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新神之心
“噗嗤！”
腥臭的黑色血液如同喷泉般爆射而出！
“啊——！！！”
那张扭曲的人脸发出凄厉到极点的尖叫，疯狂地甩动，将还死死握着刀柄的芬格尔一同甩向半空！
芬格尔在空中被甩得七荤八素，天旋地转，但他牙关紧咬，死不松手。
反而借助这股疯狂的甩动力道，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在手臂上，狠狠地在人脸的眼眶里转动、绞杀！
“砰！”
他最终还是被甩飞，重重地砸在地上，翻滚了十几米才停下，浑身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狼狈得像条死狗。
但那颗人脸头颅，已经彻底瞎了，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眼眶一直延伸到脑后，黑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混杂在一起，不断流出。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高台上的欧洲家主们，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刚才还认定芬格尔在虚张声势的那位，此刻脸色煞白，喃喃自语。
“怪物……他也是个怪物……”
阿尔布雷希特教授则一把推开身边的助手，冲到高台边缘，死死地盯着下方的数据板，他的声音因极度的激动和恐惧而变调。
“疯子！他是个计算精准的疯子！”
“他利用了奇美拉三核处理器的指令延迟！他把自己的命当成了诱饵，去赌那零点几秒的系统BUG！”
“这不是战斗，这是……这是最顶级的黑客行为艺术！”
那些原本跪在地上的混血种精英们，此刻全都抬起头，呆滞地看着那个浑身是血，却依旧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身影。
这个在卡塞尔学院以废柴和无耻闻名的E级留级生，此刻所展现出的战斗意志、疯狂的赌徒心态和那份对时机的精准把握，让在场所有自诩精英的人都感到一阵发自灵魂的胆寒。
“MD……还……还挺能打……”
芬格尔撑着地，试图站起来，但一条腿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着，显然是彻底断了。
他咧开嘴，血沫顺着嘴角流下，视野已经开始模糊。
奇美拉彻底暴怒了。
剩下的两颗头颅发出重叠的咆哮，震得整个大殿都在嗡嗡作响。
它放弃了眼前那几个半死不活的“造物主”，迈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芬格尔。
每一步，都让地面为之震颤，如同死神的鼓点。
芬格尔看着那两张越来越近，充满了暴虐与饥饿的脸，笑了。
他知道，自己的表演结束了。
虽然没能干掉这个大家伙，但至少……应该能拿到一个及格分吧？
老大应该不会怪自己弄脏了这身昂贵的西装吧？
狮子的头颅缓缓低下，滚烫的鼻息喷在他的脸上，那张足以吞下一辆甲壳虫汽车的血盆大口，缓缓张开，露出里面森白的利齿和翻滚的喉头。
芬格尔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自己迟到了九年的毕业。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慵懒中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声音。
“够了，别玩了，菜都凉了。”
声音来自老唐。
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芬格尔和奇美拉之间，那副半龙化的身躯在怪物巨大的阴影下，显得有些渺小。
但他只是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就仿佛一道无法逾越的叹息之墙。
奇美拉的动作僵住了。
它那混乱的思维中，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血脉源头，铭刻在基因最深处的恐惧。
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纯粹、古老、炽热……那是属于真正君王的威压！
是火焰的源头，是青铜的律法！
“呜……”
奇美拉喉咙里发出一声类似小狗被踩了尾巴的呜咽，龙首和狮子头上，那四只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名为“恐惧”的情绪，它竟然后退了半步。
“现在才想起来害怕？”
老唐残忍地笑了，他甚至没有召唤自己的炼金武器，只是缓缓抬起了那只已经完全化为青铜龙爪的右手。
“太晚了，小可爱。”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他已经鬼魅般地出现在奇美拉的头顶！
“敕令·烛龙！”
老唐的喉咙里，迸发出一个威严到极致的龙文音节！
刹那间，他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颗微缩的太阳！
