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叔半夜烧纸条，我藏了片灰烬当证物
村子里的土坯房透着股霉味，墙角结着蜘蛛网，地上的土坷垃硌得人睡不着。我裹着带来的薄毯子，听着隔壁屋传来的呼噜声——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王胖子那家伙，震得窗户纸都跟着颤。
吴邪缩在我旁边的草堆上，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点口水，估计是梦到啥好吃的了。白天在镇上买的烧饼他没舍得吃完，揣在怀里硌出个印子，这会儿正抱在胳膊弯里，跟护着啥宝贝似的。
外面的篝火噼里啪啦地烧着，火光从门缝里钻进来，在墙上投下晃悠悠的影子。潘子就守在门口，手里的军用匕首擦得锃亮，时不时往火里添根柴，刀光映着他的脸，看着挺吓人。
我翻了个身，后腰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那是当年在解剖室搬尸体时不小心扭的，阴雨天就犯毛病。这村子潮气重，估摸着后半夜得疼得更厉害。
忍了没十分钟，实在熬不住了，我悄悄爬起来，拍了拍吴邪的脸："小邪，我去趟茅房，你老实待着。"
吴邪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翻个身又睡死过去了。
我踮着脚溜出门，潘子警觉地抬头："姑娘？咋了？"
"起夜。"我指了指村头的方向，那里堆着几个粪缸，白天路过时瞅见过，"茅房在那边吧？"
"我陪你去。"潘子就要站起来。
"别别别，"我赶紧摆手，脸故意涨红了，"就几步路，不用麻烦，我自己去就行。"
潘子犹豫了一下，看我确实不像装的，才点点头："那快点回来，夜里不安全。"
"哎，知道了。"我应着，裹紧毯子往村头走。
月光朦朦胧胧的，把树影拉得老长，跟张牙舞爪的鬼似的。风吹过柴草垛，"沙沙"作响，吓得我后背直冒冷汗——当然，多半是装的，真论胆子，这村里的玩意儿未必有解剖台上的半截胳膊吓人。
刚走到离茅房还有十几步的地方，眼角突然瞥见西边的老槐树下有个黑影在动。
那影子蹲在地上，背对着我，手里好像拿着啥亮闪闪的东西，"噌"地一下，窜起一小团火苗。
我心里咯噔一下，猫着腰往旁边的草垛后一躲——那背影看着咋这么眼熟？
借着月光仔细一瞅，差点没把舌头咬下来——是吴三省！
这老狐狸大半夜不睡觉，蹲在树底下烧啥呢？
我屏住呼吸，扒着草秆往外看。只见吴三省蹲在地上，手里捏着张纸条，正举着打火机往上面凑。火苗"腾"地一下窜起来，映着他的脸，表情阴沉沉的，嘴角抿得死紧，跟白天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
他另一只手还攥着根树枝，时不时扒拉一下火堆，像是在确保纸条烧得干干净净。
这猫腻可就大了。
我悄悄往前挪了挪，想看清纸条上写的是啥，可离得太远，只能看见纸角上好像有几个黑字，具体是啥根本看不清。
火苗舔着纸条，很快就卷成了黑团，"噼啪"响着缩成一小撮灰。吴三省又用树枝扒拉了两下，确认烧透了，才松开手。
夜风正好刮过来，卷起几片没烧净的纸灰，打着旋儿往我这边飘。
我心里一动，赶紧把脑袋往草堆里埋了埋。
其中一片灰片跟长了眼睛似的，晃晃悠悠落在我脚边的草叶上。
借着月光眯眼一看，我心脏差点跳出来——那灰片上居然还留着个烧焦的残角，是个"解"字！
解？
解九爷？还是解连环？
这俩名字在脑子里一撞，差点没忍住叫出声。
正琢磨着，吴三省突然站起身，往四周扫了一眼。
我赶紧把头埋进草堆，连气都不敢喘。毯子蹭到草叶，"窸窣"响了一声，吓得我手心全是汗。
还好他没往这边看，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转身就往住处走，脚步匆匆的，跟做贼似的。
等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拐角，我才敢大口喘气，扒开草叶捡起那片灰。
纸片薄得跟蝉翼似的，稍微一使劲就得碎。我赶紧从头发上揪下根皮筋——还是白天扎头发剩下的，小心翼翼地把灰片缠在皮筋上，往盘起来的头发里一塞，又用外层的碎发盖住。
这招还是当法医时学的，藏个带血的纤维或者碎指甲啥的最方便，谁能想到往头发里摸？当年有个嫌犯把毒药藏在发髻里，还是我一眼看出来的。
收拾妥当，我提上裤子，故意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装作刚从茅房出来的样子，慢悠悠往回走。
路过老槐树时，还特意往地上瞟了一眼，火堆早就灭了，只剩下个黑黢黢的小坑，看不出来烧过啥。
这老狐狸，够谨慎的。
回到土坯房，潘子抬头看了我一眼："咋去这么久？"
"闹肚子。"我捂着肚子皱眉头，往草堆上一躺，故意唉声叹气，"这乡下的水就是硬，喝了准闹毛病。"
潘子没再问，低下头继续擦他的刀。
我偷偷往吴三省的住处瞥了一眼，他的帐篷拉着拉链，黑乎乎的，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在里面琢磨啥。
躺回草堆，吴邪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问："姑姑，你回来了？"
"嗯，快睡吧。"我拍了拍他的背，手指却悄悄摸到头发里的皮筋。
那片灰还在，硬邦邦的硌着头皮。
心里跟揣了个乱马蜂窝似的，乱糟糟的。
吴三省跟解家有联系？这纸条上写的到底是啥？是给解家的信，还是解家给他的？
越想越觉得后脖颈子发凉。这老狐狸身上的秘密，怕是比鲁王宫里的血尸还多。
我悄悄坐起来，借着门缝透进来的火光，从背包里翻出包纸巾——还是出发前吴邪塞给我的，说山里擦手用。
小心翼翼地拆开皮筋，把那片灰抖在纸巾上，折了三折，又往里面塞了根头发固定，这才塞进背包最底下的夹层里——那里放着我的法医证复印件，当年离开单位时偷偷留的，现在倒成了藏东西的好地方。
做完这一切，才敢松口气，躺回草堆盯着房梁发呆。
外面的篝火渐渐小了，潘子的打呼声混着王胖子的呼噜，倒成了催眠曲。可我瞪着眼睛，一点睡意都没有。
解家...三叔...失踪...
