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章：解剖台上的秘密

“全是蚰蜒？”胖子的脸“唰”地一下白了，手里的工兵铲差点没攥住，“他娘的多大个儿的？跟刚才壁画上画的似的？”

华和尚抖得跟筛糠似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比……比那还大！跟……跟小水桶似的！满屋子都是，爬得满地都是响！”

“操！”吴嘉宝骂了一声，赶紧去推石门，“快关上！”

可已经晚了。石门才打开不到半米，就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跟无数只脚在地上爬似的，听得人头皮发麻。紧接着，一只茶杯粗的蚰蜒从石缝里探出头来，那脑袋绿油油的，还冒着光，一对复眼死死盯着外面，看着就瘆人。

“来了来了！”吴邪吓得往小哥身后躲。

小哥反应最快，黑金古刀“噌”地一声出鞘，刀光一闪，那只蚰蜒的脑袋就掉了下来，绿色的汁液喷了一地，闻着跟烂树叶似的，又腥又臭。

可这只是开始。更多的蚰蜒从石缝里涌出来，小的跟胳膊粗，大的真跟华和尚说的似的，跟小水桶差不多，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跑啊！”胖子大喊一声，转身就往甬道后面跑。

“往哪儿跑！”吴嘉宝一把拉住他，“后面是死路！往旁边躲！”

她指着甬道两侧凹进去的  壁龛，那里空间不大，但暂时能躲一躲。众人赶紧往壁龛里钻，小哥断后，黑金古刀挥舞着，把涌过来的蚰蜒劈成一段段的，绿色汁液溅得他满身都是，看着跟从血池里捞出来似的。

“他娘的这些玩意儿也太硬了！”胖子举着工兵铲，一下拍扁一只蚰蜒的脑袋，可那玩意儿的壳跟铁甲似的，震得他胳膊都麻了，“跟胖爷我玩硬碰硬是吧？”

吴邪也没闲着，捡起地上的火把，往蚰蜒堆里扔，嘴里还喊着：“烧死你们这些恶心玩意儿！”火把扔过去，果然起了点作用，蚰蜒怕火，纷纷往后退，可很快又涌了上来，跟不怕死似的。

吴嘉宝躲在壁龛里，看着外面的蚰蜒，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这些蚰蜒虽然多，但好像没什么智商，就知道往前冲。她瞥见地上被小哥劈死的蚰蜒尸体，突然灵机一动，从包里掏出个密封袋，趁着蚰蜒被小哥吸引注意力的功夫，飞快地捡起两只小的蚰蜒尸体塞了进去，又把袋子揣回包里。

“你捡这玩意儿干啥？”胖子瞅见了，一脸纳闷，“想带回家当宠物啊？”

“少废话！有用！”吴嘉宝没空跟他解释，抄起旁边一根断掉的铁钎，朝着一只爬到壁龛边上的蚰蜒戳过去。铁钎正好从蚰蜒的复眼扎进去，那玩意儿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就在这时，小哥突然喊了一声：“这边！”

吴嘉宝抬头一看，只见小哥一刀劈开涌在最前面的蚰蜒，往石门旁边的一个小通道指了指。那通道刚才被石门挡住了，谁都没注意到，也就够一个人钻进去。

“走！”吴嘉宝当机立断，推了胖子一把，“你先上！”

胖子也不含糊，手脚并用地钻进通道。吴邪紧随其后。陈皮和华和尚也赶紧爬了进去。吴嘉宝最后一个进，进去之前还不忘把火把往蚰蜒堆里一扔，暂时挡住了它们的路。

通道里又黑又窄，只能匍匐前进。爬了大概十几米，前面突然开阔起来，几人纷纷爬出来，发现到了一个小石室，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通风口，吹来阵阵凉风。

“总算甩掉那些玩意儿了。”胖子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他娘的，胖爷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蚰蜒了。”

吴邪也累得够呛，靠在墙上直哼哼：“这些蚰蜒也太能追了，跟有血海深仇似的。”

陈皮拄着拐杖，脸色不太好看，华和尚在旁边给他拍背顺气。小哥站在通风口旁边，正用布擦着黑金古刀上的绿色汁液，面无表情，好像刚才那场恶战对他来说不算啥。

吴嘉宝没歇着，从包里掏出刚才装蚰蜒尸体的密封袋，又摸出把折叠刀，在石室中间清理出一块空地，把两只蚰蜒尸体放在上面。

“你还真要研究这玩意儿啊？”胖子凑过来看，一脸嫌弃，“嘉宝妹子，你这爱好有点重口啊。”

“别吵。”吴嘉宝没理他，打开折叠刀，小心翼翼地划开其中一只蚰蜒的外壳。那外壳看着硬，其实挺脆，一刀就划开了，里面露出白色的肉，还有一些绿色的内脏，看着跟龙虾似的，就是更恶心点。

