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五堂归属
“渔瘸子死了。”
“我知道。”
“你真脏。”
“为了工作，理解一下。”
“我只求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事儿。”
“放心，上次把你拽回审讯室，你配合我演出的效果还不错，没人怀疑你我的关系。”
“咱们以后还是少见面。”
“不由你，也不由我。”王健刚说完就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也只能无奈一笑，这应该就是大佬们常说的身不由己吧。
渔瘸子尸骨未寒，五堂内部已经因为堂主位置的归属闹得不可开交。这年头出来混，利字当头，什么忠义仁孝都得往后排，不知道渔瘸子此时若是突然睁开眼睛，看到如此情景，会冷笑，会叹息，还是暴怒，抑或后悔此生踏入黑道。
为防止五堂内乱，兴胜龙头老大铁狮火速召集各堂主进行会议磋商，旨在拟定出一个最佳方案来应对渔瘸子空出的地盘和生意，会议的第二个议题是声讨肥龙，纵然有铁一般的证据证明是渔瘸子卖队友在先，但手足相残，还先斩后奏，过分了。
这次会议肥龙照旧带着我参会，会场内有两位之前没见过，一位是六堂堂主吹水达，上次开会他在外地没能赶回来。而另一位我不太清楚来头，坐在那眼圈发红，悲愤交加，我推测应该是渔瘸子的手下，看上去演技不错，以他目前的形体神态，直接配以披麻戴孝标准套装，完全不会有丝毫违和感。
“肥龙，录音带拿出来，放给大家听。”铁狮一边摆弄着一台录音机，一边冲肥龙说到。
肥龙面对任何人都会顶着一股泰山压顶的气势，唯独面对铁狮，肥龙秒变乖乖龙，顺从地拿出磁带递了过去。
铁狮打开磁带舱，插入磁带，合上舱盖，按下播放键，操作手法熟练，一看就是经常摆弄这类电子产品。
没声音。
铁狮前面的一套操作顺滑无比，但磁带放入之后却怎么也不出声，播放暂停键被铁狮反复按压，就是没动静，一气之下对着录音机左右拍打——那个年代只要电视机录音机录像机之类的出了问题，大概率一顿怒拍就可以解决问题。
拍了半天，录音机安静如鸡。
铁狮望向众人：“谁会弄这玩意？赶紧给我弄出声儿来！”
我举手，唯唯诺诺小心翼翼：“龙……龙头，您没插电源。”
铁狮低头一看，恍然大悟：“嗯，观察力惊人，肥龙，这小子可以好好培养。”
接着铁狮把电源插到插线板上，再次按下播放键——比鸡还安静。
“我他妈操！咋还不响？！”铁狮怒吼。
我如履薄冰：“龙……龙头，插线板上也有个开关，您得按下去。”
“看见没肥龙？我没说错吧？好好培养就对了。”
肥龙闷头抽烟，未敢言语。
终于，录音机肯为肥龙发声了。一段被王健刚精心剪辑过的十几分钟的录音，就这样传到了铁狮和每个堂主的耳朵里，也包括渔瘸子那个演技派手下。
录音播放完毕，众人左顾右盼，无人做声，好像都在揣测其他人的心思。
铁狮先对着演技派说到：“怎么样电叉？你们大哥，不冤枉吧？”
这位叫电叉的选手没有吭声，只是用力点了几下头表示认可，但我还是从他的表情里捕捉到了一丝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欣喜——他认为他要上位了。
“其他人，怎么说？”铁狮环顾四周问道。
六堂堂主吹水达：“同门相残，传出去总是不好听……”
二堂堂主刀疤刘：“渔瘸子那傻狗出卖同门在先，肥龙替社团清理门户，有什么不好听的？”
“刀疤刘，肥龙给你多少好处？你这会儿站出来替他说话？”
“我是就事论事，倒是你吹水达，平时数你跟渔瘸子走得近，替他说话前要不先看看自己屁股干净不？”
“哎？臭刀疤，龙头和堂主们都在，话可不能乱说，小心说错话被人撕烂了嘴。”吹水达的语气里已然带有怒意。
“卧槽？怎么着达哥，要撕烂我嘴？”刀疤刘才不管那些。
“都消停点，我还在这坐着。”铁狮这句话的语气平缓而稳重，但就是这么一句看似普通的话，让在座各位立马鸦雀无声，这就是扛把子的威慑力。
见众人默不作声，铁狮才开口：“我知道，你们都对渔瘸子的生意有想法，不过这次五堂的兄弟们一并把电叉推选上来，意思已经很明确了，”铁狮说到一半停住，观察了一下其他堂主们的反应，继续道：“所以从今天起，电叉就是五堂的新堂主，各位有没有意见？”
