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老狗的“后手”
后半夜的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我缩在火堆边打了个寒颤，睁眼就看见吴三省正盯着我，那眼神跟探照灯似的，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醒了？”他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星子“噼啪”炸开，“换班了，该你跟胖子守着。”
我揉着发僵的脖子站起来，脚刚落地就差点绊倒——昨晚逃难时崴了脚，这会儿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王胖子那边呼噜打得正响，口水都快流到工兵铲上了。
“别叫他了。”我往火堆里挪了挪，“让他多睡会儿吧，昨晚吓得不轻。”
吴三省没接话，转身往树林边走去，背影在月光下看着有点佝偻。我盯着他的背影瞅了半天，突然想起鞋底那半张纸条，赶紧往旁边挪了挪，假装系鞋带摸了摸——还好，还在。
天蒙蒙亮时，王胖子终于打着哈欠醒了，一睁眼就嚷嚷：“饿死胖爷了！有啥吃的没？”
潘子从背包里掏出半包压缩饼干扔过去：“省着点吃，下顿还不知道在哪呢。”
我正低头翻背包找水壶，手指突然勾到个硬邦邦的东西。背包底层的帆布夹层里好像塞着啥，边角硌得慌。我心里一动，这背包是出发前王伯给我的，说是爹留下的旧物，难不成里面有猫腻？
趁他们仨围着讨论路线，我悄悄把背包拽到身后，手指摸索着解开夹层的暗扣。里面果然藏着个蓝布小包，针脚缝得密不透风，看着有些年头了。
“你翻啥呢？”王胖子突然凑过来，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藏啥好东西了？”
我手忙脚乱把布包塞进裤兜，抓起水壶拧开：“没……找水喝呢。”冰凉的水顺着喉咙往下滑，可我心里烧得慌——这布包摸着像张纸，难不成是地图？
吴三省突然咳嗽一声：“吃完赶紧走，蛇盘山后山不好闯，得赶在晌午前找到入口。”他眼神扫过我的裤兜时顿了顿，我赶紧把衣角往下拽了拽。
往山里走的路上，我一直琢磨着那布包。爹当年把我送出去时，我刚出生不久，连他长啥样都记不清。王伯说他这些年一直暗中盯着我，难道早就料到我会找回来？
“嘉宝妹子，你走快点啊！”王胖子在前面回头喊，“想啥呢？魂都丢了。”
我赶紧跟上，眼角瞥见吴三省正跟潘子低声说着啥，俩人时不时往我这边瞟。这老狐狸肯定起疑心了，再不开那布包，怕是没机会了。
走到一处避风的山坳，吴三省让歇脚。我借口上厕所，钻进旁边的灌木丛，刚把布包掏出来，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吴邪跟过来了。
“姑姑，你咋跑这儿来了？”他手里攥着块压缩饼干，“胖子哥让我给你送吃的。”
我心里一紧，赶紧把布包往石头缝里塞：“姑姑闹肚子，你先回去，我马上就来。”
吴邪眨巴着眼睛，突然指着我手：“你手上有灰，是不是找到啥了？”这孩子看着实诚，眼睛倒尖得很。
我没法子，只好把布包拿出来，示意他凑近点。解开蓝布的瞬间，我俩都愣住了——里面是半张泛黄的牛皮纸，上面用朱砂画着歪歪扭扭的线条，还有个红圈标着“耳室”俩字，旁边写着行小字：“左三右四，石破天惊”。
“这是……地图？”吴邪眼睛都亮了，“耳室是啥地方？”
我手指抚过那行小字，喉咙发紧——这字迹跟我小时候爹给我画的小人书一模一样。他果然早就留了后手，这耳室肯定藏着关键线索。
“别声张。”我赶紧把地图折好塞进布包，“回去跟你三叔他们说，我啥也没找着。”
吴邪皱着眉：“为啥啊？这说不定是爷爷留下的线索呢！”
“你三叔心思深。”我压低声音，“这地图现在不能让他看见，不然咱们啥都查不到。”
