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在米兰时装周达到事业巅峰的那一刻，却收到妹妹被人冒充顶替的消息。
一个叫姜蓁蓁的女人盗用了清柔的毕业设计，还堂而皇之地声称自己是姜家的真千金。
那个和我七分像的女生正挽着院长炫耀：“我才是姜家的正统血脉，我是姜家的福星，她不过是个借运的养女！”
“她不过是我们家从乡下收养的一个野丫头，八字好，借了我的运罢了。”
姜蓁蓁挽着院长的胳膊，七分像我的脸上满是得意炫耀。
“没有我就没有现在的姜家！”
她的声音又尖又亮，充满了高高在上的蔑视。
我连夜飞回国内，在毕业展现场掐断颁奖音乐。
“借运？”
我们家从来就只有我和妹妹两个孩子，什么时候多了个福星？
我盯着那张和我七分像的脸，突然笑了。
我当众拨通我爸的电话：“爸，解释一下。我们家什么时候出了个姜家福星？”
1
米兰的聚光灯打在我的脸上，照的我有些睁不开眼。
压轴大秀的音乐放完最后一个音节，全场的掌声像海啸一样汹涌。
我的助理艾米，激动得脸颊通红，几乎要跳起来。
“韵姐，我们成功了！”
“你就是神！”
“Vogue的主编已经在后台等你了，他说今晚的设计是‘上帝的杰作’！”
我站在T台的尽头，对着雷鸣般的掌声，习惯性地弯腰。
手机却在这一刻不合时宜地疯狂震动起来。
像一声绝望的警报。
是妹妹清柔的同班同学发来的。
一条信息，附带着一张照片。
一张足以将米兰的喧嚣瞬间凝固成冰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国内A大服装学院的毕业设计展。
我妹妹姜清柔熬了三个月，瘦了十斤，才做出来的毕业作品，那件名为《破茧》的礼服，正穿在一个陌生的女孩身上。
而作品旁边的设计师标签上，赫然写着两个触目惊心的大字：姜蓁蓁。
照片里，那个叫姜蓁蓁的女孩，一张有七分像我的脸，此刻却充满了陌生的得意与炫耀。
她正亲昵地挽着服装学院院长的胳膊，笑得春风得意，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照片下还附着一段现场录音，嘈杂的背景音也掩盖不住女孩那又尖又亮的声音。
“院长您放心，我们姜家以后会多多赞助学院的。”
“毕竟，我才是姜家的福星。”
“我爸说了，自从我被抱进姜家大门，我们家的生意就一路起飞。”
“我们家现在的财富，都是我带来的。”
“至于姜清柔……”
录音里传来一声轻蔑的嗤笑。
“她不过是我们家从乡下收养的一个野丫头，八字好，给我借运的罢了。”
“跟我们姜家没半点关系。”
“她那点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我用了，是给她脸，是她的荣幸。”
“一个养女，难道还想跟我这个真千金争吗？”
录音里，院长的声音充满了谄媚。
“那是那是，蓁蓁你才是人中龙凤，是真凤凰，她算什么东西。”
2
艾米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清韵……这是……”
她握住我的手臂，声音都在发抖。
“这可能是个误会，我们冷静一点。”
“我们后续还有三个顶级品牌的签约，还有和皇室的下午茶……”
“这关乎到你未来十年的国际地位，不能因为家事……”
我没听她说完。
我直接从旁边目瞪口呆的主持人手里，夺过了话筒。
对着全场错愕的嘉宾和媒体，我的声音不大，但通过音响，传遍了整个秀场。
“本人姜清韵，从即刻起，取消在欧洲的所有后续活动。”
“包括但不限于，品牌签约，媒体专访，以及一切商业合作。”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那些震惊的、疑惑的、写满“顶级八卦”的脸。
“家里进了点脏东西，养了条白眼狼。”
“我得回去，亲自打扫干净。”
说完，我把话筒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砰”的一声。
我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T台上，像战鼓。
留下整个米兰时尚圈，在风中凌乱。
二十小时后，我出现在了A大服装学院的毕业展现场。
震耳欲聋的获奖音乐正播放着，是《天鹅湖》里最高亢辉煌的片段。
台上，姜蓁蓁穿着我妹妹设计的《破茧》，像个偷了别人羽毛的乌鸦，却妄想自己是女王。
她正发表着获奖感言。
“感谢学院，感谢院长，感谢我的爸爸。”
“我的设计灵感，来自于我的生活。”
“因为我生来就是公主，我的世界就该如此闪耀。”
我没有立刻冲上去。
我站在人群的最后面，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的妹妹清柔。
她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最好的朋友在她身边，气得眼睛通红，却又无能为力。
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揪住。
我再也看不下去。
我径直走向后台，在工作人员惊愕的目光中，一把拔掉了音响的总电源。
刺耳的电流声后，全场陷入死寂。
辉煌的音乐戛然而止，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天鹅。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我这个不速之客，看着我从后台的阴影里走出来。
服装学院的院长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刚才还一脸慈父般的微笑，此刻脸上已经挂了霜。
“你是谁？”
“谁让你进来的？保安呢！保安死哪儿去了！”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吗？赶紧把这个闹事的人给我轰出去！”
3
姜蓁蓁看到我，先是瞳孔一缩，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但随即，她就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挑衅。
她提着裙摆，一步步从台上走下来，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着我。
“哦，我当是谁呢。”
“原来是常年在国外，不怎么回家的姐姐回来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虚伪的亲热。
她转向全场，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每个人都听见。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姐姐，姜清韵。”
“不过呢，她在外面再风光，也只是靠自己。”
“而我们姜家能有今天的风光，靠的可是我。”
“我，姜蓁蓁，才是姜家真正的血脉，是能给姜家带来好运的福星。”
“没有我，就没有现在的姜家。”
院长一听这话，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到极致的嘴脸。
“哎呀！原来是姜家大小姐，失敬失敬，您看我这眼神……”
“不过大小姐，今天可是我们蓁蓁的主场，是她荣耀的时刻，您这样突然冲出来中断典礼，是不是不太好啊？”
一个看起来像是学生会干部的女生也帮腔。
“是啊，学姐，蓁蓁学妹为了这个毕业设计熬了多少个通宵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不能因为嫉妒就来破坏啊。”
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把黑的说成白的，简直要被气笑了。
