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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宁田氏病危(4)


就在前堂剑拔弩张、言语如刀的同时,后院那间原本属于正房太太宁田氏的卧房里,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药味和死气。

与露露房里那股子甜腻俗艳的香气截然不同,这里只有苦涩的药汤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病人身上特有的衰败气息。

窗户关得紧紧的,只漏进几缕微弱的光线,照亮空气中浮动的尘埃,也照见了床上那个形销骨立的身影。

宁田氏躺在厚重的被褥里,几乎看不出什么起伏。

她面色蜡黄,眼窝深陷,一双曾经精明锐利的眼睛此刻浑浊无神地望着帐顶,只有偶尔剧烈的咳嗽才会让她胸腔震动,露出一丝痛苦的活气。

那咳嗽声干涩沙哑,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掏出来似的,听着就让人揪心。

自打那个露露被吹吹打打抬进宁家门,宁学祥就像是彻底忘了这个跟他过了大半辈子的发妻。

他一颗心全拴在了那个年轻鲜活的窑姐儿身上,夜夜宿在她那布置得香艳无比的房里,再也没踏进过这间正房一步。

这冷落已是剜心剔骨的刀,更雪上加霜的是露露那笑里藏毒的伎俩。

她仗着得宠,明里暗里地克扣宁田氏的用度。送来的饭菜时常是冷的、馊的,煎药的柴火也时有时无。

她还会故意在宁学祥耳边吹风,说太太脾气越发乖戾,动不动就摔东西骂人,嫌弃药苦不肯喝,生生把病拖重了。

宁学祥被温柔乡泡软了骨头,哪里还会细查?

只当是老妻无理取闹,越发厌弃,吩咐下人一切听露露姨娘安排便是。

宁田氏是何等刚烈好强的人?她眼睁睁看着丈夫被狐媚子勾走,看着一个窑姐儿登堂入室对自己作威作福,这口气堵在心口,比吃了黄连还苦。

她争过、闹过,可换来的只是宁学祥更深的厌烦和露露更阴毒的算计。

一来二去,心火郁结,气血攻心,原本只是小恙的身子彻底垮了,真就一病不起。

如今躺在这冰冷昏暗的房间里,听着前院隐约传来的喧嚣(她并不知道是女儿回来了),她只觉得身心俱疲,万念俱灰。

身边只有一个老迈忠心的老妈子偷偷抹着眼泪伺候,其他下人早被露露调开或震慑住了。

此时的宁田氏,就像秋风中一盏即将耗尽的油灯,微弱的光焰在寒夜里摇曳,随时都可能彻底熄灭。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那扇紧闭的房门被猛地推开,带进一股微凉的穿堂风,也吹散了少许屋内凝滞的沉闷。

宁绣绣和宁苏苏两人急匆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光,一时还看不清屋内的具体情形,但那浓得化不开的药味和衰败感已经扑面而来。

当她们的眼睛适应了屋内的昏暗,看清床上那个几乎脱了形的妇人时,姐妹俩如同被雷击中一般,猛地僵在了原地。

那是她们的娘?那个曾经家里家外一把抓,精明利落、说一不二的宁家主母?

如今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脸色灰败得吓人,躺在那里气息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

“娘!”

宁苏苏最先忍不住,带着哭腔的一声呼喊冲口而出,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几步就扑到床边,跪倒在脚踏上,颤抖着手想去摸母亲的脸,又怕碰疼了她,最终只敢紧紧抓住那冰冷的被角,泣不成声。

宁绣绣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的眼圈瞬间就红了,视线迅速模糊,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落。

她没有像妹妹那样扑过去,但每一步都走得极其沉重,仿佛脚下坠着千斤巨石。

她走到床边,缓缓蹲下身,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轻轻拂开母亲额前几缕被虚汗濡湿的花白头发。

指尖传来的温度低得让她心慌。

她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从哽咽的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娘……娘……绣绣回来了……苏苏也回来了……您……您这是怎么了啊……”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无法置信的心痛和巨大的悲伤。

眼泪滴落在母亲枯槁的手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床上,宁田氏浑浊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似乎被女儿的哭声和触摸从昏沉中唤醒。

她努力聚焦,模糊的视线里渐渐映出两个女儿满是泪痕的脸庞。

她那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发出一点极其微弱的气音,几乎听不清,但那眼神里,却瞬间涌上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是惊喜,是委屈,是久违的依靠,还有那积压了太久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苦楚。

她枯瘦的手指,用尽全身力气,极其轻微地勾了一下宁绣绣的手指。

宁绣绣感受到指尖那微弱却清晰的触碰,如同被电流击中一般,猛地一颤。

她立刻反手,用自己温热却微微颤抖的手,紧紧握住了母亲那只枯瘦冰凉、几乎皮包骨头的手。

那冰冷的触感直刺心底,让她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她抬起泪眼,目光深深地凝视着母亲憔悴不堪的面容,那双曾经明亮锐利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助和痛苦。

宁绣绣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像是被钝刀子一下下地割,心疼得无以复加。

然而,那股蚀骨的心疼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迅速被另一种更强烈、更灼热的情绪所取代。

愤怒!

滔天的愤怒!

这愤怒如同被点燃的烈火,瞬间烧干了她的眼泪,只留下一片赤红的血丝布满了眼眶。

她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里面翻涌着无法遏制的怒火和恨意。

是她爹的昏聩无情!

是那个窑姐露露的阴毒算计!

是这下人们的怠慢欺主!

是这一切,活生生将她刚强了一辈子的娘折磨成了如今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她紧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握着母亲的手却异常轻柔,仿佛那是易碎的珍宝。

她俯下身,凑到母亲耳边,用极力压抑却依旧带着哽咽和颤抖,同时又无比坚定、一字一句的声音说道:

“娘……您放心……绣绣回来了……女儿回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誓般的决绝:

“您受的委屈,您吃的苦……女儿都看在眼里了!

这笔账,女儿一定一笔一笔,跟他们算清楚!

谁让您不好过,我绝饶不了她!我一定替您讨回这个公道!”

说完,她轻轻将母亲的手放回被褥里,仔细地掖好被角。

再抬起头时,脸上的泪痕未干,但那双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彷徨和悲伤,只剩下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决断。

她猛地站起身,转向旁边那个一直在偷偷抹泪的老妈子,声音冷得像是结了冰:

“说!我娘病成这样,具体是怎么回事?那个小贱人,到底都做了什么?一五一十告诉我,不许有半句隐瞒!”

她的身影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挺拔,甚至带着一股逼人的煞气,与这病榻前的凄楚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此刻的宁绣绣,不再是那个需要丈夫搀扶下车的娇柔夫人,而是真正显露出了县防司令夫人该有的铁血手腕和为她至亲之人讨债索命的狠厉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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