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农家夜话--苟到底

摸到这户农家时，天上的星星逐渐隐退。土坯墙围着个小院子，院里堆着半人高的柴火，东倒西歪的木门虚掩着，看着像没人住。

胖子上去敲了半天门，里头没动静，直接一脚踹开了，喊着"有人吗借个地方歇歇脚"，结果从柴房里钻出个裹着棉袄的老头，吓得手里的柴刀都掉了。

"别慌别慌，我们是路过的，我们给钱借住一天。"我赶紧掏出几张票子递过去，老头瞅着钱又瞅着我们仨这狼狈样，犹豫半天还是点了头，指了指西厢房就让我们自己折腾。

西厢房不大，就一张土炕一张破桌子，墙角堆着些农具。胖子一屁股坐炕上，立马弹起来："我操这炕硌得慌！比胖爷我上次睡的古墓石床还硬！"

"有的睡就不错了。"我把背包往桌上一扔，从里头翻出干净衣服，"老头说有井，你俩去打水擦擦，我去弄点吃的。"

吴邪应了声，拎着水桶就往外走，胖子跟在后面嘟囔，说早知道带点腊肉来，现在闻着柴火味都觉得饿。我看着他俩的背影笑了笑，转身去灶房翻了翻，还好有剩的玉米面和几个土豆，凑活能做顿糊糊。

等把玉米糊糊端上桌，俩人也洗得差不多了。吴邪换了身干净衬衫，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看着总算有点人样了；胖子更绝，不知道从哪翻出件蓝布褂子套上，勒得肚子鼓鼓囊囊的，跟个怀胎六月的老娘们似的。

"我说你能换件大点的不？"我把碗推给他俩，"看着堵得慌。"

"凑活穿呗，总比穿那破衬衫强。"胖子呼噜噜喝着糊糊，眼睛瞟着桌上的地图，"说真的，咱咋回去？总不能步行吧？这荒山野岭的，连个车影都没有。"

我扒拉着碗里的糊糊没说话，手指头在地图上敲着。从这到最近的镇子得走大半天，到了镇子才能坐长途车去县城，再转火车往南，没个四五天根本到不了。

"我刚才问老人了，"吴邪放下碗，"他说每天早上有趟拖拉机去镇上拉货，咱明天一早跟车走，到了镇上就能坐上去县城的车。"

"拖拉机？"胖子脸都绿了，"那玩意儿颠得屁股开花！胖爷我这老腰可经不起折腾。"

"要不你留下来陪老头砍柴？"我斜他一眼，"我们俩先走，到了县城给你捎两斤猪肉。"

"那不行！"胖子立马坐直了，"胖爷我是那种怕吃苦的人吗？不就是拖拉机吗？当年胖爷在内蒙古插队，坐过比这更颠的！"

我没接话，扒拉完最后一口糊糊，把碗往桌上一放，正了神色："说正事。胖子，小邪，有件事得跟你们俩交代下。"

俩人都停了筷子，看着我。

"关于我的身份，还有......"我顿了顿，"还有我那些乱七八糟的本事，你们得帮我瞒着。"

吴邪愣了下："瞒？瞒着谁？"

"谁都瞒。"我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飘进来的柴火烟，"不管遇到谁，别露半个字。维持原设，胆子小没见过世面，啥也不会。"

"为啥啊？"吴邪皱起眉，"姑姑你身手那么好，藏着掖着多吃亏？万一再遇到汪家的人......"

"就是因为可能遇到他们。"我打断他，"你想啊，一个看着普普通通的农村女娃，谁会多留意？可要是让他们知道我能打能认路，还懂机关，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

吴邪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我又看向胖子，这货正摸着下巴琢磨，见我看他，突然咧嘴笑了："妹子这是想玩暗度陈仓啊？行，懂了。"

"你懂个屁。"我笑骂道，"不是玩花样，是真得藏着。咱们接下来的路只会更难，那些地方鱼龙混杂，不光有汪家的人，指不定还有别的势力盯着铜鱼。一个存在感不强的人，才能在暗处做更多事，明白吗？"

就像当年养父王大山教我的，在墓里遇到粽子，千万别想着硬碰硬，找个角落缩着，等它晃过去了再动手，胜算才大。现在这局面，跟在墓里没啥两样，只不过粽子换成了活人，更难缠。

"我明白了。"吴邪点了点头，眼神挺认真，"就当姑姑你啥也不会，到时候遇到事，我跟胖子护着你。"

"嘿你这小子......"我心里一暖，刚想说不用，就被胖子抢了话头。

"放心吧妹子，胖爷我嘴严得很！"他拍着胸脯保证，眼睛却滴溜溜转，"不过话说回来，我能保证自己不说，可某些人要是不小心露了马脚......"

他故意往吴邪那边瞟，吴邪立马瞪回去："我才不会！"

"那可不一定。"胖子挤眉弄眼，"上次在鲁王宫，是谁看到机关就喊'姑姑快看这个你认识不'？"

"我那不是......"吴邪脸都红了，急着辩解，"那不是情况紧急嘛！"

"行了行了，别吵了。"我笑着摆手，"也不用太紧张，顺其自然就行。平时该咋样还咋样，就是别主动提我的事，有人问起，就按刚才说的瞎编。"

其实我也知道，让这俩活宝保密不容易。吴邪心思直，遇事容易急；胖子更别说了，嘴比棉裤腰还松，喝酒喝高兴了啥都能说漏。但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对了，"胖子突然想起啥似的，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扔给我，"这个你收着。"

我接住一看，是那片沾了痒痒粉的假铜鱼碎片，边缘还缺了个角。

"你这个哪来的？留着这玩意儿干啥？"我皱眉，"扔了得了。"

"别啊！"胖子赶紧摆手，"这可是好东西！下次再遇到汪家的人，拿这个忽悠他们，保管管用！说不定还能趁机捞点好处。"

这死胖子，满脑子都是歪主意。

我瞅着手里的假碎片，突然觉得他说得也不是不行。真真假假掺着来，才更让人摸不透。

"行，留着就留着。"我把碎片揣进兜里，看了看天色，"天还早，你们俩先歇会儿，我去跟老头打听下镇上的车。"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胖子在屋里喊："妹子记得买两斤猪头肉回来！胖爷我饿得能吃下一头猪！"

"吃你的玉米糊糊吧！"我回头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院里的老母鸡咯咯叫着跑过，阳光透过树枝洒在地上，暖融融的。虽然知道前路肯定还有一堆麻烦，但看着屋里那俩活宝，突然觉得也没那么难了。

至少，不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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