龙头已经作出决定，大家便不再多说，只是三堂堂主烟袋儿猛嘬了两下他那口旱烟袋，边叹气边吐出一口浓烟。
“烟袋儿，有话要说？”铁狮发问。
“也没什么，就是……”话没说完，坐在烟袋儿身旁的四堂堂主牛宝在桌子底下一把按住了烟袋儿的手，同时用眼神示意他赶紧闭嘴，只是这个小动作貌似铁狮并没有发觉。
“就是什么？有屁快放！”
“没什么，没什么……”
“既然这样，五堂堂主就这么定了，”铁狮又把头转向肥龙：“肥龙，你这几天准备一下，拿一百万给渔瘸子家里送去，算是对渔瘸子的补偿。”
“大哥，有点多......”肥龙还想争取一些减免，被铁狮立马打断：“你他妈哪天被人干死了给你家里赔一百万多不？”
‘“知道了老大。”在那个年代，一百万对大多数人来讲绝对算天文数字，所以肥龙想要申请折扣也情有可原。
铁狮又对电叉道：“还有你，回去好好捋捋，把手底下人都按住，别给我整报仇这出。”电叉连连点头，这货现在心里不定多开心，哪还想什么报仇，回头把录音给五堂兄弟们一放，万事大吉。
散会之后我护送肥龙回堂口。
不对，以我的战斗力应该是肥龙回堂口，我正好顺路。
“老大，五堂有了新堂主，这下应该没事了吧？”突袭五堂当晚，我记得肥龙去医院前跟我说“怕是要乱”，所以我才有此一问。
“不好说，那个叫电叉的，他那副德行，镇不住下面？还有烟袋儿和吹水达，安分不了。”说完肥龙还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搞得我云里雾里。
我正在琢磨肥龙这个”猛男一霎的微笑”是什么意思，肥龙突然打断我的思路：“对了，那一百万里你得给我掏三十，妈的太贵求了。”
妈的，三十万，太贵求了。
当天晚上，一堂堂口，肥龙招呼我们众兄弟聚餐饮酒，算是赢下码头火拼的庆功宴。
我带着酒桶和肥龙坐在一桌，喝到兴起，酒桶毫无预兆地起身，对着肥龙“扑通”一声单膝下跪，双手抱拳：“老大，小弟酒桶在下，请受小弟一拜！”
肥龙正在推杯换盏，被酒桶这么一跪，猛然有些天旋地转，不解地问到：“你这是……喝多了？”以我对酒桶的了解，他的酒量绝对配得上他的绰号，喝多是不可能的。
“老大，我想拜你为师！只求学会那招抱摔大法！”跪在地上的酒桶终于道出原委。
“靠，不是我不想教你们，这玩意得靠天赋，我这可是从小就练上了，你们现在学，晚了。”肥龙的表情志得意满。
我不禁好奇：“大哥，您从小就练打架？”
“非也，我说的是我小时候练过舞蹈，所以柔韧性才这么好。”
“啥玩意？大哥小时候练舞蹈？”
“怎么，不信？虽然多年不练，但是基本功还在，现在还能劈叉，练舞很辛苦的，你们不懂。”
众人一听更来劲了：“老大，给我们露一手吧！”毕竟正常人看到肥龙这个体型，很难相信他能劈叉下去。
趁着酒劲儿和小弟们的起哄，肥龙也不推辞：“事先说好，老子要是能劈下去，你们每人吹一瓶。”然后站起来示意人群后退，给他空出一块地方以便施展身手。
只见肥龙略微活动筋骨，“哈！”的一声，真就来了个标准劈叉，裆部能贴住地面的那种，兄弟们短暂惊呆后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每人拿着一瓶啤酒开始旋儿，几秒之后只听“哇”声一片，地上污秽横流。
我对肥龙道：“大哥，您今年本命年？”
“你怎么知道？”
“你这不是穿着红内裤嘛。”
“嗯……龙头没说错，你小子眼力是好。”
众人无语，片刻后，肥龙顿悟：“等等，你特么怎么知道我穿的红内裤？！”
“老大，你劈叉把裆扯烂了啊……”
肥龙把我按在地上，指着周围所有兄弟：“谁敢说出去老子灭了他！”
众人纷纷表态：“卧槽喝多了，刚刚发生什么了？”“我刚吐了一地，不知道啊……”“哎呀这酒够劲儿啊，头昏脑涨的都看不清东西......”
就在大家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中时，肥龙的手机响了，肥龙接起电话听了一会，只应了一句：“知道了老大。”
我看出肥龙脸上的表情有所变化，赶紧俯身贴过去，肥龙低声对我说：“让他们少喝点，明天办事。”
“又咋了大哥？”
“合联盛的崽子们要去踩五堂的码头了。”
(https://www.24kkxs.cc/book/4243/4243988/52995248.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