“你看这儿。”吴嘉宝用刀尖指着蚰蜒的内脏，“这是消化器官，跟普通昆虫差不多，但比一般的蚰蜒大得多，说明它们的食量很大。还有这个，”她又指向另一个部位，“这是生殖器官，看起来已经发育成熟了，估计这些蚰蜒都是成年个体。”

“说重点。”陈皮突然开口，“这些玩意儿跟万奴王有啥关系？”

“关系大了。”吴嘉宝挑出蚰蜒的一根腿，用刀切开，“你们看这腿的结构，关节处有一层厚厚的结缔组织，比普通蚰蜒坚韧得多，这也是它们能爬得那么快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这个，”她指着蚰蜒的外壳内侧，“这上面有年轮状的纹路，跟树的年轮似的，一圈代表一年。我数了一下，这只蚰蜒至少活了一百五十年。”

“一百五十年？”吴邪瞪大了眼睛，“蚰蜒能活这么久？”

“普通的不能，但这些显然不是普通蚰蜒。”吴嘉宝又拿起另一只尸体，划开外壳，“这只更老，至少一百八十年。而且你们发现没，它们身上没有任何再生的痕迹，所有的器官都是原生的，没有替换过的迹象。”

她顿了顿，总结道：“也就是说，这些蚰蜒确实寿命很长，但不具备再生功能。一旦受伤，或者器官衰竭，就只能等死，跟别的生物没啥区别。”

“哦……”胖子摸了摸下巴，“那又咋了？”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谨言突然激动地喊了一声：“什么？嘉宝姐你是瞎说的对不对！”

众人都愣住了，看向谨言。这小姑娘自从跟他们汇合以来，一直活泼开朗，跟个小太阳似的，咋突然这么激动？

谨言冲到吴嘉宝面前，指着地上的蚰蜒尸体，眼睛都红了：“不可能！它们肯定能再生！书上说万奴王能活好几百年，就是因为和蚰蜒共生，蚰蜒能帮他修复身体，甚至再生器官！你肯定是看错了！”

“我没看错。”吴嘉宝看着她，眼神平静，“我刚才检查得很仔细，它们的细胞结构很稳定，没有任何再生能力的特征。而且无论再生还是长寿，都是有缺陷的。”她指了指蚰蜒的神经中枢，“你看这个，虽然发达，但很脆弱，一旦受到损伤，就会立刻死亡，这就是长寿的代价——身体机能虽然维持得久，但修复能力很差。”

“不……不是这样的……”谨言摇着头，往后退了几步，脸色惨白，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能让人长生不老，还能修复身体……”

她这副样子，跟平时判若两人，脸上甚至露出一种病态的执着，看得众人心里发毛。

“谨言，你咋了？”吴邪想过去扶她，被她一把甩开了。

“别碰我！”谨言的声音尖利起来，“你们不懂！你们什么都不懂！如果连蚰蜒都不能再生，那我爷爷怎么办？他还等着我找到方法救他呢！”

“你爷爷？”吴嘉宝皱起眉头，“这跟你爷爷有啥关系？”

谨言没回答，只是抱着头蹲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的……肯定有办法的……万奴王能做到，爷爷也能做到……”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小姑娘到底咋了。

吴嘉宝看着谨言，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这小姑娘跟着陈皮来云顶天宫，恐怕不只是为了探险那么简单，她爷爷难道跟万奴王的共生术有关？

“先别管这个了。”陈皮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既然这些蚰蜒不能再生，那万奴王的共生术估计也没啥了不起的。咱们继续往前走，早点找到青铜门。”

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刚才谨言的失态根本没发生过。华和尚赶紧扶着他，往石室另一边的出口走去。

胖子拍了拍吴嘉宝的肩膀：“嘉宝妹子，别想了，这小姑娘估计是被家里的事逼疯了。”

吴嘉宝没说话，看了眼还蹲在地上的谨言，又看了看地上的蚰蜒尸体，心里总觉得不对劲。谨言的反应太激烈了，不像是单纯的绝望，更像是一种信仰崩塌后的崩溃。

“走吧。”小哥突然开口，指了指出口，“他们要走远了。”

吴嘉宝点点头，站起身，最后看了眼谨言，发现她还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你不走？”吴邪回头问她。

“来了。”吴嘉宝跟上众人，心里却在琢磨。这云顶天宫里，除了万奴王和青铜门，恐怕还藏着别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很可能就跟谨言的爷爷有关。

石室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墙壁上挂着些破烂的旗帜，看着像是古代的军旗。走廊尽头有一扇门，门上刻着和之前一样的东夏国文字。

“小哥，这写的啥？”胖子指着门上的文字问。

小哥看了一眼，淡淡道：“献祭室。”

