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十一号

密室内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和绝望气息。

艾琳残破的身体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每一次微弱而痛苦的抽搐都像是无声的控诉。幽蓝的壁灯光芒在她身上投下诡异的光影，更衬得那副景象如同地狱绘卷。

白辰用靴尖碰了碰艾琳脸上的伤口，那轻柔的动作却带着比任何践踏都更令人胆寒的侮辱性。他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无趣，仿佛眼前这具破碎的躯体已经无法再提供任何“娱乐”价值。

“看来，游戏该结束了。”他轻声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评论天气。

他微微偏头，甚至没有提高音量，只是对着空气般吩咐：“叫十一号过来。”

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侧的凌渊立刻躬身，无声地退到角落，按下墙壁上一个极其隐蔽的通讯按钮，低声快速传达了命令。

没过多久，密室外传来一阵轻微却急促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一个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他面容普通，甚至有些瘦弱，穿着一身零界标准的暗色制服，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属于自然界的灵动感。

他就是十一号，拥有罕见SSS级生物召唤异能的暗卫。

一进门，浓烈的血腥味和眼前惨烈的景象就让十一号脸色瞬间白了白。

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地上不成人形的艾琳，又看到面无表情的白辰和一旁脸上还带着兴奋余韵的八号，心脏猛地一沉。

他立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属…属下十一号，参见主人！不知主人召唤，有何吩咐？”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拼命回想自己最近是否犯了什么错，为何会被召来这种如同刑场的地方。恐惧让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白辰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冰冷的审视感让十一号抖得更厉害了。

“抬起头。”白辰命令道。

十一号艰难地抬起头，却不敢直视白辰的眼睛，目光只敢落在对方冰冷的靴尖上。

“听说，你很喜欢你的那些‘小宠物’？”白辰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十一号心里咯噔一下，更加确信是自己私下喂养召唤物的事情被发现了，可能触犯了零界的某条规矩。他声音干涩地回答：“属下…属下知错！属下再也不敢随意…”

他的话被白辰打断了。

“给你个机会，让它们饱餐一顿。”白辰的语气里似乎带上了一丝……玩味？

十一号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主人？”

白辰用下巴指了指地上奄奄一息的艾琳，仿佛那只是一块即将被丢弃的肉：“找个地方，弄个池子。灌满你那些老鼠、蛆虫、蚂蚁……  whatever  you  have.  要活的，要饿着的。越多越好。”

他顿了顿，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残酷的笑意：“给它们喂点‘大餐’。”

十一号终于明白了白辰的意思。不是惩罚他，而是……而是要给他的宝贝召唤物们投喂活食？！还是这种……这种级别的“大餐”！

一瞬间，所有的恐惧和紧张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兴奋和满足感！

他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脸上甚至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激动的红晕。

对于一个痴迷于培养和观察各种生物，尤其是那些通常令人厌恶的虫豸鼠蚁的召唤师来说，还有什么比用一具尚存一息、充满恐惧和痛苦能量的活体来喂养他的“孩子们”更令人兴奋的事情呢？这不仅能极大促进召唤物的凶性和能力，对他自身的异能也是一种绝佳的滋补！

“是！是！主人！”十一号的声音瞬间变得洪亮而充满热情，甚至带着一丝迫不及待，“属下遵命！属下一定办得妥妥当当！保证让您满意！保证让小家伙们吃得饱饱的！”他激动得几乎要手舞足蹈，看向地上艾琳的眼神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看待极品饲料的灼热目光。

白辰看着十一号这前后截然不同的反应，看着他眼中那与自己、与八号如出一辙的、对残酷事物的欣赏和狂热，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加深了些许，似乎颇为满意。他就需要这种“各尽其才”的下属。

“很好。”他轻轻颔首，“地方……就去西侧那个废弃的净化池吧。尽快办好。”

“是！属下立刻去准备！”十一号几乎是跳起来的，行礼后立刻转身，脚步轻快得像要去参加一场盛宴，迅速消失在门外，去召集他的“宠物”大军了。

密室內暂时恢复了寂静。

八号舔了舔嘴唇，绿眼睛里闪烁着意犹未尽的光芒，显然对十一号的“后续处理”充满了期待和羡慕。

凌渊再次悄无声息地回到白辰身侧稍后的位置，垂首侍立。

他的心跳依然很快。

刚才白辰下达命令时那种轻描淡写却决定他人生死的绝对权威，那种将残酷视为寻常甚至有趣的冷漠姿态，都让他感到一种近乎战栗的崇拜。

他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余光窥视着白辰完美的侧脸轮廓，看着那冰蓝色眼眸中尚未完全褪去的、因残酷而产生的细微愉悦感，只觉得一股热流在四肢百骸窜动，几乎要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主人此刻的样子，强大、美丽、残忍、如同至高无上的神祇，让他心甘情愿地匍匐在地，奉献一切。

白辰似乎感受到了凌渊那过于专注的视线，眼角的余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凌渊立刻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低下头，心脏狂跳，生怕自己那点隐秘的心思被看穿，会招致无法承受的怒火。

然而，白辰并没有说什么，似乎并不在意。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地上只剩一口气的艾琳身上，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在单纯地欣赏这件即将被送入“饲料加工厂”的“作品”。

他缓缓踱步，昂贵的靴子踩在半凝固的血泊中，发出轻微而黏腻的声音。最终，他在艾琳头部附近停下，微微弯腰，银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

他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艾琳的下巴，强迫她涣散的目光聚焦到自己脸上。

艾琳的瞳孔已经放大，几乎失去了焦距，但残存的意识似乎还能感受到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喉咙里发出极其微弱的、嗬嗬的声响。

白辰凝视着她，冰蓝色的眼眸深不见底，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最后的审判：

“好好享受……你最后的‘价值’。”

说完，他松开手，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从口袋里抽出一条纯白的手帕，仔细地擦了擦刚才捏过艾琳下巴的手指，然后将手帕随意丢弃在一旁的血泊中。

洁白的手帕迅速被污血浸染、吞噬。

他不再看地上的人一眼，转身，重新走向那黑曜石王座。

幽蓝的灯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笼罩在血泊与绝望之上，如同这片黑暗领域唯一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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