回到山坳时，王胖子正跟吴三省吵得脸红脖子粗。“我跟你说老吴，那后山肯定有瘴气！昨儿夜里那怪叫就不对劲！”胖子梗着脖子喊，“胖爷我可不想把命丢在这儿！”
“你怕了？”吴三省冷笑一声，“怕了现在就滚回北京，别在这儿碍事。”
“谁怕了！”胖子急了，“胖爷我是怕你这老狐狸把我们往火坑里带！”
我赶紧把吴邪往旁边拽了拽，这俩人吵起来跟斗鸡似的，别溅一身血。
潘子在旁边抽烟，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看见我回来，突然说：“姑娘，你去过蛇盘山？”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没来过啊。”
“那你咋知道前面有岔路？”潘子指了指前方，“刚才你走在前面时，明显往左边拐了两步。”
我后背瞬间冒冷汗——刚才满脑子都是地图，居然没注意脚下。吴三省盯着我，眼神跟淬了冰似的：“你确实没来过？”
“真……真没来过。”我攥紧裤兜里的布包，指节发白，“可能是……碰巧吧。”
王胖子突然“咦”了一声：“不对啊，你这背包咋看着眼熟？这不是当年吴老爷子背着进斗的那个吗？我在老照片上见过！”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盯着我的背包。吴三省的脸色越来越沉，突然伸手就来抢：“把包给我！”
“你干啥！”我赶紧把背包护在怀里，“这是我爹给我的！”
“你爹？”吴三省冷笑，“他还是我爹了，说，这包哪来的？”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这时候吴邪突然喊：“三叔！你别吓我姑姑！”他往我身前一站，跟只护崽的小狼似的，“姑姑肯定是好人！”
王胖子也挠挠头：“三爷，你这就过分了，跟个女同志抢包算啥本事？”
吴三省的手僵在半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往左边的岔路走：“走这边。”
我松了口气，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吴邪悄悄碰了碰我胳膊：“姑姑，没事吧？”
“没事。”我冲他勉强笑了笑，心里却翻江倒海——吴三省肯定知道这背包的底细，他刚才那反应，像是怕我发现啥秘密。
往前走了没多远，路越来越窄，两边的岩壁上长满了绿油油的苔藓，滑溜溜的跟抹了油似的。王胖子走在最前面，突然“哎哟”一声，差点摔下去。
“他娘的！这啥玩意儿！”他指着岩壁上的刻痕，“这不是跟那青铜鱼上的花纹一样吗？”
我赶紧凑过去看，岩壁上果然刻着歪歪扭扭的鱼纹，跟吴三省手里那个青铜鱼身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吴三省蹲下身摸了摸刻痕，脸色凝重：“是汪家的记号。”
“汪家？”王胖子咋咋呼呼的，“他们也来过这儿？”
“不止来过。”吴三省站起身，“这整条路都是他们修的。”他指了指头顶，“你们看，这岩壁是人工凿开的。”
我抬头一看，果然见头顶的岩石边缘很平整，不像天然形成的。心里突然想起那半张地图，红圈标注的耳室，会不会就在这附近？
“左三右四……”我嘴里念叨着地图上的话，下意识往左数了三步，又往右数了四步。脚刚落地，就听见脚下传来“空”的一声——这地方是空的！
“咋了？”潘子警惕地看着我脚下。
我心跳得跟打鼓似的，蹲下身敲了敲地面，果然是空心的。“这下面……好像是空的。”
吴三省眼睛一亮，赶紧让潘子拿工兵铲挖。没挖两下，就露出块青石板，上面同样刻着鱼纹。王胖子看得直咋舌：“乖乖，还真有猫腻！嘉宝妹子，你咋知道这儿是空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刚想找借口，吴三省突然开口：“别管那么多，先把石板撬开！”
潘子和胖子合力把石板撬开，下面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吴三省打开手电筒往里照，光柱里全是飞舞的灰尘。
