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青铜门的“回响”
天刚蒙蒙亮,吴嘉宝就踹醒了还在打呼的胖子。这家伙昨晚守着火堆也能睡得口水直流,呼噜声比坡上那些黑影还瘆人。
“起来了起来了,再不走天亮就麻烦了。”她往火堆里撒了把雪,火星子滋啦一声灭了大半。坡上那些黑影还跟雕像似的杵着,只是天光亮了些才看清——他们的脸白得像纸,眼睛瞪得溜圆,压根没眨过。
胖子揉着眼睛骂骂咧咧:“催命啊?再睡五分钟……”话没说完就被吴嘉宝薅着领子拽起来,“我靠!谋杀啊!”
“谋杀你个头。”吴嘉宝把背包甩给他,“想被那些玩意儿当早餐就接着睡。”
吴邪已经拄着树枝站起来了,脚踝还是肿的,但比昨天好多了。他往坡上瞥了眼,缩了缩脖子:“他们……就一直站着?”
“管他们呢。”吴嘉宝把短刀塞回靴子里,“赶紧走,趁天没大亮,说不定能绕出这鬼林子。”
三人刚走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咔哒一声响。吴嘉宝猛地回头——只见坡上的黑影齐刷刷地转过头,脖子转的角度大得吓人,像是被人硬生生拧了半圈。
“他娘的,快跑!”胖子拽着吴邪就往前冲,吴嘉宝紧随其后,谁都没敢再回头。
雪地里的脚印被新雪盖得差不多了,吴嘉宝凭着昨晚的记忆往高处走。林子里静得可怕,只有他们踩雪的咯吱声和粗重的喘气声。走了约莫一个钟头,天边泛起鱼肚白,隐约能看见远处的山口了。
“快到了!”吴嘉宝指着山口,声音都带着点颤。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后脑勺一凉,像是有人在盯着她看。
这感觉……跟在青铜门后那会儿一模一样。
她猛地回头,身后只有白茫茫的雪地和歪歪扭扭的树。可那股被窥视的感觉没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像是有双眼睛藏在雪地里,正死死盯着她后颈。
“怎么了?”吴邪注意到她不对劲,停下来问。
“没事。”吴嘉宝摇摇头,加快了脚步。可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想起青铜门后的那一幕——
黑漆漆的通道里,那些嵌在墙里的人脸一个个睁着眼睛,眼珠子跟着他们的移动转来转去。当时她光顾着害怕,没敢细看,可现在回想起来,其中一张脸的轮廓越想越熟悉……
那眉眼,那塌鼻梁,甚至连嘴角那颗痣的位置……都跟吴老狗年轻时的照片一模一样。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手心全是冷汗。吴老狗怎么可能跟青铜门扯上关系?他一辈子虽然跟盗墓脱不了干系,但从没听说过他去过云顶天宫啊。
“你说啥?”胖子回头问。
“没啥。”吴嘉宝甩甩头,把这荒唐的念头压下去,“赶紧走,出了山口就安全了。”
好在剩下的路没再出什么幺蛾子。他们走出林子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远处的雪山上飘着薄薄的雾,看着居然有点像水墨画。
“我的乖乖,可算出来了。”胖子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掏出水壶猛灌了几口,“再待下去,老子非得疯了不可。”
吴嘉宝往山下看了看,隐约能看见公路的影子:“走吧,到公路上拦车去。”
拦到一辆拉货的卡车时,三个人跟叫花子似的,头发上结着冰碴,衣服上全是雪印子。司机是个东北大哥,瞅着他们直乐:“你们这是从哪儿钻出来的?刚从雪堆里刨出来啊?”
胖子嘿嘿笑:“别提了,进山采药迷路了。大哥,捎我们一段呗?到镇上就行,给你钱。”
东北大哥倒是爽快:“钱就算了,上来吧。看你们这样,再冻会儿就得交代在这儿。”
卡车驾驶室挤三个人有点费劲,胖子自告奋勇去后面跟货物待着,吴嘉宝和吴邪挤在副驾。车开出去老远,吴嘉宝回头望了眼雪山,心里那股被窥视的感觉才慢慢消失。
“姑姑,你好像不太对劲。”吴邪突然开口,“从刚才在林子里就怪怪的。”
吴嘉宝看着窗外飞逝的雪景,沉默了半天:“小邪,见过你爷爷年轻时候的照片吗?”
