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打！就是琢！抽！就是学！
何家正房内，空气凝滞得如同暴风雪前的死寂。
何江海如山岳般端坐在八仙桌旁的主位，那双历经烽火淬炼的眼眸，此刻冰寒彻骨，将院中傻柱那“英雄救美”的丑态尽收眼底。
不知何时，那根沾着血的牛皮皮带已被他随手丢在墙角。
取而代之，赫然横陈在八仙桌桌面上的，是那根系统所赐、暗沉无光、却透着森然寒意的——打狗棍！
棍身古朴，隐有暗纹，仿佛专为惩戒世间一切冥顽不灵、认贼作父的孽畜而生。
“这个孽畜！”
何江海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声音低沉嘶哑，蕴含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失望与暴怒。
“真他妈是贱到了骨子里！”
他原本心底还残存着一丝微弱的火苗，指望这混账东西十年未见，能有点长进，哪怕回家先看一眼祖宗牌位，问一句妹妹安好，都算他还有救。
可现在？
全没了！
那点可怜的期望，被傻柱自己用最彻底、最卑贱的行动砸得粉碎！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身旁的何雨水身上。
小丫头脸色苍白得吓人，单薄的身子微微发抖，牙齿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那双曾经因为他的归来而亮起过星辰的大眼睛，此刻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只是死死地盯着窗外那个正为了别的女人拼命解绳子的“哥哥”，里面充满了巨大的震惊、蚀骨的失望，以及一种心死如灰的悲凉。
“雨水，”
何江海的声音放缓了些，却带着一种沉重的、不容回避的力量，
“看到了吗？”
他抬起手，指向窗外，
“这就是你觉得…或许还有希望的傻哥。”
“这就是你吃了几年馊窝头、穿了几年裳、被毁了课本都不敢大声哭，还对他存着一丝幻想的…亲哥哥！”
“他要是没能力也就罢了！”
“可偏偏，这孽畜有能力不用你受这样的苦，而你却受了！”
“两兄妹，一个月几十斤的定量，喂了狗了？”
“一个月二十七块五的工资，给狗吃了？”
何雨水的肩膀猛地一颤，蓄积的泪水终于决堤，无声地汹涌而出。
她看到了。
她看得清清楚楚！
她哭求了小爷爷好久，让他别冲动，等等哥哥，看看哥哥回来第一反应是什么。
她心里甚至还存着一丝可笑的妄想，也许哥哥只是糊涂，也许看到小爷爷回来，看到祖宗牌位重立，他会怕，会悔，会第一时间冲回家……
可结果呢？
结果她看到的是她的哥哥，像条被打了兴奋剂的哈巴狗，闻着秦淮茹的眼泪味儿就扑了上去！
眼里只有那对哭哭啼啼的母子，心里只有他那可笑的“仗义”和“怜惜”！
他甚至都没往正房这边看一眼！
没问一句她这个妹妹是不是吓着了！
没看一眼那高悬的祖宗牌位！
恐怕此时此刻，他心里还在咒骂小爷爷不通人情、冷酷残暴吧？
傻哥啊，我们的小爷爷在你眼里，跟你的一大爷，跟你的贾家，跟你的秦姐比起来，就这么的不值一提？
不，应该说！
比起何家的祖宗！
你的秦姐更高贵吗？！
现在何雨水也看到了问题的本质！
何雨水本来就不笨，多聪明的姑娘，就是被环境压垮的可怜孩子！
“哎……”
何雨水发出一声极轻的、仿佛抽空了所有力气的叹息，眼泪流得更凶。
怎么会这样？
同一个爹妈生的，怎么就能…就能窝囊糊涂到这个地步？！
何江海看着她那副心碎的模样，心中戾气翻涌，却又强行压下。
他不能只是让雨水看到绝望。
他必须让她明白，何家的脊梁，不能就这么断了！
还要让雨水清楚的看到，他是怎么把贱骨头收拾清楚的。
今天就一件事儿！
祖宗牌位的事儿！！
他伸出手，那宽厚温暖、却刚刚执行过家法的大手，极其轻柔地按在何雨水冰凉颤抖的肩膀上，将她微微扳向正前方，直面那香火袅袅的“何氏堂上历代宗亲之神位”。
“雨水，看那里。”
他的声音沉静而深邃，带着一种穿越百年光阴的沧桑与力量，
“《三字经》有云：‘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你爹何大清，是个抛家弃子的孬种，他失职在前！但祖宗留下的道理，还在！”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历史烟云，
“《礼记》有言：‘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
“何为琢？何为学？”
“对于顽石朽木，对于中毒已深、是非不分的蠢货！”
何江海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洪钟大吕，震聋发聩，
“打！就是琢！抽！就是学！”
“打掉他一身谄媚奴骨！抽醒他一颗糊涂黑心！”
“疼痛，是最好的清醒剂！畏惧，是重树规矩的开始！”
他猛地攥紧了横于桌面的打狗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神灼灼，如同燃烧的寒冰：
“柱子不捶，就永远只是一根攀附蛀虫、认贼作父的烂木头！”
“今天，小爷爷就让你看看！”
“什么叫——”
“棍棒底下出孝子！家法森严振门庭！”
话音未落，何江海霍然起身！
打狗棍在他手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仿佛渴饮孽血！
他一步踏出正房门槛，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了院中那片小小的天地，阴影如同死神的斗篷，骤然将正在手忙脚乱解绳子的傻柱彻底覆盖！
“何！雨！柱！”
一声怒吼，如同九天雷落，悍然炸响！
“你这个数典忘祖、认贼作父的孽障！！”
“给老子滚过来！跪在祖宗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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