“献祭室？”吴邪愣了下，“献祭啥的？”

“估计是给万奴王献祭用的。”吴嘉宝猜测，“里面说不定有更多关于共生术的线索。”

她的目光落在谨言身上，发现这小姑娘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脸色依旧苍白，眼神空洞，跟丢了魂似的。

“开门吧。”陈皮示意华和尚，“不管里面有啥，都得进去看看。”

华和尚点点头，用力推开了门。门后面一片漆黑，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比刚才的蚰蜒汁液还难闻。

“他娘的，这啥味儿啊？”胖子捂住鼻子，“比胖爷我的脚气还难闻。”

吴嘉宝举着火把往里照了照，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里面是个巨大的房间，地上摆满了石台，每个石台上都躺着一具尸体，那些尸体有的已经腐烂成白骨，有的却还保持着人形，只是胸口都被剖开了，里面的内脏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绿色的东西，看着像是蚰蜒的内脏。

“这……这是在搞人体实验？”吴邪吓得声音都变了。

谨言看到这一幕，突然“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吐完之后，眼神却变得异常兴奋，指着那些尸体说：“是真的！真的有共生术！他们在把蚰蜒的内脏放进人身体里！”

她的样子越来越不对劲，脸上甚至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

吴嘉宝看着她，心里咯噔一下。这献祭室里的景象已经够吓人了，可谨言的反应，比这些尸体更让人害怕。

“小心点。”小哥突然开口，握紧了黑金古刀，“里面有人。”

众人赶紧戒备起来，举着火把往房间深处照去。只见房间最里面的石台上，坐着一个人影，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像是个雕像。

“谁在那儿？”胖子大喊一声，没人回应。

吴嘉宝和小哥对视一眼，慢慢走了过去。越靠近，那股血腥味就越浓。走到人影身后，吴嘉宝举火把一照，顿时吓得后退了一步。

那人影不是雕像，而是一具干尸，穿着古代的衣服，胸口被剖开，里面塞满了蚰蜒的尸体，密密麻麻的，看着让人头皮发麻。而在干尸的脖子上，挂着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字——“谨”。

“爷爷……”谨言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哭腔，“爷爷……”

吴嘉宝回头一看，只见谨言冲了过来，扑倒在干尸面前，抱着干尸的腿大哭起来：“爷爷！我找到你了！我找到方法了！你等着，我一定能救你！”

众人都愣住了。这干尸居然是谨言的爷爷？

吴嘉宝看着干尸胸口的蚰蜒尸体，又看了看哭得撕心裂肺的谨言，突然明白了。谨言的爷爷肯定是为了研究共生术，才跑到这献祭室里，结果把自己也变成了实验品，最后死在了这里。

而谨言，一直以为共生术能救她爷爷，所以才跟着陈皮来云顶天宫，结果亲眼看到爷爷的尸体，还有吴嘉宝的解剖结果，信仰彻底崩塌了。

“节哀吧。”吴嘉宝叹了口气，拍了拍谨言的肩膀，“你爷爷已经死了，别再执迷不悟了。”

“不！他没死！”谨言猛地抬起头，眼神疯狂，“他只是在休眠！只要我完成共生仪式，他就能活过来！”

她说着，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朝着自己的胸口刺去！

“小心！”吴嘉宝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夺过小刀，“你疯了！”

“放开我！”谨言挣扎着，“我要救我爷爷！我一定要救他！”

“别傻了！”吴嘉宝用力按住她，“共生术根本不是什么长生不老的法术，就是一种残忍的人体实验！你爷爷已经死了，你这样做只是在步他的后尘！”

谨言还在挣扎，嘴里胡乱喊着：“我不管！我不管！”

就在这时，房间外面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跟刚才蚰蜒爬动的声音一模一样。

“不好！那些玩意儿追过来了！”胖子脸色一变，“快撤！”

众人顾不上谨言，赶紧往门口跑。吴嘉宝没办法，只好打晕了谨言，扛着她往外跑。小哥断后，黑金古刀挥舞着，挡住涌进来的蚰蜒。

跑出献祭室，吴嘉宝一脚踹关门，用石头顶住。外面传来蚰蜒撞门的声音，“咚咚咚”的，听得人心里发慌。

“先找地方躲起来！”陈皮拄着拐杖，往走廊另一头跑，“这地方不能待了！”

众人跟在他后面跑，谁都没说话。刚才献祭室里的景象，还有谨言的疯狂，都让大家心里沉甸甸的。

吴嘉宝扛着谨言，跑在最后，心里却在想。这云顶天宫里的秘密，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万奴王的共生术，谨言爷爷的实验，还有青铜门后面的东西，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真相？

她回头看了眼被顶住的门，外面的撞门声还在继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等着把他们一个个拖进去，变成下一个实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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