这几个词在脑子里转来转去，拼不出个完整的样子。但我敢肯定，三叔烧的这张纸条，绝对跟当年的事有关。
正想着，突然听见帐篷那边传来"窸窣"一声，像是有人在拉链。
我赶紧闭上眼睛，用眼角余光瞟过去。
只见吴三省的帐篷拉链被拉开道缝，一道黑影闪了出来，轻手轻脚地往村外走——看那身形，就是他没跑了。
大半夜的，这老狐狸又要去哪儿？
我心里的疑团更大了，悄悄碰了碰吴邪："小邪，醒醒。"
吴邪嘟囔着不应。
旁边的王胖子却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问："咋了妹子？起夜啊？"
"不是，"我压低声音，"你听，外面是不是有动静？"
王胖子竖着耳朵听了听，突然眼睛一瞪，瞬间清醒了："他娘的！是三叔！这老狐狸大半夜不睡觉，准没好事！"
他一骨碌爬起来，抄起旁边的工兵铲："胖爷我去看看！"
"别冲动。"我赶紧拉住他，"你这样出去，准被他发现。"
"那咋办？"王胖子急得直搓手，"总不能眼睁睁看他搞小动作吧？"
我想了想，指了指后窗："从这儿翻出去，跟远点，别被他发现。"
这土坯房的后窗就钉了块木板，一使劲就能撬开。
王胖子眼睛一亮："还是妹子你机灵！"
我俩正准备动手，突然听见潘子低喝一声："谁？！"
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好像有人往村外跑了。
我和王胖子对视一眼，赶紧扒着门缝往外看。
只见潘子举着刀追了出去，而吴三省的黑影已经消失在村口的树林里了。
"追！"王胖子一跺脚，率先撬开后窗钻了出去。
我看了眼睡得死沉的吴邪，心里有点犹豫——带着他吧，怕出事；不带吧，又不放心。
正纠结着，吴邪突然坐了起来，揉着眼睛问："咋了？出啥事了？"
"你三叔跑了，我们去看看。"我拽着他就往窗边跑，"跟紧点，别出声。"
吴邪虽然一脸懵，但还是听话地跟着钻了出去。
夜风更凉了，吹得人脖子发凉。我们仨猫着腰跟在潘子后面，远远地往村口的树林里瞅。
只见吴三省的黑影在树林里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了一棵老榕树下，好像在等啥人。
"他娘的，还真有人接头！"王胖子压低声音，眼睛瞪得溜圆，"胖爷我就知道这老狐狸有鬼！"
我心里也跟着紧起来，死死盯着那棵老榕树。
月光穿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吴三省站在树下，背着手来回踱步，看着挺焦躁。
过了大概一刻钟，树林深处终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模糊的人影走了出来，跟吴三省说了几句话。
距离太远，听不清说的是啥，只能看见两人好像争执了几句，最后那人塞给吴三省一个东西，转身就消失在树林里了。
吴三省攥着那东西，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才转身往回走。
"撤！"我拽着王胖子和吴邪就往回跑，"快回屋，别让他发现！"
仨人连滚带爬地翻回后窗，刚躺回草堆，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吴三省回来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喘。
只见他掀开门帘走进来，扫了一眼我们这边，见我和吴邪"睡"得正香，王胖子也打着呼噜，才没起疑心，转身钻进了自己的帐篷。
帐篷的拉链"咔哒"一声拉上。
我这才敢大口喘气，后背的冷汗把毯子都浸湿了。
王胖子凑过来，用口型问我："看见没？"
我点点头，心里却翻江倒海。
刚才那人是谁？塞给三叔的又是啥？还有那张带"解"字的纸条，这一切到底有啥关联？
我摸了摸背包底下的夹层，那片灰烬还安安稳稳地躺在里面。
不管咋说，这东西算是个重要线索。
看来，想知道真相，还得从这老狐狸身上下手。
我瞥了眼吴三省的帐篷，黑暗中，那道拉链的影子像是一只眼睛，正冷冷地盯着我们。
这村子的夜，怕是比鲁王宫还要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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