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王主任您快去镇镇场子吧！
十分钟后，易中海火急火燎地冲进了街道办大院，熟门熟路地直奔最里间王兰花主任的办公室。
他甚至顾不上敲门，一把推开虚掩的房门，气息未定便急声道：
“王主任！不好了！我们院出大事了！”
办公室里，王兰花正单手捂着下腹，脸色苍白地倚在办公桌边，
另一只手费力地想去够桌上的搪瓷缸子，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眉头因难以忍受的隐痛而紧紧蹙着。
听到动静，她有些不悦地抬起头，看清是易中海，那不满又加重了几分。
她最烦这些管事大爷有点屁事就来大惊小怪，尤其是这个易中海，看似公道，实则肚子里算计最多。
“老易？慌什么？天塌下来了？”王兰花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虚弱和不耐，小腹处一阵坠胀的绞痛让她几乎直不起腰，
这恼人的暗疾折磨她不是一天两天了，看了多少大夫都不见好，反而愈发沉重。
易中海也顾不得察言观色，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王兰花此刻的状态，竹筒倒豆子般急声道：
“王主任！是真的要出人命了！我们院那个何江海！他回来了！一回来就发疯，把贾东旭和他儿子棒梗吊在门框上拿皮带抽啊！往死里打！血呼刺啦的！谁都拦不住！您快去看看吧！再晚真要出大事了！”
“何江海？”王兰花听到这个名字，强忍着不适，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大概49年刚解放那会儿，南锣鼓巷95号院那个叫何大清的厨子，确实来街道办哭诉过，说他一个极厉害的小叔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好像就是叫何江海。
当时乱糟糟的，这种事多了，她也没太放在心上，只当是又一起乱世下的寻常悲剧。
没想到……十年了，这人居然没死？
还回来了？
一回来就搞出这么大动静？
殴打邻居，还吊起来打？这还了得！
王兰花的脸色瞬间更加难看。
她强撑着直起身子，小腹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她深知自己职责所在。
无论易中海这人多讨厌，多会算计，只要是在她管辖的地界上发生这种恶性事件，她就不能不管！
尤其是现在这风声鹤唳的时候，万一真闹出人命，她男人就算是副区长也保不住她的乌纱帽！
“无法无天！简直是土匪行径！”王兰花咬着牙，从抽屉里抓出几片止痛药干咽下去，深吸一口气，强打精神，
“走！我跟你去看看！我倒要见识见识，这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敢在新社会这么横行霸道！”
她忍着阵阵袭来的绞痛，抓起桌上的笔记本和钢笔，冷着脸，率先朝门外走去。
易中海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色，连忙弓着腰跟上，嘴里还在不停添油加醋：
“王主任您快去镇镇场子吧！那何江海简直是个活阎王，根本不讲道理啊……”
王兰花忍着痛楚和烦躁，脚步匆匆，心思却沉重。
这麻烦，怕是没那么好了结。
突然，她想起来，昨天轧钢厂似乎送来了一个干部的落户资料。
唔！！
王主任转头回去，打开抽屉，是一早上胡干事送过来的粮本和户口本。
内心猛地一震！
王兰花忍着下腹一阵紧似一阵的坠痛，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几乎是靠着那股不能让易中海看笑话的硬气，才强撑着没弯下腰。
她跟着易中海和高翠兰火急火燎地赶到四合院巷口，一眼就瞧见了那辆扎眼的黑色伏尔加，以及斜倚着车门、指尖夹着烟，一副悠闲模样的李怀德。
王兰花的脚步下意识地就是一顿，眉头死死拧紧。
李怀德？
轧钢厂主管后勤的那个副厂长？他怎么会在这儿？
对于李怀德，王兰花太了解了，或者说，四九城体制内稍微消息灵通点的，谁不知道这位的底细？
这就是个靠着老婆娘家势力爬上去的货色！标准的溜须拍马、钻营取巧之辈！
本事没见多少，吃喝玩乐、拉拢关系、搞排场那是一把好手。
要不是仗着他岳父张老在工业部那些盘根错节的老关系、老部下，就凭他李怀德？能坐上轧钢厂副厂长的位置？做梦去吧！
她男人是东城区副区长，跟工业系统不算一个口子，但私下也没少鄙夷李怀德这种“吃软饭”的做派。
平时在区里开会碰上，这家伙也是眼睛长在头顶上，除了对几位主要领导还算客气，对其他人那是爱搭不理，傲得很。
他不在厂里摆他的厂长谱，跑到这南锣鼓巷的四合院门口杵着干嘛？
还抽烟？看戏呢？
等等！
王兰花猛地想起昨天她男人老吴在家里的叹息，说工业部那位泰山北斗级的张老，怕是就这两天的事了，协和都下了病危通知，让准备后事了。
这种时候，李怀德作为张家女婿，不在病床前守着尽孝，跑这儿来……？
这太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王兰花心里那根警惕的弦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她强压下身体的极度不适和立刻冲进院子制止“暴行”的冲动，深吸一口气，脸上迅速调整出一副公事公办却又不失礼节的表情，朝着李怀德走了过去。
“李厂长？”王兰花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属于街道干部的沉稳，
“您怎么在这儿？这是……？”
李怀德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来，慢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脸上挂起那种惯有的、看似热情实则疏离的官方笑容：
“哟，王主任？巧啊。我过来看看我们厂新来的医务室何主任，顺便给他送点安家落户的材料。”
他说话间，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王兰花身后脸色煞白、眼神躲闪的易中海和高翠兰，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怎么，王主任这也是……下来体察民情？”
医务室何主任？安家材料？
王兰花心里猛地一“咯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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