“见过啊,家里相册里有。”吴邪纳闷,“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她摇摇头,没敢说青铜门后那张脸的事。这事儿太荒唐了,说出来吴邪也不会信,搞不好还得吓着他。
她现在是吴嘉宝,是吴老狗的女儿,是吴邪的姑姑。不管青铜门后有什么秘密,不管那些人脸里有没有吴老狗,她现在唯一该做的就是保护好吴邪。
这是她穿到这个世界来的意义,至少她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卡车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三人找了家小旅馆住下,洗了个热水澡才缓过劲来。胖子直接倒在床上就睡死过去,打起了震天响的呼噜。
吴嘉宝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从背包里翻出那个罐头盒。打开一看,蛇眉铜鱼安安静静地躺在棉花里,铜绿色的表面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她摸了摸铜鱼上的花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小哥为什么要把这个给她?
这三条铜鱼藏着西王母国的秘密,多少人抢得头破血流。小哥明明可以自己拿着,却偏偏给了她这个半道上冒出来的“姑姑”。
难道……他知道她是谁?知道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不可能。吴嘉宝摇摇头,把这念头掐灭。小哥再神,也不可能知道这种事。
可他最后那个眼神……藏着的到底是什么?
“姑姑,发什么呆呢?”吴邪端着两碗面走进来,“胖子说饿醒了,我让老板煮了面,快吃吧。”
吴嘉宝把铜鱼塞回罐头盒,放进背包最底层:“没什么。”她接过面,热气扑在脸上,暖烘烘的,“对了,咱买哪天的火车票?”
“买最早的,明天早上七点的。”吴邪吸溜着面条,“我已经让老板帮忙订了,直接回杭州。”
“行。”吴嘉宝点点头,扒拉着面条,心里却盘算着回去后该怎么办。
那本记着万奴王和蚰蜒的笔记得想办法交给吴三省。还有村里那些被寄生的人,还有王大爷后颈的蚰蜒……这些事肯定跟西王母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吴三省知道点什么。
可一想到吴三省,她就头疼。那家伙滑得跟泥鳅似的,想问出点有用的信息比登天还难。
“对了姑姑,”吴邪突然开口,“回去后……要不要告诉三叔咱在云顶天宫的事?”
“告诉他?”吴嘉宝挑眉,“你觉得他会信?”
“也是。”吴邪低下头,有点蔫,“他说不定又会说我瞎编……”
“何止是瞎编。”吴嘉宝嗤笑一声,“他不把你当精神病就不错了。”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却清楚,这事必须告诉吴三省。就算他嘴上不说,肯定也能从她的话里听出点门道。毕竟是双胞胎,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第二天一早,三人揣着老板给的火车票,在寒风中哆哆嗦嗦地等火车。胖子裹着从旅馆借的军大衣,活像个熊瞎子:“我说,回去第一件事就得吃顿好的,涮羊肉!必须是铜锅的!”
“就知道吃。”吴嘉宝踹了他一脚,“回去先找个地方把这身衣服扔了,晦气。”
火车晚点了半个钟头,等他们终于坐上车时,三个人都快冻僵了。车厢里暖气足,胖子一坐下就开始打盹,吴邪靠在窗边看着外面飞逝的雪景发呆。
吴嘉宝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青铜门后的人脸,一会儿是王大爷后颈的蚰蜒,一会儿又是小哥递铜鱼时的眼神。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被吴邪推醒时,窗外已经漆黑一片了。
“姑姑,醒醒,快到杭州了。”
吴嘉宝揉着眼睛坐起来,浑身骨头都疼。火车哐当哐当进了站,三人拎着包挤下车,一股潮湿的暖风扑面而来,跟长白山的冰天雪地简直是两个世界。
“还是杭州好啊。”胖子深吸一口气,“这空气,比长白山那冰碴子舒服多了。”
打车到吴山居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房子的门虚掩着,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
“奇怪,门怎么开着?”吴邪皱着眉。
吴嘉宝往院里看了看,石桌上的茶杯还冒着热气,像是刚离开没多久。她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先进去再说。”她推开门,刚走两步就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个笔记本,封皮都磨破了。
捡起来翻开一看,里面的字迹龙飞凤舞,一看就是吴三省的。前几页记着些账目,可翻到后面,吴嘉宝的脸色越来越白——
“云顶天宫异动,蚰蜒幼体扩散”
“青铜门后‘回响’加剧,需尽快找到第三枚铜鱼”
“老东西的脸……越来越清晰了”
最后那句“老东西的脸”,后面还画了个潦草的简笔画,那轮廓……跟她在青铜门后看到的那张脸一模一样!
