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吴山居的指向

推开吴宅那扇掉漆的木门时，胖子的大嗓门先一步撞进院子："他娘的可算到了！再让胖爷坐那破拖拉机颠十里地，裤衩子都得磨破！"

吴妈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还沾着面粉，看见吴邪的瞬间眼圈就红了："小邪！你可回来了！这段时间我烧香拜佛就盼着你们平安......"

"吴妈，让您担心了。"吴邪的声音有点哑，他把背包往门廊一放，眼神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我爸呢？"

"你爸上礼拜回北京了，说是单位有急事。"吴妈接过他手里的外套，手指触到他胳膊上的擦伤，"哎哟这是咋了？跟人打架了？"

"没事，路上不小心蹭的。"吴邪含糊着带过，转身给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他不想让吴妈操心，默默把背包往楼上拎，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他问，"吴妈，我三叔......有联系过家里吗？"

"在你们之前就回来了一趟，休息了一个晚上又离开了。"吴妈的声音透着担忧，"他走的时候跟阵风似的，只说让你别瞎琢磨，还留了坛酒在你房间......"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只听见吴邪的脚步声跟了上来，他靠在楼梯扶手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木头裂缝："姑姑，三叔肯定没事的，对吧？"

我把他推进房间："洗脸去，瞧你这黑眼圈，跟熊猫似的。"

第二天一早，吴邪揣着俩肉包就往吴山居跑。我赶到时，伙计正蹲在门槛上数铜钱，见我来了直咧嘴："小老板一早就把自己锁在里屋了，翻得跟遭了贼似的。"

里屋的门果然锁着，我敲了三下，听见里面"哐当"一声，吴邪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开了门，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姑姑你看这个！"

他手里捏着本牛皮笔记本，纸页都泛黄了，上面是吴三省那歪歪扭扭的字迹。我凑过去一看，最后几页画着些奇怪的符号，像鱼又像波浪，旁边还标着串数字。

"这是......坐标？"

"不止。"吴邪把笔记本倒过来，符号居然拼成了个船锚的形状，"我问过码头的老把头，这串数字对应的船叫'海东青'，上周刚从西沙回来，下趟出发就在后天！"

胖子不知啥时候晃了进来，嘴里叼着个油条："啥船不船的，有宝贝？"

"比宝贝重要。"吴邪翻到笔记本扉页，那里贴着张褪色的合影，吴三省站在最右边，手里举着半片青铜鱼，阳光照在鱼眼上，泛着绿光，"你看这鱼的纹路，跟咱们手里的碎片一模一样！"

我突然想起阿武带的那句话——"另两条在'海'与'山'"。海，指的就是西沙？

"还有这个。"吴邪从抽屉里摸出个铁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枚生锈的船票，目的地一栏写着"西沙群岛"，日期是十年前。票根背面用铅笔写着："鱼在水中，影在石上"。

"十年前......"我吴三省上一次去，也是十年前。

胖子把油条往桌上一搁："这不就明摆着吗？三爷早就知道西沙有东西，故意留线索引咱们去！"

"可他为什么不直接说？"吴邪捏着船票，指节都白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我没说话，走到博古架前，最上层摆着个青花瓷瓶，瓶底刻着个小小的"三"字——这是吴三省的记号。我把瓶子转了半圈，"咔哒"一声，后面的墙居然弹出个暗格。

暗格里躺着个油布包，打开一看，是半张海图，上面用红笔圈着个小岛，旁边写着："沉船葬于月落处，鱼影成双方见门"。

"月落处......"吴邪突然拍桌子，"西沙有个月牙岛，退潮时像弯月亮！"

胖子已经开始翻背包了："得嘞！胖爷这就去买潜水服！顺便捎两斤牛肉干路上吃！"

吴邪却没动，他盯着海图上的红圈，手指轻轻拂过："姑姑，三叔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他知道我们会来吴山居，知道我们会找到这些......"

我把海图折起来塞进他兜里："想知道答案，就自己去问他。"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吴三省的笔记本上，那串数字在光线下仿佛活了过来，像条鱼在纸上游动。

我突然明白，吴三省不是失踪了，他是在前面铺路，用自己的方式，把我们引向那个藏着真相的地方。

"后天的船，对吧？"我拍了拍吴邪的肩膀，"去收拾东西，我去买防水袋。"

胖子已经扛着他的"百宝囊"站在门口了，里面叮叮当当响个不停："胖爷我早就准备好了！工兵铲、炸药包、还有这瓶秘制痒痒粉......"

吴邪突然笑了，眼角的红血丝看着没那么刺眼了："走，这次去西沙。"

走出吴山居时，风卷着桂花落在脚边。我回头望了眼那块"吴山居"的招牌，突然觉得这三个字像个暗号，藏着老吴家几代人的秘密。

而西沙的海浪，正在等着我们去揭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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