我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姜蓁蓁那张得意的脸上。
“我们家什么时候，多了个福星？”
“我怎么不知道？”
“这福星的名号，是自己封的，还是我爸封的？”
“我爸妈也知道吗？”
我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解锁屏幕。
“不如我们现在就打个电话问问我爸。”
“问问他，什么时候又多了个能耐这么大，能撑起整个姜家家业的女儿。”
姜蓁蓁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龟裂。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真正的恐慌。
我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直接按下了免提。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
父亲姜振华那熟悉又威严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带着一丝不耐烦。
“清韵？你不是在米兰忙着你的时装周吗？怎么突然打电话回来？我正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
我没跟他废话，开门见山，字字清晰。
“爸，我在清柔的毕业展上。”
“有个叫姜蓁蓁的，穿着清柔的作品，站在领奖台上。”
“她说她才是姜家的福星，是你的亲女儿。”
“还说清柔是我家借运的养女，是个野丫头。”
“这事儿，你知道吗？”
4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那两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随后，是父亲斩钉截铁的、雷霆般的怒斥。
“胡说八道！”
“什么姜蓁蓁？我根本不认识！哪里来的疯子！”
“我姜振华这辈子，就只有你和清柔两个女儿！这是全市都知道的事！”
“谁敢这么造谣，败坏我们家的名声！是活腻了吗！”
“清韵你等着，我马上就到学校来！”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冒充我姜振华的女儿！”
电话被“啪”地一声挂断。
现场一片针落可闻的寂静。
姜蓁蓁的脸，已经从白色变成了青色，再从青色变成了猪肝色。
院长和其他老师的表情，也变得极其尴尬和不知所措。
刚才还帮腔的那个学生会干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姜蓁蓁不愧是姜蓁蓁。
她的心理素质，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
她很快镇定下来。
她眼眶一红，两行清泪说来就来，精准地划过脸颊，楚楚可怜。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
“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觉得我一回家，就抢走了爸爸所有的宠爱。”
“可你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这种方式逼爸爸，让他下不来台啊。”
她转向一脸懵逼的院长，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院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爸他就是……就是好面子，他心里是有我的，他不是故意不承认我的。”
“求求你们，别怪他，要怪就怪我吧。”
这演技，这台词，不去拿个奥斯卡都屈才了，活脱脱一朵忍辱负重的绝世白莲。
院长立刻心领神会，他觉得自己又抓到了事情的“真相”。
“哎呀，豪门恩怨，我们都懂，我们都懂。”
“姜董肯定有他的苦衷，大家族嘛，可以理解。”
“蓁蓁你别哭了，我们都相信你，你受委屈了。”
周围的人群也开始窃窃私语，风向瞬间就变了。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是冒充的。”
“原来是姐姐争风吃醋，逼宫妹妹啊。”
“这个姐姐好强势啊，一回来就搞这么大阵仗，完全不给家里人留面子。”
“还是蓁蓁可怜，明明是福星，是功臣，却不能被公开承认，太惨了。”
我冷眼看着这场自导自演的闹剧，看着人性在利益面前如何扭曲。
我走到角落，把还在发抖的妹妹拉到我身边。
“别怕，有姐在。”
然后我转过身，对着那群“戏精”。
“行啊。”
“既然你们都觉得她委屈，觉得我爸有苦衷。”
“那我们就等我爸来了，当着所有人的面，来一场世纪大对质。”
“看看他到底，认哪个女儿。”
“看看他所谓的苦衷，到底是什么。”
5
半小时后，几辆黑色的奔驰S级，以一种嚣张的姿态，直接开到了展厅门口。
我爸姜振华在一群黑西装保镖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气场十足。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打扮得珠光宝气、风韵犹存的女人。
林美玲，他的情人，姜蓁蓁的母亲。
姜振华一进门，就看到了对峙的我们。
他的目光在我、妹妹清柔和姜蓁蓁之间来回扫过，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
我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一丝挣扎。
但当他的目光和林美玲对上的那一刻，林美玲朝他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祈求。
他眼中的犹豫瞬间消失了。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也让我彻底心死的举动。
他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刺骨的漠然。
他看着我和清柔，像是看两个闯进他家里的苍蝇，眼神里全是厌恶。
“你们是谁？”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妹妹清柔吓得往我身后缩了缩，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她叫了二十年“爸爸”的男人。
我握紧了她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心脏一寸寸变冷，碎裂。
姜蓁蓁立刻像一只得胜的孔雀，扑了过去，亲热地挽住姜振华的胳膊。
“爸！你终于来了！”
“你快看啊，姐姐她……她不相信我是你的女儿，她还说我是骗子！她要毁了我！”
姜振华宠溺地拍了拍姜蓁蓁的手背，那动作，无比熟练自然。
然后，他用一种无比残忍、无比陌生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再说一遍，我姜振华只有一个女儿，她的名字叫姜蓁蓁。”
“她是我们姜家的骄傲，是我们姜家的福星。”
“至于你们两个……”
他顿了顿，语气里充满了不耐和居高临下的厌恶。
“我不知道你们是哪里来的骗子，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攀附我们姜家。”
“立刻从这里滚出去，不要再纠缠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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