“是耳室！”吴邪突然喊，“跟姑姑那地图上标的一样！”
我心里暗骂这孩子嘴快，果然见吴三省猛地回头看我，眼神跟刀子似的：“你果然有地图！”
“我……”我刚想辩解，王胖子已经探头往洞里瞅了：“管他谁有地图呢，有宝贝就行！胖爷我先下去探探路！”
他话音未落，就听见洞里传来“咔嚓”一声，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紧接着，一股腥臭味飘了上来，闻着让人恶心。
“他娘的！啥玩意儿！”王胖子猛地往后一跳，手里的工兵铲上沾着黑乎乎的东西，“这洞里有尸体！”
吴三省把手电筒往下照，我们这才看清，洞里堆着好几具白骨，看穿着像是几十年前的人。最上面那具尸体手里还攥着个东西，在光柱下泛着绿光。
“是……是蛇眉铜鱼！”吴邪失声喊道。
吴三省的呼吸瞬间变粗了，眼神里闪着异样的光：“潘子，拿绳索！”
“等等！”我突然想起地图上的话，“左三右四，石破天惊……这耳室怕是有机关！”
可他们哪听得进去，潘子已经把绳索系在旁边的树上了。吴三省率先抓着绳索往下跳，嘴里还喊：“胖子，看好上面！”
我急得直跺脚，刚想再喊，就听见洞里传来吴三省的惨叫：“不好！有机关！”
紧接着就是“轰隆”一声巨响，洞里冒出滚滚浓烟。王胖子吓得赶紧拽绳索，可绳子那头空落落的——断了！
“老吴！”胖子急得脸都白了，“潘子！你们咋样？”
洞里没任何回应，只有浓烟不断往上冒，带着股焦糊味。我心里一沉，果然触发机关了！
“怎么办怎么办？”吴邪急得快哭了，“三叔他们会不会有事？”
王胖子急得团团转，突然看向我：“嘉宝妹子！你那地图上还有啥？快拿出来看看！有没有别的入口？”
事到如今，藏着也没用了。我赶紧掏出布包，把半张地图铺开。几人凑过来一看，都愣住了——地图背面还画着个小图，标注着耳室的侧门，就在左边十步远的地方。
“他娘的！还有这手！”王胖子一拍大腿，“胖爷我这就去砸开！”
我看着地图上爹的笔迹，突然明白他的用意了。这半张地图不仅标着耳室，还藏着退路，他早就料到会有今天。可他既然能算到这些，当年为啥还要把我送走？
“快走吧！”潘子的声音突然从洞里传来，带着点虚弱，“三叔没事……就是被烟呛着了……”
我们赶紧往左边跑了十步，果然在岩壁上找到块松动的石头。王胖子一铲子下去，就砸出个洞口，刚好能容一人通过。
“我先进去！”胖子举着工兵铲钻了进去，没过一会儿就喊，“快来！三爷他们在这儿！”
我跟着吴邪钻进洞口，里面黑漆漆的，一股子土腥味。吴三省正靠在墙边咳嗽，脸上全是黑灰。潘子扶着他，手里拿着个青铜鱼——跟之前那个一模一样。
“找到啥没？”王胖子急着问。
吴三省摇了摇头，把青铜鱼递给我：“爹留下的东西，该给你。”
我愣住了，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手。这青铜鱼看着沉甸甸的，在手里烫得慌。
“这鱼到底有啥用？”吴邪忍不住问。
“集齐三个，能打开主墓室。”吴三省喘着气说，“这是汪家的规矩……也是你爷爷当年定下的。”
我心里一动，爹留下的地图，汪家的记号，还有这青铜鱼……看来这蛇盘山的秘密，比我想象的还要深。而爹当年把我送走，说不定就是为了让我今天能带着地图，找到这些东西。
“现在咋办？”潘子问，“这耳室快塌了。”
吴三省看了眼手里的青铜鱼，又看了眼我：“去主墓室。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回去。”
他的眼神里藏着我看不懂的东西，像是贪婪，又像是决绝。我攥紧手里的布包，突然觉得这半张地图，或许不只是提示那么简单。
爹啊爹，你到底给我留了个啥样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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