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谁才是胆小如鼠，缩头乌龟？
“你不必故意激怒我。”
意外的是，姜祁并未暴怒，看着她的眼神反而带着一些了然。
“保宁，前些日子为父的举动或许伤到了你，但那只是我太生气了，你和时愿，一样都是我的女儿。”
他靠近两步，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自信。
“比起时愿，为父甚至是更喜欢你的。”
“回来吧，我不会计较你这些日子的冒犯。”
姜祁认为自己已经足够仁慈。
他恨所有背叛过他的人，恨看不起他的人，也恨自己在别人心里不是首选。
但在上一世，姜保宁已经受了足够的教训。
作为那个人的女儿，姜祁愿意降下一分仁慈。
给曾经喜爱的女儿回头的机会。
他不认为姜保宁会拒绝。
毕竟她为了得到自己的垂怜，做了那么多。
姜时愿站在一旁，忍不住攥紧了双手，眼神中满是阴毒。
她怕姜保宁真的会回来。
为什么！
为什么父亲总是在意姜保宁多些！
“过去的事，我早已经不在乎了。”
姜保宁神情淡淡的。
“祖父和陛下都承认，世子才是我的父亲，三叔要与祖父和陛下对着干吗？”
姜时愿心头一松，下意识看向姜祁。
他的眼中已经满是冷意。
姜祁：“你会哭着回来求我。”
“拖拖拉拉的做什么呢，本世子举都举累了，你要是没胆子，就换个有胆子的人来。”
姜佑的声音满是懒散。
他向来是能坐着就不站着的，今日确实是辛苦他了。
姜祁想到自己的女儿叫他父亲，心里便涌起了熊熊怒火，尖利的箭头指向了姜佑心脏处。
若是杀了他……
若他死了，便再无人庇佑姜保宁。
姜保宁会乖乖回到自己身边。
文昌郡主站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的。
姜涛反而环着手臂，兴致勃勃的看好戏。
“三哥。”文昌郡主战战兢兢提醒道，“父王看着呢。”
像是忽然有一桶冷水浇下，姜祁抬头，果然在不远处的水榭找到了父王的身影。
他面色一白。
父王究竟看到了多少？
会不会觉得他心狠手辣？
“蠢货，你叫父王来干什么？”
文昌郡主满脸委屈。
“我只是想让父王看看二哥和你的差距，哪里想到他会这么疯。”
姜祁一时有些下不来台了。
他迫切的想要杀死姜佑。
不仅仅因为姜佑占据着他最想要的世子之位。
而是因为姜佑实在是太碍眼了。
父王嫡妻所生之子，老大死后，就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比自己这个继室所生之子，更符合礼法中的正统。
但父王看着。
他不能……
姜祁气得咬牙，心绪激动间，准头也差了许多，最后竟然连靶子都没射中。
“你这也不行呀。”
姜佑放下靶子，懒洋洋的走过来，脸上戴着最让人痛恨的调侃之色。
“不是说文武双全？你花了多少银子让别人这么吹你？”
姜祁咬牙切齿。
“你就真不怕我杀了你？”
“你不敢。”姜佑轻飘飘看向水榭，“老头子看着，你敢伤我一毫，老头子便敢拿刀砍了你。”
“去吧。”姜佑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明年今日，我会去祭奠你的。”
姜祁身形一僵。
良久，才挤出一句。
“你敢伤我？”
姜佑：“这有何不敢？”
姜祁故作镇定，锤在袖子里的手却死死的攥着。
“兄弟阋墙，你不怕父王杀了你？”
姜佑：“父王才舍不得杀我，他怕没办法和母妃大哥交代呢，顶多就是打我一顿，关我一阵子。”
他忽然凑近姜祁，像小孩子一样笑的天真无邪。
“和你的性命相比，太值了。”
他不敢这么做的。
举着靶子，站在马场的正中央，姜祁不断的这么暗示着自己。
这么多人看着，而且父王就在不远处，姜佑但凡是想要前程，就不会伤着自己分毫。
他是故意吓自己罢了。
可姜佑向来是不靠谱的。
他若是真想要前程，就不会走鸡斗狗，无所事事。
自己花银子买通了说书先生，故意抹黑他的名声，他知道却也不甚在意。
姜佑就是个疯子。
想到姜佑那个满是恶意的笑，姜祁捏着把子的手就有些颤抖。
今天的风怎么这么大，吹得他浑身发寒。
耳中似乎传来了一道锋利的声音。
姜祁下意识蹲在了地上。
姜佑：“哈哈哈哈哈哈究竟谁胆小如鼠，谁是缩头乌龟，笑死我了。”
姜祁抬头，脸色苍白。
才发现，姜佑手中的箭还未射出。
他浑身僵硬住，整个人像是生锈的机器一般，一点点抬头看去。
文昌郡主脸色难看。
姜涛看似担忧实则幸灾乐祸。
父王站在远处看不清神色，但似乎有点失望……
还有这些低着头的奴才们。
肯定也在偷偷笑他。
笑他胆小如鼠，缩头乌龟。
姜祁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想把这些奴才们都杀了。
人都死光，就没人记得他这么丢脸的一幕。
“奴才见过世子，见过三公子四公子，参见郡主。”
解玉小跑着走来，眼神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王爷听说世子赢了比试，赞扬世子英勇之举，特赏黄金百两，宝弓一把。”
姜佑嫌弃皱眉。
才百两黄金，小气。
但看到那把弓，又高兴起来。
小巧玲珑，又不失精致，刚好给女儿。
姜保宁看向远处，若有所思。
父亲在祖父心中的地位。
不一般呐。
众人的态度都是跟着摄政王的态度走的。
文昌郡主笑的讨好，姜涛都说了几句好话。
小孩子们也都围到了姜保宁身边，叽叽喳喳的要看宝弓。
而蹲在地上的姜祁，似乎被所有人遗忘。
姜祁牙齿都在打颤。
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姜晏还没死。
人人都夸摄政王嫡长子文武双全，嫡幼子聪慧可人。
而他，既不聪慧也不强壮。
每天只睡三个时辰，也比不上姜佑随便读一读。
他被所有人遗忘。
“不，不可以……”
姜祁颤抖着，眼中满是阴毒。
姜佑一定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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