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刘黑七下线（2）
李德胜趴在山梁的指挥位置上，举着望远镜，死死盯着下方混乱的战场。
硝烟弥漫中，他能清晰地看到土匪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在交叉火力的收割下成片倒下，惨叫声和枪声混杂在一起，震动着山谷。
然而，他的目光很快锁定在了一处，刘黑七和几个亲信头目龟缩在一块巨大的山石后面，那地方是个不错的掩体，机枪子弹打在上面噼啪作响，却难以直接杀伤后面的人。
这群残兵正依托着那块石头和附近的一些沟坎负隅顽抗，一时也难以彻底清除。
“哼，缩头乌龟。”李德胜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丝不屑。
想靠着几块石头苟延残喘？做梦！
他立刻放下望远镜，一把抓过身旁通讯兵捧着的步话机送话器，按下通话键，声音冷硬如铁：
“二营！二营！我是李德胜！听到回话！”
“沙…沙…团座！二营收到！”步话机里立刻传来二营长急促而清晰的回应，背景里还能听到炮弹搬动的声响。
李德胜语速极快，命令直截了当：“看见刘黑七那帮龟孙子躲的那块大石头没有？对！就是鹰嘴崖正下方那块！给老子瞄准了！用你的迫击炮，狠狠地轰！一轮齐射！老子倒要看看，是他们的王八壳硬，还是老子的炮弹硬！”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出绝对的杀意：“把他们给老子从壳里炸出来！炸成碎末！”
“明白！团座！瞧好吧！”二营长的声音带着兴奋和狠劲，“目标，鹰嘴崖下独立巨石区域！预备——放！”
命令通过步话机瞬间传达到南面乱石坡的炮兵阵地。
短暂的沉寂后。
“嗵！嗵！嗵！”
三门迫击炮几乎同时发出了沉闷的怒吼，炮口喷出火焰和硝烟。
炮弹划破空气，带着令人心悸的尖啸，精准地砸向刘黑七藏身的那片区域！
“轰隆！！！”
“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响起！炮弹准确无误地落在巨石周围甚至后方！
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致命的破片和碎石，瞬间覆盖了那片可怜的掩体区！
那块提供庇护的巨石在剧烈的爆炸中也显得摇摇欲坠，碎石四溅。
躲在后面的土匪们更是倒了大霉，惨叫声甚至短暂压过了爆炸声！有人被直接炸飞，有人被横飞的弹片和石头撕碎，瞬间死伤惨重！
李德胜透过望远镜，清晰地看着那巨石掩体在炮火中剧烈震颤、碎石横飞的景象。
原本依托其负隅顽抗的土匪被炸得人仰马翻，残肢断臂混合着烟尘抛向空中，凄厉的惨叫声甚至短暂压过了爆炸的轰鸣。
那片区域瞬间化作一片死亡地带，侥幸未死的也被震得晕头转向，失去了有效的抵抗。
“好！炸得好！”李德胜猛地一拍大腿，脸上掠过一丝狠厉的快意。他知道，时机到了！
他毫不犹豫，再次抓起步话机，这一次，他的声音如同冰碴，透过电流传遍每一个伏击点：
“所有单位注意！我是李德胜！掩体已碎，残敌已慌！
给老子往死里打！机枪不要停！步枪给老子瞄准了点射！
炮兵！延伸射击！覆盖整个谷底！甭管看得见看不见，给老子狠狠地犁一遍！一个活口都不准留！执行命令！”
这道冷酷至极的命令如同最终判决，瞬间被坚决执行下去！
北侧鹰嘴崖上的轻重机枪火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狂暴起来！机枪手们咬着牙，将灼热的枪管对准那些失去掩护、四处乱窜的马子，疯狂地扫射，子弹如同瓢泼大雨般倾泻而下，将任何试图移动的身影打成筛子。
南面乱石坡上的迫击炮也再次发出怒吼，炮弹的落点开始向山谷纵深延伸，爆炸接连不断地在土匪溃兵最密集的地方炸响，每一次爆炸都带走一片生命，进一步加剧了混乱和绝望。
整个黑风岭山谷彻底变成了一个密闭的屠宰场。
子弹呼啸，炮弹轰鸣，硝烟、尘土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马子们完全失去了组织，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死亡火网中绝望地奔逃、倒下，哭喊声、求饶声、咒骂声和武器的咆哮声交织成一曲残酷的死亡交响乐。
李德胜冷眼看着山下那片被枪炮犁过的地方，面无表情。
他下的命令正在把这山谷变成一座活地狱，而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山谷底下，刘黑七刚从震天响的爆炸里缓过点神。
他趴在地上，耳朵里嗡嗡直叫，满嘴都是硝烟、土腥子和呛人的血腥味。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眼前还发着花，只瞥见周围全是断手断脚和疼得打滚的手下。
先前能挡子弹的那块大山石，这会儿也崩得不成样子。
一股邪火混着憋屈猛地冲上他脑门，牛天赐！你他娘的阴老子！他咬碎牙根想着，等老子翻过身……
可就在他胳膊刚撑起来、打算往前爬的那一刹那。
“噗嗤！”
一声闷响，轻得几乎被四周炸翻天的动静吞没了。
刘黑七整个人猛地一僵，就像被谁照心口狠狠捣了一槌。
所有动作、所有念头、所有恨和不甘，咔，全断了。
没喊出声，也没觉出太疼。
不知道是北边山上哪挺机枪扫来的流弹，不偏不倚，直接钉进了他后心，一枪就捣碎了心窝子。
他眼珠子一下子瞪得滚圆，几乎要迸出眼眶，全是惊骇和不信。
嘴巴张了张，想骂句什么，却猛地呛出一大口滚烫的血。
紧接着，他身子一软，刚刚才抬起的脑袋“咚”地一声砸回地上，摔在又冷又黏的血泥里。
那双曾经戾气汹汹、又灌满屈辱的眼睛，光迅速散尽，只剩下两个死灰的窟窿，最后映进去的，只有黑风岭上那片被硝烟搅得昏天黑日的天空。
横行山东十几年的悍匪刘黑七，最终也没能兑现他报仇雪恨的狠话，像条野狗似的，悄没声地栽在了这条他自个儿挑中的绝路上。
所有野心、不甘和算计，都随着这一颗枪子儿，彻底凉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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