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当然，我还能把它从软吃到硬
李怀德小跑着来到医务室门口，额上带着细汗，气息微喘，
“厂长，我刚回厂就听说了，六车间出大事了？严重吗？伤亡情况怎么样？”
他脸上写满了恰到好处的焦急与关切，目光飞快地扫过屋内，在何江海身上停留了一瞬。
杨卫国摆摆手，脸上带着一种劫后余生却又与有荣焉的复杂表情，语气却尽量显得沉稳：
“是出了事故，辊锻机连杆断裂，伤了三个工人，万幸啊万幸！
多亏了江海同志处置果断、医术高超，现场截肢保命、针灸吊气，硬是把最危重的两个从鬼门关抢了回来！
六院的姚广笑主任刚才来了，你是没看见他那震惊的样子，直呼江海是顶尖的野战外科高手！咱们厂，捡到宝了！”
他说着，目光再次落到何江海身上，那赞赏和庆幸几乎要满溢出来。
这回真是走了大运，若非何江海，一场重大安全生产事故兼死亡事件足以让他和厂里都喝一壶。
李怀德一听，心里那叫一个畅快，仿佛与有荣焉。
他本就是军队干部出身，在部队搞后勤时练就了一双识人的火眼金睛，
此刻更是觉得自己眼光毒辣，对何江海的欣赏和重视瞬间又拔高了一个层级。
他重重一拍大腿，冲着何江海竖起大拇指，语气真挚无比：
“何科长！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真真是这个！临危不乱，手段通天！老哥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杨卫国笑了笑，转而问道：“对了，你那边怎么样？吴副区长和街道办的王主任……”
李怀德闻言，嘴角撇了一下，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拿起桌上的凉白开灌了一大口，才摆摆手道：“嗐！别提了！什么玩意儿！
刚开始还摆着架子说要深入了解基层医务工作现状，话没说两句，听说咱们厂里可能出了大事故，伤亡不明，那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立马就说‘不打扰你们抢险救灾’，带着他爱人王兰花，上车就走，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沾上半点晦气！”
杨卫国听了，也只能无奈地苦笑摇头：“罢了罢了，人情冷暖，向来如此。放心吧老李，只要咱们厂这次能顺利提级，你我的级别上去，往后也不必总看他吴晓的脸色行事了，不过是分管卫生和教育的副区长罢了。”
他拍了拍李怀德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一丝对未来的期许，也有一丝现实的唏嘘。“算求咯！”
这时，何江海已经将那双沾满血污的白大褂脱下，卷起放在一旁，
正拧开水龙头，用肥皂仔细清洗着手臂和脸上的血渍。
清水冲刷下，露出他略显疲惫却依旧棱角分明的侧脸。
“厂长，李副厂长，这边要是没其他事，我先整理一下现场，器械需要重新消毒。”
何江海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抢救只是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行行行，江海，你今天辛苦了，太辛苦了！赶紧休息！千万别累着！”杨卫国连忙点头，语气充满了体恤，
“晓娥啊，”他转向一直安静站在角落、脸色还有些发白的娄晓娥，
“你就留在这里，跟着何科长好好学，多看多问，帮衬着点。”
娄晓娥立刻点头，声音虽轻却坚定：“哎！我知道了，杨叔叔。”
杨卫国啧了一声，
“哎，你这.......上班的时候你得称职务。”
“好的，杨职务。”娄晓娥一紧张，感觉说错了啥赶紧找补，“杨......杨厂长”
杨卫国脸一黑，刚想说点啥，被李怀德拉着往外走。
他俩又低声交谈了几句，主要是关于事故后续报告和安抚伤员家属的安排。
随后便一同离开了医务室，脚步匆匆，显然还有大量善后工作亟待处理。
六车间外，看着陈岩石还在指挥工人有序的恢复作业，
李怀德掏出了一根烟，顺手就给杨卫国点燃。
两人平时的争斗，虽然都在暗处，但现在难得的统一。
“要不，给何大夫再提一提？”
李怀德总觉得过意不去，得想办法多帮衬何江海。于是又提了一嘴。
“哎，不行，厂委会没法达成统一。”杨卫国吐了口烟圈，“主要问题在他。”
杨卫国一针见血的瞥了眼头上绑着绷带的陈岩石。
这年代，医务人才稀缺，但论资排辈比啥都重要，行政岗位属于是稀缺品，再加上有不同意见，这事儿就不好办。
“对了，他的孙子不是你们食堂的吗？”杨卫国也是做过调查的，“就那谁，何雨柱是吗？”
李怀德一愣，两手一摊，“算了吧，我听说那孙子不懂事，挨了揍脚都被何科长打断。他对子弟严格，贸然提拔，不是好事儿。”
四合院属于是厂职工的宿舍区，昨晚那么大的事儿，包不住的，自然传到了一些领导的耳中。
还是那句话，只要是个人才，突出的，有贡献的，不闹出人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儿罢了。
“你看这样好不好？医务科是你分管的，就用这件事，宣传下医务科科长作风硬朗，大公无私的品质，也算是给他造势，等陈岩石一走，再提也不迟。”
杨卫国吸了口烟，“老李，你觉得呢？”
“嗯。”
李怀德点点头，转身就走。
医务室。
两个后勤的工人，正在更换牌子，原本的医务室的牌子，换成了医务科。
娄晓娥严肃的站在门口指挥，“歪了歪了，诶，对对对，往左一点，就是这样，齐活。”
她拍了拍手，走进科长办公室，笑眯眯的汇报着，“科长，搞定啦。”
“嗯。”
何江海正在翻看《黄帝内经》，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抿了口茶。
娄晓娥注意到桌角的麦芽糖，“这是麦芽糖呀。”
“要吃自己拿，别吃多，这是给我孙女的。”
“哦。”娄晓娥拿了一颗吃起来。
“吃麦芽糖，小心点，别把牙齿咬崩了。”
听到何江海的提醒，娄晓娥开心坏了，“不怕，我吃麦芽糖可厉害了，
我能把它，从硬吃到软。”
何江海心里一咯噔，还没反应过来。
娄晓娥继续说道，
“当然，我还能把它从软吃到硬。”
咳咳咳。
“娄晓娥，你要是没什么事，先回去吧，我也得回家了。”
黄！这话说的太他妈的黄了.......
要不是因为这个娄晓娥长得跟田曦薇一模一样，何江海都不带搭理的。
不过，也就到这里了。
必须让杨厂长他们，把娄晓娥弄走。
就算他们有缘分，但也不过是几年光景，
而且这姑娘的脑子不好使，沾边就不是什么好事儿。
犯不着为了过把瘾，把自己的大事儿耽搁了。
再说了，娄家平白无故绞尽脑汁的把女儿送到医务科，为的是什么？
哪怕是用屁股想想也知道。
娄振华你最好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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