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你的动作太慢了
全城最顶级的奢华酒店宴会厅，水晶吊灯如同璀璨的星河，映照着一张张挂着虚伪笑容的，属于上流社会的面孔。
“泽瑞之心”慈善晚宴，正在进行到最高潮。
李泽瑞，这位道貌岸然的慈善家，正站在铺着红丝绒的舞台中央，手持话筒，用他那富有感染力的嗓音，讲述着一个又一个催人泪下的扶贫故事。
他动情的演讲，博得了台下阵阵热烈的掌声。
没有人知道，他口中那些被拯救的贫困儿童，只是他用来洗钱的，一个个数字符号而已。
林若和王振带着一队便衣，混在宴会厅的各个角落，他们伪装成服务生，宾客，安保人员，每个人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
他们死死盯着每一个出入口，每一张陌生的面孔，试图找出那个可能发动袭击的“观众”。
可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
整个宴会，平静得让人心慌。
就在李泽瑞举起酒杯，准备宣布今晚的募捐总额，将气氛推向顶点的时刻。
异变，陡生。
他身后那块巨大无比的，正在播放着感人画面的LED主屏幕，突然“滋啦”一声，闪过一片刺眼的雪花。
全场的灯光，也在同一时间，全部熄灭。
宴会厅陷入了一片突如其来的黑暗和死寂。
宾客们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和骚动。
“怎么回事？”
“停电了吗？”
下一秒，那块巨大的LED屏幕，重新亮了起来。
但上面不再是感人的画面。
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如同瀑布般向下滚动的，绿色的数据流。
那是无数个银行账户，离岸公司的名字，以及一笔笔触目惊心的，以“艺术品投资”和“项目拨款”为名义的资金转移记录。
那是李泽瑞的秘密账本。
是他整个洗钱帝国，最丑陋的罪证。
它就那样，被赤裸裸地，投影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整个宴会厅，陷入了长达三秒钟的寂静。
随后，是彻底的混乱。
记者们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按动着快门，闪光灯将李泽瑞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照得惨白。
宾客们的窃窃私语，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惊呼和指责。
那些曾经对他阿谀奉承的商业伙伴，此刻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唯恐避之不及。
“不……不是的……这是假的！是污蔑！”
李泽瑞站在舞台上，语无伦次地挥舞着手臂，试图辩解。
但没有人听。
他的声音，被淹没在潮水般的喧哗和鄙夷之中。
他看到台下那些曾经崇拜他，敬仰他的面孔，此刻都写满了厌恶和轻蔑。
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李泽瑞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死死捂住自己的胸口，眼睛瞪得滚圆，仿佛看到了什么最恐怖的景象。
他张了张嘴，想要发出最后的嘶吼，却只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嗬嗬声。
然后，他的身体一软，直挺挺地，向后倒在了舞台上。
身败名裂。
就在现场乱作一团，警察和安保人员冲上舞台的同时。
宴会厅里所有的屏幕，再次一黑。
那个熟悉的，戴着黑袍的身影，再次出现。
那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电子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判决，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响起。
“伪善者，李泽瑞，罪名成立。”
“审判，执行。”
视频的画面一转，对准了那本摊开的宗教法典。
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拿起一根燃烧的火柴，在李泽瑞的名字上，划下了一个十字。
然后，视频里传来了“观众”那充满嘲弄的，对江戈的隔空喊话。
视频里出现了一个新的谜题，一幅关于艺术品和原罪的画作。
“检察官，你的动作太慢了。”
“下一场审判，就要开始了。”
……
艺术品收藏家方文山，附庸风雅，即将在私人美术馆举办一场藏品拍卖会。
江戈的目光扫过屏幕上那张油画的宣传照。
油画名为《原罪》，出自一位早已作古的中世纪画家，描绘了人类被逐出伊甸园的场景，画风晦涩，充满了宗教隐喻。
这幅画，正是“观众”在上一段视频里留下的谜题。
而方文山，是江戈用【逻辑陷阱】推演出的第二个审判目标。
一切都对上了。
这里就是“观众”的下一个舞台。
江戈戴上了那副属于角色“千面”的金丝眼镜。
【完美布局】的能力瞬间启动。
整个拍卖会的流程、安保细节、场馆结构图，在他眼前被迅速解构成无数条数据流。
他看到了。
“观众”的作案手法，在他脑中清晰地呈现。
调换。
“观众”不会蠢到在现场行窃或制造混乱。
他最享受的，是用艺术来羞辱艺术。
他会用一件伪造的赝品，提前调换掉那幅真正的《原罪》。
等到拍卖会进行到高潮，当方文山意气风发地介绍这件压轴藏品时，“观众”会黑入系统，播放他精心准备的视频。
视频里，他会用最专业的方式，指出台上那幅画是赝品。
他甚至会在赝品上留下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暗记，作为决定性的证据。
他要当着全城名流的面，撕碎方文山这位“艺术大师”的伪装，揭露他以假乱真，甚至可能参与文物走私的犯罪事实。
这将是一场完美的公开处刑。
一个将专业知识、黑客技术与戏剧表演完美结合的犯罪艺术。
江戈的指尖在冰冷的桌面上轻轻敲击。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属于“千面”的，运筹帷幄的弧度。
既然知道了剧本，那么，改写它，就成了一种乐趣。
他摘下眼镜，拨通了林若的电话。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命令感。
“林队，关于方文山的行动，我有一个计划。”
市局指挥中心，气氛凝重。
“不行！”
王振的咆哮声几乎掀翻了屋顶，他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全息投影中江戈那张平静的脸。
“将计就计？江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们已经掌握了方文山走私文物的确凿证据，现在就应该立刻申请逮捕令，将他绳之以法！而不是陪你在这里玩什么猫鼠游戏！”
林若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江戈，等待着他的解释。
江戈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冷静，且带着一丝嘲弄。
“王队，抓一个方文山，很简单。但那个‘观众’呢？他会停手吗？”
“不，他不会。他只会觉得我们这些‘凡人’破坏了他的演出，然后他会立刻启动对第三个目标的审判，用一种我们更无法预料的方式。”
江戈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们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从中心广场的雕像，到李泽瑞的慈善晚宴。我们一直在被动地解谜，被动地接受他的挑衅。”
“你们想抓的，只是一个罪犯。而我想做的，是在他的舞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狠狠地踩在脚下。”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指挥中心都安静了下来。
“我要让他明白，这个舞台，只有一个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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