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对付林家而已，你怎么能“大炮轰蚊子”呢？
……
“不是你……”
陈海骂得又狠又直接，丁志行被噎得老脸通红，当场“红温”，血压飙升。
“老陈你这么讲就有点不对了！”丁志行试图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叶主任身负国家重任，他的时间和精力宝贵无比，没必要在这种底层纠纷上浪费过多精力。
这种事情，完全可以交给像我这样的人来处理嘛！熊猫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类似的社会矛盾比比皆是，如果每一件都要叶主任亲自去料理，那岂不是大材小用？
惩奸除恶、维护秩序，本来就是我们这些人的分内职责，不是吗？”
“你可赶紧给我闭嘴吧！”陈海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语气充满讥讽，“林家能在江城嚣张这么多年，而江城却束手无策，这本身就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就江城这帮人……给林家跪了这么多年，膝盖骨早就跪碎了！就算现在把他们拉起来，他们也只会找个软点的垫子重新跪下去！我信不着！叶主任更信不着！”
“你……”
陈海越骂越难听，句句如同鞭子抽在丁志行的脸上和心上，他的老脸已经彻底挂不住了，一阵青一阵白，尴尬、羞愤、无奈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地自容。
丁志行死死瞪着陈海，胸膛因愤怒而剧烈起伏：
“老陈！我告诉你！我他妈不是在帮林家说话！你少冲着我发泄！我考虑的是大局！是整个局面失控后的严重后果！”
陈海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扭过头去。
“那是你该操心的事儿，跟我这儿说不着。”
丁志行几乎是在低吼，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老陈！这事儿发酵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作为叶主任的贴身安保负责人，有着不可推卸的直接责任！
现在林辰已经回来了，并且开始动作了！如果你再不想办法阻止林辰继续作死，等到叶主任的哥哥被惊动，不得不亲自出面来处理的时候……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你心里那杆秤，应该比谁都清楚！
事情一旦闹到那个层面，就不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了！
就凭你们故意隐瞒身份、引诱林家犯下大错这一条，上头就不可能不追究问责！
等上面的板子打下来，你自己掂量掂量，能不能扛得住！”
丁志行这番话，确实是掏心窝子的良心话，甚至带着一丝绝望的警告。
林辰的层级和能动用的资源，绝非目前的叶凡能够正面抗衡的。
一旦冲突彻底升级，到时候替叶家出面的，就绝不会是尚且还讲点“道理”的叶凡了，必然是他那位以铁血冷酷、手段酷烈著称的亲哥哥！
一想到那位爷的脾气和行事风格……
不夸张地说，那局面将彻底失控，走向无人能够预测、更无人能够收拾的深渊！
丁志行有一点说得没错，这事的本质，最初就是一个无知狂妄的小仙女污蔑国之重器。
事情性质固然极其恶劣，但就其体量而言，原本还远远不到需要惊动叶主任身后那尊“大佛”亲自下场的程度……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
既然已经撕破脸，既然叶凡已经铁了心要彻底清算，那就必须做绝！赶尽杀绝，不留后患！
陈海把心一横，脸上掠过一丝狠厉决绝，冷声道：
“问责就问责！大不了老子这身皮不要了！脱了这身衣服，我陈海照样能活！但叶主任要这个林家死，必须给死绝！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跑！不光是林家！谁帮林家谁也得死！”
丁志行完全没想到陈海竟然偏执、疯狂到了这种地步，连自身的仕途和后路都可以完全不顾，当场就被震得傻眼了，嘴唇哆嗦着：
“老陈你……你真是疯了……”
陈海面沉似铁，眼神凶狠得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孤狼，显然没有任何人、任何道理能再劝动他分毫！
“我告诉你老丁！这事儿你最好别再掺和！但凡让我发现你敢向林家透露半点风声，走漏一丝消息……别怪我陈海翻脸不认人，到时候兄弟都没得做！”
“哎……”
丁志行看着彻底陷入偏执的陈海，知道自己所有的话都已经说尽，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
此刻的他，已然是弹尽粮绝，无计可施。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劝了。
他疲惫地抹了一把脸，声音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平静：
“天亮之后，我会按照约定，给江城的车清水打电话施压放人。但是，林辰已经先一步和车清水接触过了，这次的情况和上次杀宋承泽完全不同！上次还能勉强扯上正当防卫的边，这次是铁证如山的当众故意杀人！林家和车清水这次肯定会铁了心跟我硬刚到底，绝不会轻易放人！”
他顿了顿，目光沉重地看向陈海：
“到时候，如果压力大到我也无法解决，被迫出面的人……就会是叶主任的哥哥。
他一旦降临江城，会发生什么……老陈，你自己掂量掂量，那场面你能不能控制得住，能不能收得了场！
总之，我该做的，我会做到。”
说罢，丁志行深深地看了陈海一眼，推开车门，脚步沉重地下了车。
在关上车门的最后一刻，他弯下腰，隔着车窗，对里面的陈海留下了最后一句语重心长却又充满无力感的嘱咐：
“老陈，对付一个林家这样的地头蛇，本来我出面就能按规矩解决，根本没那么麻烦……
但却因为你的纵容和推波助澜，非要惊动叶家最深的那条真龙……
你会为你这种‘用大炮打蚊子’的疯狂行为而后悔的。”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内外。
车内，陈海独自坐着，指尖的烟已经燃尽。
……
……
次日。
天明。
6：10.
冰冷的晨光透过审讯室高窗上狭窄的栅栏，切割成一道道光束，悬浮的尘埃在光柱中无声翻滚。
叶凡安静地坐在金属审讯椅上，手腕上戴着冰冷的制式手铐，反射着微弱的光。
他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闲适，仿佛只是在一个不太舒服的地方小憩，而非身陷囹圄。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对面。
对侧，车清水正襟危坐。
他面前摆着一杯冒着微弱热气的茶水，厚厚的案件卷宗摊开在桌上。
两人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一方是代表规则与程序的权力，另一方则是超乎规则之外的未知力量。
晨光熹微，审讯室内暗流涌动，沉默本身比任何诘问都更具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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