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攻打鸡公岭（1）

队伍在村西院儿休整了两天，牛天赐揣着心思往那边挪。

刚到院门口，就听见里头“一二一、一二一”的喊号声，脚步声“踏踏”的，比之前那些蹲地上抽旱烟的新兵齐整多了，震得院墙外的草都跟着晃。

他掀着院门上的粗布帘往里瞅，一百号人正围着场子练队列，个个腰杆挺得跟电线杆似的，冲锋枪斜挎在肩上，黑亮亮的枪身晃得人眼晕。

牛天赐清了清嗓子，往场子中间走了两步，扯着嗓门喊：“立正！”

队伍“唰”地就定住了，齐刷刷转头瞅他，眼神亮得很，没半点之前灾民的懒散劲儿。

牛天赐扫了一圈，大声问：“你们这儿谁是班长啊？出来说句话！”

话音刚落，之前那个为首的汉子往前迈了一步，抬手敬了个利落的礼：“报告长官！俺是威龙冲锋班的班长，姓李，您喊俺老李就行！”

牛天赐点点头，走到老李跟前，手往腰后一背：“这两天休整得咋样？住的地方还凑活不？缺啥少啥没？”

老李赶紧应：“报告长官，啥都不缺！弟兄们住得舒坦，训练也没落下，您要是有作战任务，尽管吩咐，俺们随时准备向敌人亮剑！”

牛天赐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慢悠悠说：“村外南十五里有一座鸡公岭，上面有一伙马子，俺命令你们，跟俺上鸡公岭把那伙马子清剿了。”

牛天赐脸上的笑模样收了收，眉头拧了拧，语气也沉了下来：“老李，咱明人不说暗话，鸡公岭那伙马子都是喊打喊杀的主，俺不怀疑你们的战斗力，而是马子人数众多，一定要一击而中。”

他扫了眼底下站得笔直的兵，对着老李严肃下令：“威龙冲锋班，从现在起拆成十个队，每队十个人，你赶紧让他们自己选个队长出来。”

顿了顿，他又补充：“往后这十个队，全听你全权指挥。一会儿分好队，让各队队长来跟你报个名，咱好合计咋打鸡公岭。

记住了，分的时候别乱，队里的人得互相搭调，别到时候出岔子。”

老李立马挺胸应道：“是！长官放心！俺这就安排分队伍，保证一盏茶内把队长都定下来，绝不耽误事儿！”

牛天赐点点头，往后退了两步：“行，执行命令吧。”

老李转身对着队伍喊：“都听好了！现在按十个人一组分队伍，每组选个队长出来，选完了各队队长立马到俺这儿来报到！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底下的兵们立马动了起来，虽说互相没咋多说话，可上手很快，没一会儿就开始凑成小群，你推我让地选队长，整个院子里只听见低低的商量声，没半点乱糟糟的劲儿。

没等一盏茶喝完，老李就领着十个汉子往牛天赐跟前走。

这十个队长跟底下的兵一样，个个腰杆挺得笔直，手里攥着冲锋枪背带，眼神瞅着就利索。

老李往旁边一站，喊了声：“报告长官！十个队的队长都选好了，您过目！”

牛天赐扫了眼这十个汉子，点点头，开门见山就说：“老李，一会儿你挑俩机灵点的，让他们换上破衣裳，装成逃荒的难民，往鸡公岭那边去。”

老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您是想让他们混进马子窝？”

“对，”牛天赐往台阶上挪了挪，声音压得稍低，“让他们瞅准机会，跟马子搭话，最好能混进去干活。

主要是摸三样事儿：第一，鸡公岭上到底有多少马子。

第二，他们有没有其他的窝点，山路好走不好走，有没有啥关卡。

第三，他们手里有多少枪，有没有岗哨或者暗哨。”

他顿了顿，又叮嘱：“跟他俩说，别着急，多待两天也成，摸清了再往回传信。

千万别露馅儿，要是瞅着不对劲儿，先跑回来，安全要紧。”

老李立马应道：“明白！俺这就挑俩嘴严、脑子活的，让他们赶紧准备。

您放心，保准把底细摸得明明白白！”

旁边一个高个子队长往前凑了凑，瓮声瓮气地说：“长官，要不俺去吧？俺的技能是化妆侦查和敌后作战。”

牛天赐瞅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老李。老李赶紧说：“这是二队的王队长，确实机灵，让他去合适。”

“成，”牛天赐点头，“那你再找个伴儿，一会儿就动身。

记住，少说话，多瞅多听，摸清楚了就赶紧回来报信。”

王队长立马敬了个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王队长应了声，转身就从队伍里拽了个瘦高个出来，这是五队的刘兵，跟他的技能一样，同样是化妆侦查。

俩人先回屋找了两套最破的衣裳，上面打满补丁，还故意往衣角蹭了些泥灰，又把头发揉得乱糟糟，脸也抹了点土，乍一看跟逃荒多日的难民没两样。

收拾妥当，他俩就往鸡公岭方向走。

没走多远，就瞅见路边蹲着一群难民，有老有小，都抱着膝盖，眼神蔫蔫的望天。

王队长跟刘兵对视一眼，也凑了过去，找了个空地方蹲下，故意把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动静弄大些。

旁边一个老太太瞅了他俩一眼，叹着气说：“俩小伙子也是逃荒的？这年月，活着难啊。”

王队长赶紧接话，声音故意放得有气无力：“可不是嘛！家里地旱得裂了缝，粮也吃完了，听说附近的村子有人施粥，俺俩就想过来碰碰运气。”

这话一出口，周围几个难民都抬起头，有个汉子小声说：“俺也听说了，天牛庙村有个牛团长，每天都支粥棚，俺们也是过来碰运气的。”

这话刚落，旁边一个脸上带着疤的汉子就叹了口气，声音哑着说：“有粥棚也难啊！俺前儿个就奔着天牛庙村去，粥没喝上一口，差点半道上被马子截了！要不是俺跑得快，这会儿指不定在死哪了！”

他往四周瞅了瞅，压低声音接着说：“俺可听说了，最近鸡公岭那伙马子邪乎得很，四处抓人！不光抓俺们这些壮劳力，还专挑女人和孩子抓，女人抓去给他们祸害，孩子抓去做粮食，听说就没个好下场！”

这话一出来，旁边几个难民都跟着点头，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赶紧把娃往怀里搂了搂，眼圈红红的：“可不是嘛！俺们就是怕被马子抓，才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只能在这儿瞎晃悠，能活一天是一天。”

王队长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装出害怕的样子，搓着手说：“俺俩还不知道这事儿呢！那可咋整？总不能一直蹲在这儿饿死吧？”

疤脸汉子摇摇头：“还能咋整？要么接着往远了走，要么就只能盼着马子别瞅见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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