这正道疆域的生活。”

洛晚秋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公子所言极是。修行并非一味闭关苦修，入世历练亦是重要一环。我等定当护佑公子周全。”

柳如烟也轻声道：“但凭公子安排。”

唯有洛璃，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兴奋：“下山？好玩！是不是可以吃好多好吃的？看好多好玩的？公子，我们快走吧！”

秦川看着雀跃的洛璃，又看了看沉稳的洛晚秋和清冷的柳如烟，心中有了计较。

“此番下山，我们需隐去修为，扮作寻常旅人。晚秋，你阅历丰富，便扮作我们一行人的长辈。如烟，你性子清冷，可扮作姐姐。至于璃儿……”秦川看着洛璃那跃跃欲试的样子，笑道，“你就扮作我的妹妹，切记，要收敛性子，不可惹是生非。”

“知道啦知道啦！璃儿最乖了！”洛璃拍着胸脯保证，但眼神里的狡黠却暴露了她不安分的心思。

安排妥当，秦川本体悄然离开重瞳世界，并未惊动任何人。他运转《七十二变》，将自身气息彻底内敛，容貌也变得普通了许多，换上一身粗布麻衣，宛如一个刚刚出门游历的落魄书生。

而分身秦山，则继续留在摇光圣地，维持着“憨厚师弟”的人设，一方面可以持续从萧凡和王腾那里赚取怨气值，另一方面也能作为一重掩护，让所有人都以为“秦山”还在宗门内。

“秦山啊秦山，你可要争气，替我看好家，多赚点‘生活费’。”秦川本体对着分身的方向笑了笑，旋即转身，步履从容地朝着下山的路走去。

洛晚秋三女则被他提前放出，约定在山下百里外的一座凡人城镇汇合。

……

就在秦川本体悄然下山，开始他的化凡之旅时，摇光圣地内，他的分身秦山，也迎来了新的“工作”机会。

天枢峰，萧凡住处。

经过几日的调整，萧凡总算从被林清雪“公开处刑”的打击中稍稍恢复了些元气，但眉宇间依旧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郁气。而这一切，在他看来，都“多亏”了他的好兄弟秦山！

“秦山师弟……”萧凡看着眼前一脸憨厚、眼神“纯良”的秦川，语气复杂地开口，“以后……关于我的私事，尤其是……尤其是感情方面的，你能不能……尽量少提？或者，干脆别提了？”

他是真的怕了。这位师弟的“口直心快”，杀伤力堪比元婴法宝自爆！

秦川闻言，脸上立刻露出“受伤”和“委屈”的表情，低着脑袋，搓着衣角：“凡哥……你是不是怪俺了？俺知道俺笨，不会说话，老是给你惹麻烦……可是俺真的不是故意的！俺就是觉得你受了委屈，心里憋得慌，想替你说话……”

看着他这副模样，萧凡一肚子埋怨的话又噎了回去。他能怎么办？这师弟心眼是好的，就是这张嘴……唉！

〔怨种：来自萧凡的怨气值+8333！〕

“我不是怪你……”萧凡叹了口气，拍了拍秦川的肩膀，“只是……有些事，越描越黑。清者自清，时间会证明一切的。”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也安慰秦川。

“嗯！俺知道了凡哥！”秦川立刻“感动”地抬起头，眼神“坚定”，“俺以后一定管住俺这张嘴！凡哥你说得对，清者自清！像凡哥你这样重情重义的好男儿，总有一天林师姐会明白你的好的！到时候她肯定后悔今天那么对你！”

萧凡：“……”我是让你别提了！不是让你换个角度继续扎心！

〔怨种：来自萧凡的怨气值+6666！〕

萧凡只觉得胸口又是一阵发闷，赶紧转移话题：“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今日要去任务堂接个宗门任务，出去散散心，你也回去好好修炼吧。”

“宗门任务？凡哥你要下山？”秦川眼睛一亮，这可是跟着气运之子捡漏……呃，是护道的好机会啊！“凡哥，能带俺一起去吗？俺长这么大还没下过山呢！俺保证不给你添乱！俺可以帮你打杂！俺力气可大了！”

他一副“渴望见识世面”的憨憨模样，让人难以拒绝。

萧凡看着秦川那期待的眼神，想到他虽然嘴碎但确实真心对自己，心一软，便点了点头：“好吧，那你便随我一起去吧。不过切记，山下不比宗门，人心险恶，一切要听我安排，不可擅自行动。”

“太好了！谢谢凡哥！俺一定听话！”秦川欢呼雀跃，心里却乐开了花。

跟着气运之子做任务？那岂不是等于怨气值和机缘双丰收？说不定还能碰上几个不长眼的反派来送经验！

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的怨气值和天材地宝在向他招手。

而与此同时，山下百里外的“青木镇”。

秦川本体已然与洛晚秋三女汇合。四人扮作一户逃难投亲的普通人家，住进了一家简陋的客栈。

洛璃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看着街边卖糖人的、耍猴的，兴奋得大呼小叫，若非洛晚秋死死拉着，怕是早就冲出去把整条街“探索”一遍了。

柳如烟则安静地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熙攘的凡俗景象，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茫然。这种平淡、琐碎、充满烟火气的生活，与她过往的魔道生涯截然不同。

洛晚秋则细心地打理着行装，扮演着一位沉稳持家的母亲角色，只是偶尔看向秦川时，眼神中会流露出一丝担忧。公子选择化凡，这条路看似平静，实则凶险未知。

秦川则坐在桌前，摊开一本刚买的、最普通的《山河志》，看得津津有味。他收敛了所有修为和神识，如同一个真正的凡人书生，用心去感受这凡俗世界的点滴。

他发现，当自己放下修士的傲慢与能力，单纯以凡人的视角去观察时，许多原本忽略的东西变得清晰起来。

市井小民的喜怒哀乐，平凡生活中的智慧与坚韧，天地万物自然而然的生灭循环……这一切，都蕴含着某种质朴而深刻的道理。

“化凡……或许比想象中更有趣。”秦川嘴角微微勾起。

他的化神之路，本体的“化凡”历练与分身的“搞事”赚钱，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同时展开了。

而远在摇光圣地的萧凡，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他即将带下山做任务的“憨厚师弟”，体内藏着的是一个正乐呵呵等着跟他一起“遇险”、“打脸”、“捡宝贝”的腹黑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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