“这是……三叔的笔记?”吴邪凑过来看,脸色也变了,“老东西……指的是爷爷?”
吴嘉宝没说话,手指死死攥着笔记本,指节都发白了。她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只有一行字:
“她回来了。”
这三个字后面画了个小小的符号,像是个歪歪扭扭的“宝”字。
吴嘉宝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他知道了?他知道她不是原来的吴嘉宝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吱呀一声响。三人同时回头,只见月光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手里拎着个酒葫芦,不是吴三省是谁?
“哟,回来了?”吴三省咧嘴笑,可眼神却落在吴嘉宝手里的笔记本上,“看来,有些事该摊牌了。”
吴嘉宝握紧笔记本,突然明白过来——从她穿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就没什么秘密可言。吴三省这老狐狸,怕是早就知道了。
胖子在旁边看得一头雾水:“啥情况?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吴三省没理他,径直走到吴嘉宝面前,把酒葫芦递给她:“先喝口暖暖身子。”
吴嘉宝没接,声音有点发颤:“青铜门后的脸……是怎么回事?”
吴三省的笑容淡了下去,他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有些事,该让你知道了。你以为,当年爹为什么把你送走?”
这句话像个炸雷,在吴嘉宝脑子里轰然炸开。
是啊,她一直想不通。吴老狗那么宝贝孩子,为什么偏偏把刚出生的女儿送出去?难道跟青铜门有关?跟那些人脸有关?
“你在青铜门后看到的,不是幻觉。”吴三省的声音低沉下来,“那是‘回响’,是被青铜门记住的影子。而你看到的那张脸……”
他顿了顿,转过头看着吴嘉宝,眼神复杂:
“是二十年前,爹亲自送进去的。”
吴嘉宝只觉得天旋地转,手里的笔记本“啪”地掉在地上。
二十年前?吴老狗亲自送进去的?
那不是影子,那是……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浑身冰凉,像是又回到了长白山的雪地里。
吴三省弯腰捡起笔记本,拍了拍上面的灰:“没什么不可能的。这世上的事,比你想的复杂多了。”他把笔记本塞回吴嘉宝手里,“好好看看吧。有些账,该清算了。”
说完,他转身走进屋里,留下三人站在院里,面面相觑。
月光洒在地上,把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吴嘉宝捏着笔记本,指腹蹭过最后那句“她回来了”,突然觉得这吴山居的空气,比长白山的雪还要冷。
她翻开笔记本,借着月光继续往下看。下一页只有一行字,墨迹都快晕开了,像是写的时候手在抖:
“蚰蜒出,青铜鸣,长生劫,吴家兴。”
这狗屁不通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吴嘉宝深吸一口气,突然想起背包里的蛇眉铜鱼。
现在,她手里现在有两枚。
她突然明白小哥为什么把铜鱼给她了。
这不是普通的铜鱼,这是钥匙,是打开所有秘密的钥匙。而她,成了这把钥匙的持有者。
“姑姑,你没事吧?”吴邪小心翼翼地问。
吴嘉宝摇摇头,把笔记本揣进兜里:“没事。”她抬头看着吴三省屋里的灯,“胖子,小邪,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开始,有硬仗要打了。”
胖子挠挠头:“啥硬仗?不是说回家就能歇着了吗?”
吴嘉宝没回答,只是摸了摸背包里的罐头盒。冰凉的铜鱼隔着布料传来温度,像是在提醒她——
有些秘密,躲不掉。有些债,必须还。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吴邪,查清青铜门后的真相。不管那张脸是不是吴老狗,不管吴三省藏了多少事,她都必须查下去。
因为她是吴嘉宝,是吴老狗的女儿,是吴邪的姑姑。
吴嘉宝望着天上的月亮,突然觉得,这杭州的夜色,比长白山的雪林还要让人捉摸不透。而她手里的笔记本和铜鱼,像是两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手心发疼。
看来,这吴山居的安稳日子,是过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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