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散兵游勇

第二天一早，牛天赐就把家里俩护院叫到跟前。

牛天赐让他们去村西院儿那边，给新招的一百多号新兵立立规矩、练练样子。

护院领了话就去了，可没到晌午，就耷拉着脑袋跑回来找牛天赐：“少爷，这兵没法训啊！简直是一群散养的鸡，拢都拢不住！”

牛天赐正翻着家里的账本，琢磨着咋匀出点钱买枪，一听这话立马停了手：“咋没法训？是他们敢跟你俩叫板？”

“叫板倒不至于，可就是不听招呼！”护院急得直搓手，“早上让他们站个队，有的蹲在地上抽烟袋锅子的，有的靠着墙根晒暖儿的，还有的凑一块儿扯闲篇，喊破嗓子都没人挪窝。

好不容易把人拽到一块儿，教他们齐步走，走两步就乱成一锅粥，有的顺拐顺得跟扭秧歌似的，有的干脆停下来瞅别人笑话，哪有半分当兵的样子，纯纯是散兵游勇！”

正说着，负责伙房的老周也喘着粗气跑来了，脸皱得跟包子褶似的：“少爷，可了不得了！这些新兵吃的也太多了！

早上熬了两锅小米粥、蒸了一笼窝头，没一袋烟的工夫就抢光了，还嚷嚷着没吃饱！

晌午这饭要是还按平常量做，指定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牛天赐一听，心里头立马堵得慌，他本来想着先把这些人捋顺了，往后能顶些用，没成想人没训出半点模样，饭倒比谁吃的都多，还一个个懒懒散散的。

他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忍不住拍了下大腿：“这哪是招兵啊，分明是花钱养了一群祖宗！吃得多，还啥也不干，照这么下去，再多家底也经不住这么造！”

宁绣绣在旁边听见了，也皱着眉劝：“要不你去瞅瞅？好歹立点规矩，总不能让他们这么混下去，不然咱这钱花得也太冤枉了。”

牛天赐叹了口气，只能往村西走，这兵是自己招的，再难管也得管，总不能刚开个头就撂挑子，只是这往后的麻烦，怕是少不了了。

牛天赐脸色沉得能滴出水，对着那两个护院说道：“你俩等会儿，跟俺一块儿去！”

说着，他指了指屋子：“去把二十响给俺揣着！一会儿到了那儿，再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要是还跟之前似的，站没站样、练没练样，敢不听招呼，全给俺撵走！

咱牛家虽说有点家底，也不是开善堂的，不养吃闲饭的闲人！”

俩护院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赶紧颠颠儿地去把枪别在后腰，跟在牛天赐后头往村西走。

其中一个护院边走边嘀咕：“早该这样了！之前就是太客气，他们才没把训练当回事，以为咱好欺负呢！”

牛天赐没接话，心里头早把主意拿定了，今儿个必须把规矩立住，不然这队伍别说护村，往后还得成自家的累赘。

刚到院儿跟前，老远就听见里头吵吵嚷嚷的，有的在扯闲篇，有的在抱怨太阳晒得慌，还有的蹲在地上抠泥巴，哪有半分当兵的样子。

牛天赐把脸一拉，扯着嗓子喊了句：“都给俺停下！”

人群“唰”地一下安静下来，纷纷转头瞅着他，眼神里带着怯意。

牛天赐面色阴沉的对着那群人说道：“俺知道你们大多是逃荒来的，想混口饭吃，俺不拦着。

可俺这儿是招兵，不是养祖宗！从现在起，听护院的话好好练，练好了，顿顿有饭吃、月月有饷。

要是还敢偷懒耍滑，立马卷铺盖走人，别在这儿占着地方耽误事！”

说着，他冲护院使了个眼色，护院立马拔枪往地上一放，“砰”一声，吓得不少人往后缩了缩脖子。

这一声脆响，跟炸雷似的，当场就把人群炸懵了。

有个矮胖的汉子腿一软，顺着墙根就溜下去了，裤腿子“唰”地湿了一大片，一股尿骚味立马飘了过来，这是吓得尿了裤子！

他哆哆嗦嗦地摆着手：“不、不当兵了！俺就是想混口饭吃，俺不想死！”

这话一出口，立马有人跟着喊：“俺也不当了！天天站太阳底下遭罪，还不如去外头讨饭自在！”

“俺也走！家里还有老小等着，可不敢在这儿挨枪子！”

一时间，人群里乱成了一锅粥，有几个拎起地上的破包袱就想往外跑。

牛天赐往前跨了一步，声音更沉了：“想走的现在就走，没人拦着！

但要是留下来的，就必须守规矩、好好练！

咱丑话说在前头，留下的要是再敢偷懒耍滑，可就不是撵走这么简单了！”

这话刚落，原本还磨磨蹭蹭、拿不定主意的灾民，立马跟踩了火炭似的，拎着包袱撒丫子就往外跑。

有的鞋跑掉了都顾不上捡，光着脚在地上蹿。

有的慌里慌张撞着了门框，疼得咧嘴也只揉了揉就接着跑，生怕跑慢了被留下遭罪。

没一会儿，院里就清净了大半，牛天赐扫了一圈，最后就剩下三十来个人，都缩着肩膀站在那儿，头埋得低低的，没一个敢乱动弹。

留下的人里，有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儿，手里还攥着之前没吃完的半块窝头，声音细得跟蚊子似的：“俺、俺还是想留下……家里没剩啥人了，走了也没地儿去，在这儿好歹能顿顿吃饱饭。”

旁边一个满脸风霜的中年汉子也跟着点头，声音有点发哑：“俺也留下，虽说得站太阳底下训练，可总比在外头风餐露宿讨饭强，只要能好好练有饭吃，俺啥都听招呼。”

牛天赐瞅着这三十几个人，脸色稍缓了些，对着护院说：“行了，就剩这些了。往后你们俩就盯着他们练，动作跟不上的慢慢教，敢偷懒耍滑的，不用跟俺废话，直接撵走！”

护院赶紧应着，心里也松了口气，虽说人少了一大半，可总比之前一群不听管的“祖宗”强，好歹这些人愿意留下，能按规矩教了。

牛天赐把话跟护院交代清楚，又扫了眼站在那儿没敢动的三十几个人，没再多说啥，转身就独自往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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