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完美一战
“这次算我欠你的。”
“小侄儿跟叔客气啥，以后还要用你的。”
“别叫这么亲密，我不习惯。”
“随便你。”王建刚说完就要走。
“等等，”我酝酿了几秒钟，接着说到：“最近……百义和有人在偷偷卖药丸，具体是谁你派人去查查吧。”
王建刚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来，似笑非笑地问我：“怎么，逐渐适应这个身份了？”
“少放屁，就是还你个人情罢了，我不喜欢欠别人。”
“就是你那个叫白可的好兄弟，对吧？”
我满脸不可置信：“你知道？”
王建刚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值得玩味：“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那你们为什么不采取行动？”
“着什么急？放长线钓大鱼没听过？再说你们几大社团成天搞得乌烟瘴气，我们哪来那么多人手？”
“嗯，要论老奸巨猾，还得是你王队。”
王建刚拍了我脑瓜子一下：“怎么跟你叔说话呢？”
“没事我先走，回头再联系。”
每次跟他见面，我都尽量长话短说，虽然一直更换见面地点，但还是太过危险。我目前的所作所为，别说是在兴胜，放在任何一个社团，哪怕是最边缘化的杂鱼帮派，也是大逆不道，天诛地灭的送命操作。
与王建刚分别后，接到了肥龙打来的电话，叫我去堂口议事，我连忙叫上酒桶一起赶往大本营。
我们刚进门，就听到肥龙招呼：“来了？过来坐下。”
落座后我问肥龙：“大哥，啥事儿？”
“这几天刀疤刘把赵老二的行踪摸得差不多了，今晚要办他。”
“好，需要我干啥？”
“你带上酒桶，跟着刀疤刘一起去办事，就说是咱们一堂帮他出点力。”肥龙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阴晴不定，但更多的是担忧。
“大哥，是不是有难言之隐？收拾赵老二不用这么担心吧？他那两下子我也见识过，干不过刀疤哥。”
“我不是担心刀疤刘，也不是担心你们，我是担心赵老二……”
我更加不解：“这话怎么说？”
“刀疤刘那个货，有仇必报，容易上头，让你俩跟着去，主要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能稳住他，他手下那帮小弟劝不住他，但是我的人，他不会轻易动的。”
原来肥龙是在担心赵老二的性命。虽说出来混，过得就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闹出人命为好，肥龙大哥可真善良。
晚风轻轻柔柔吹拂到脸上，远处隐隐约约飘来的海浪声，月光妩媚地洒到地面，街边饭店传出人们饮酒作乐的欢笑，北城区的夜晚，总是充斥着人间烟火，杂乱又不失温柔。美好的夜，对于普通人来讲，让人沉醉也让人忘情，而对于混混们来讲，又是充满干劲的一个夜晚。
赵老二今天只带了两个小弟，他的越野车停在一条巷子口，走出巷子的他左右观瞧，并未发现异常，周围来往的人群以及他那台越野车遮挡了他部分视线，所以他没有注意到街对面零零散散蹲着几个混混模样的人，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巷子深处，十几个一身黑色衣裤的人正在慢慢朝他逼近。
两个手下，一个去前面当司机，另一个给赵老二开车门，就在赵老二迈腿上车之时，多年混迹江湖的直觉，让他猛然做了一个弯腰躲避的动作，随即便听到头上传来金属撞击的声音，一把刀劈在了他的越野车上。
事后证明，赵老二的这份直觉救了他一命，劈出这刀的人正是刀疤刘，这一刀是奔着要赵老二的命去的。
“老大，快上车！”司机反应迅速，已然发动好车，双脚踩在离合器和刹车上，随时准备切换油门加速猛冲。
赵老二立刻会意，连滚带爬地往车里钻，成功上车后连车门也来不及关，冲着司机大喊：“快走！”
车子并没有行驶起来，那位司机也没有吱声。赵老二起身查看，发现驾驶位的车门敞开，司机已经被人拖出车外。
没错，先前蹲在街对面的那几位，就是专门为这个司机量身定制的，司机只顾着发动汽车，不断朝后查看大哥的情况，慌乱之中，完全没有发现街对面冲过来的人马。
再看汽车后排，赵老二的两条大长腿还有小半截在车外面耷拉着，被外面刀疤刘的手下拽住，将整个人拖了下来。
“刀疤刘！你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什么意思？”被拖在地上的赵老二强装镇定，打算抵赖。
“你给劳资在这装起来了？那俩蠢狗早都把你卖了个干净，你还装尼玛呢？”此时刀疤刘握刀的手在轻微颤抖，我明白，那是愤怒，是兴奋。
虽说赵老二早已料到那两个刀手被人挖到，但是听到刀疤刘亲口说出来，还是满脸的气愤和失望，气愤的是手下办事不力，找了俩废物，失望的是没法靠装傻充愣蒙混过关了。
“刀疤刘，你应该能明白，都是替社团做事，我也是身不由己。”赵老二还想为自己再博取一些同情。
“我能理解，谁让咱们选择了这条路呢，是吧？”刀疤刘说着话，同时举刀开始猛劈。
