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这年头，能看重孩子读书的人，坏不到哪儿去
“孙子！我的乖孙子啊！！”
西厢房门口，贾张氏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嚎哭，连滚带爬地扑过来，一把抱住贾东旭的腿，肥胖的手指死死攥着他的裤腿，指着正房方向，声音尖利得破音：
“东旭！东旭你可回来了！你要给妈和梗儿做主啊！那个天杀的何江海！他诈尸回来了！他打你妈！
他还把你儿子往死里打啊！无法无天了啊！老贾啊！你快来看看啊！我们娘俩要被欺负死了啊！”
贾东旭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中，一片空白。
何江海？那个十年前就该死了的煞神？他…他真的回来了？还把他儿子捆了？！
极度的震惊和护犊的本能让他血气瞬间上涌，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他猛地抬头，视线凶狠地刺向正房堂屋那一片阴影。
只见阴影里，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巍然矗立，军装的轮廓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指尖夹着的烟卷明明灭灭，青烟袅袅盘旋，如同索命的符咒。
虽然看不清具体面容，但那道身影散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冰冷压迫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浇熄了贾东旭刚刚冒头的那点血气！
是他！真的是他！那种眼神，那种气势，错不了！
贾东旭的心猛地一沉，腿肚子不由自主地开始转筋。
十年前被支配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但此刻，老娘在地上哭嚎，儿子在眼前受罪，全院邻居都看着，他作为贾家现在的男人，要是屁都不敢放一个，以后还怎么在院里抬头？
怂蛋的怒火和窝里横的胆气，在极端的情境下扭曲地混合在一起，催生出一种虚张声势的疯狂。
“何江海！”
贾东旭血气上涌，眼睛瞬间红了，这三个字不过脑子就吼了出来，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走调。
阴影中，何江海动了。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过来的，只觉眼前一花，一道军绿色的残影掠过，带着一股冰冷的劲风！
“啪——！！！”
一记极其炸耳、沉重无比的耳光，悍然扇在贾东旭的左脸上！
声音清脆狠厉，听得所有人心头一跳！
贾东旭“嗷”一声，整个人被这股巨力带得原地转了半圈，眼前金星乱冒，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嘴角瞬间破裂，渗出血丝。
“没规没矩的东西！”何江海的声音冰冷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按辈分，你得跪下叫一声爷爷！谁给你的狗胆直呼老子名讳？贾家的教养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贾东旭被打懵了，耳朵里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的剧痛和极度的屈辱感烧得他失去了理智。
“何江海！我操你……”他嘶吼着，挣扎想从地上爬起来，眼神怨毒。
话音未落——
何江海眼神一厉，根本不等他起身，右腿如钢鞭般猛地抽出！
“砰！”的一声闷响，军靴的硬底狠狠踹在贾东旭的胸口！
“呃啊！”贾东旭惨叫一声，刚撑起一半的身体被踹得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院子的泥地上，捂着胸口剧烈咳嗽，差点背过气去。
“你再叫一声试试？”何江海居高临下，目光如同看着一堆垃圾。
贾东旭被打出了凶性，或者说被打破了胆后的疯狂，他咳着血沫子，竟又一次挣扎着想爬起来，嘴里不清不楚地嘶吼：“你…你他妈……”
何江海不再给他任何机会。
这一次，他甚至没有用脚，只是看似随意地再次抬手——
“啪——！！！”
第三下！比前两下更重、更狠、更响亮！精准地再次扇在贾东旭已然肿成猪头的脸上！
贾东旭就像个被抽飞的破麻袋，脑袋猛地偏向一边，身体软泥般瘫倒在地，彻底没了声响，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脸肿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
整个四合院，刹那间静得吓人。
唯有棒梗被吓住的抽噎和贾张氏被掐住脖子般的嗬嗬声。
围观的邻居们大气不敢出，一个个脸色发白。
三大妈死死攥着旁边二大妈的胳膊，手指冰凉，声音发颤：“…这…这下手也太黑了…往死里打啊…”
二大妈嘴唇哆嗦着，偷偷瞥了一眼如山岳般矗立的何江海，压低声音：“…吓死个人了…简直…简直不像人…”
几个平时跟贾家还算交好的妇女，眼神交换间也充满了恐惧。
一大妈高翠翠色灰败，脚步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彻底熄了上前劝说的念头。这煞神，根本不会给任何人面子！
人群中，不知是谁低声嘟囔了一句，却道出了不少人的心声：
“还讲啥规矩？贾家自个儿立身就不正！棒梗那小子撕人家雨水课本的时候想啥呢？人雨水都要考学了！”
“就是！傻柱这些年往贾家搬了多少东西？自个儿亲妹妹饿成啥样了？我看就是欠收拾！”
“这小大爷……虽然手段狠了点，但理儿好像是这个理儿……何家以前多兴旺，你看现在……”
“重视教育啊……这年头，能看重孩子读书的人，坏不到哪儿去……”
议论声低低地、压抑地在人群中蔓延。
恐惧依旧存在，但何江海展现出的强大、冷酷以及对“道理”的某种坚持，
竟让一些长期被贾家占便宜、被道德绑架的邻居，隐隐生出一丝扭曲的快意和认同。
何江海根本不在意周围的议论。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死狗般瘫在地上的贾东旭，如同扫过一堆真正的垃圾。
“雨水！去！找多一根麻绳！”
何雨水听到小爷爷的吩咐，毫不犹豫地转身就往屋里跑，去寻麻绳。
可她在正房和耳房里翻箱倒柜，除了几根细软捆东西的麻线，哪里还有更粗实的麻绳？
刚才捆棒梗的那根，还是她好不容易从床底下翻出来的陈年旧物。
她急得额头冒汗，跑去了后院看看有没有，结果也没有。
正要空手出去回话，却冷不丁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脚步声。
何雨水猛地回头，只见后院西角房那个几乎几年都不出门、佝偻着腰的白老头，不知什么时候竟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通往后院的月亮门阴影下。
他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穿着一件洗得发白、几乎看不出原色的旧褂子，脸上皱纹密布，眼神浑浊，却在此刻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亮光。
他枯瘦如柴的手里，正拿着一圈粗实、甚至有些油腻的麻绳，一声不吭地，颤巍巍地递向何雨水。
何雨水愣住了，心里诧异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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