身为一堂之主，赵老二又岂可坐以待毙？躺在地上的他双手抱头以保护自己英俊的脸庞，又利用腿长优势，用扫堂腿攻击刀疤刘下盘，刀疤刘正劈得起劲，没料到对方还敢还手，一下子被踢了个趔趄。
刀疤刘的小弟们此时已经把赵老二的两个手下收拾得服服帖帖，一见赵老二居然还要负隅顽抗，立马围上来对他暴风输出。
重新站稳后的刀疤刘两手一挥，脸上露出略微狰狞的笑容，大声喝道：“谁也别动！放着我来！”
我分析当时刀疤刘内心OS：虽然你找刀手阴了我两刀，但我还是给你这个堂主留些颜面，让你和我单挑，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
我们自动围城一个圆圈，把战场留给了两位堂主。不过说是单挑，刀疤刘手上可是有刀的啊，纵然赵老二在合联盛也算个战将，但是没有达到肥龙那种水准的话，赤手空拳对战手持砍刀，胜算不大。
下一秒我就错了。赵老二面对围观的众多混混，开始解裤带。众人发出一阵惊呼，感叹合联盛的堂主不愧是经历过大场面，单挑之前还要先放个水来缓解压力。
然而事情并没有如我们预料那般发展，仅仅是解下了裤带，赵老二并没有把兄弟放出来。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因为此时我们才发现，那条裤带居然是纯金属制品，上面还带着一排铁质倒刺，这玩意我只在电影里看陈浩南用过，没料想今天见着实物了，真不知道是把生活搬上了大荧幕，还是电影从荧幕走向了生活。
刀疤刘有点蒙：“你……那是个什么玩意？”
赵老二发出轻蔑的笑声：“土鳖，这都没见过！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给你脸上再多添一道疤！”现在算是公平竞争了，刀疤刘有刀，赵老二有裤带。
刀疤刘没有还嘴，直接暴起发动进攻。之前没有见过刀疤刘的实战，今日一见，在兴胜能当上堂主的果然都有两把刷子。
和肥龙那种纯粹的力量碾压不同，刀疤刘的战斗风格更偏向于灵动，虽然赵老二一直利用身高手长的优势控制着两人间的距离，但刀疤刘总是能从不同的角度找到突破口，闪过去劈一刀再迅速撤回，脚步之灵活令人叹为观止。
反观赵老二，得亏最近天气转凉，人们都开始添衣御寒，赵老二也多穿了两件，要放在炎夏，现在的他应该已经皮开肉绽。刀疤刘的每一刀虽然力道都不算大，但也架不住小刀子一直给你拉肉。
毕竟是合联盛的堂主，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血迹也慢慢渗透了外套，但赵老二手里的那条裤带挥舞得也是虎虎生风，抽得刀疤刘身上同样多处负伤，只是一直没有兑现刚刚的承诺：裤带并没有抽到刀疤刘的脸上给他再添一道疤。
两人打得大开大合，战况十分激烈，我们在旁边看得甚至有些入迷，我在心里暗暗为这场精彩的对决叫好。
随着时间推移，刀疤刘的体力优势凸显。今天赵老二本来就是幽会情妇，挥汗如雨地折腾一下午，现在的他早已精疲力竭，手中的腰带也甩得越来越轻飘，而刀疤刘虽然步伐也逐渐缓慢，但相对于敌方来说，体力还是十分充沛。
像刀疤刘这种身经百战的老江湖又岂能看不出来当下形势？趁着赵老二喘息的空档，抓住机会突进到赵老二面前，横着划出一刀，赵老二反应还算快，上半身朝后一仰，躲了过去，但是等他直起腰板，刀疤刘已然高高跃起，一肘子狠狠砸在了对方面门之上，赵老二的鼻子塌了下去，血流如注，朝后倒去。
刀疤刘落地后走到赵老二身边，向下俯视，就像猎人看着待宰的猎物一般：“给我再留道疤？你他妈再修练几百年吧！”
接下来就是单方面的压制，刀疤刘把刀扔掉，改用拳头，拳拳入肉，砸向赵老二，赵老二只能双手抱头蜷缩身体，以避免造成更多的伤害。
十几拳下去，刀疤刘仍然没有停手的意思，而且此时的他也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像一台冷酷无情的机器，重复着机械的动作，就这么一拳接着一拳，不断挥洒自己体内剩余的力量。
我终于知道肥龙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也佩服大哥的料事如神。眼见刀疤刘的小弟没一个敢上前劝阻，我赶紧冲过去抱住刀疤刘：“刀疤哥！刀疤哥！够了，再下去要出人命了。”
刀疤刘大口喘着粗气，回头看我：“肥龙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一手？”
“刀疤哥，有您这话，说明我不用再劝了吧？”
“怪不得肥龙喜欢你，脑子确实好使。”
刀疤刘一声令下，全员撤退，留给街上围观群众的，只有地上躺着不省人事的赵老二和两个手下。
完美一战，我和酒桶赶回堂口去给肥龙报信。
“大哥，还真被你说中了，刀疤哥差点就结果了赵老二。”
“改不了，要能改，他脸上也不至于留下那道疤。”
“他那疤我记得是替你挡刀的时候留下的？”
“嗯，上头了，用脸给我挡了一刀。”打架上头这个事儿没法以正常人思路去理解，就像人喝多了经常会干出一些莫名其妙的糗事，你也许会问，为啥不拿胳膊去挡？废话，答案连刀疤刘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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