无尽的光和热从他体内毫无保留地爆发，一个炽热到扭曲空间的领域以他为中心轰然展开！
空气被瞬间电离，发出滋滋的悲鸣，坚硬的黑曜石地面甚至来不及熔化，就被直接气化了一层！
奇美拉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那颗高傲的狮子头颅，就在这极致的高温中，被瞬间蒸发！
紧接着是它的身躯，那些由无数怨念和血肉缝合起来的肢体，如同被扔进恒星核心的冰块，迅速消融、分解，最终化为一滩在地面上流淌的暗红色金属溶液！
前后不过三秒。
那头被欧洲秘党耗尽百年心血，寄予了弑神厚望的“诸神黄昏”，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底抹去了。
诸神黄昏，于此终焉。
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神迹般的一幕吓傻了，连呼吸都忘了。
空气中只剩下金属溶液“咕嘟咕嘟”的沸腾声和一股浓烈刺鼻的焦臭味，仿佛整个空间都被投入了炼钢炉。
老唐缓缓落地，身上那股君王的威压如潮水般退去，他又变回了那个穿着破烂西装的布鲁克林屌丝。
他嫌弃地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仿佛刚刚只是碾死了一只特别碍眼的蟑螂。
“搞定，收工。”
他吹了声轻佻的口哨，冲高台上的沈云轩比了个OK的手势。
“老大，这玩意儿不经打啊，差评，连个响儿都没有。我还以为能多玩一会儿呢。”
沈云轩没有回应他的耍宝，只是牵着绘梨衣的手，缓步走下高台。
他的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心脏的鼓点上。
他没有看那些吓得屁滚尿流的欧洲家主，也没有看那些已经彻底失去战意的混血种精英。
他径直走到了那滩还在沸腾的金属溶液前。
绘梨衣跟在他身边，那双深玫瑰红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那滩发光的液体。
沈云轩伸出修长的右手，对着那滩翻滚的溶液，虚虚一握。
“嗷——！！！！”
仿佛有成百上千的怨魂在齐声哀嚎，尖啸声足以刺穿人的耳膜！
一团拳头大小、仿佛由无数怨魂和血光凝聚而成，不断蠕动变形的暗红色光球，被他从滚烫的溶液中硬生生抽离出来！
那是不完整的“权柄”，是上百个强大混血种的生命精华与龙类血脉强行融合后的畸形产物，一个充满了暴虐、疯狂、不甘与诅咒的“癌变心脏”。
“还热着，新鲜出炉。”
沈云轩转过身，将那团散发着不详与毁灭气息的光球，递到了芬格尔面前。
芬格尔躺在地上，看着那团仿佛有生命般搏动着的光球，又看了看沈云轩那双淡漠得不似凡人的眼瞳，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他通过了这场考验。
这是一场毕业典礼。
一场属于他这个卡塞尔学院E级留级生的，迟到了整整九年的毕业典礼。
而这份毕业礼物，足以让全世界的混血种为之疯狂，甚至不惜发动战争。
他挣扎着，用仅剩的一只还能动弹的手，撑起血肉模糊的上半身，准备接受属于他的新生。
“谢……老大……赐予新生！”
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与虔诚。
“这是你用命换来的，芬格尔·冯·弗林斯。”
沈云轩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他没再多说，只是屈指一弹，那团光球便化作一道血色流光，精准地没入了芬格尔的眉心。
“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瞬间响彻整个大殿！
芬格尔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如同被扔上岸的鱼。
他的皮肤下面，仿佛有无数条燃烧的火蛇在疯狂窜动，将他的血肉、骨骼、经络，乃至灵魂，都付之一炬，然后又以一种更野蛮、更古老、更霸道的方式进行重塑！
高台之上，阿尔布雷希特教授已经彻底呆傻了。
他一把揪住自己的头发，状若疯魔，眼镜滑落到鼻尖都浑然不觉。
“生命炼成！不，比那更高等！他在以龙血为火，以百位A级混血种的生命精粹为柴，重锻一个新的生命！”
“他在创造……他在创造一个全新的物种！”
“神……这是神才能拥有的手段！”
“我们穷尽百年，制造了一个怪物，而他……他在三分钟内，就要创造一个神！”
惨叫声中，芬格尔的身体表面，开始渗出黑色的血痂，血痂迅速硬化、增殖，一层层地将他包裹。
短短十几秒后，惨叫声戛然而止。
原地，只剩下一个一人多高、表面布满了繁复诡异银白色纹路的巨茧。
那巨茧通体呈现出一种仿佛液态金属般的奇异质感，银白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每一次搏动，都仿佛一颗正在孕育着新神的心脏，沉稳而有力。
沈云轩静静地看着那颗银白色的巨茧，仿佛在欣赏一件自己亲手打造的最完美艺术品。
许久，他才缓缓转过身，那双尊贵的白金色眼瞳，扫过大殿内那些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欧洲家主们。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裹着西伯利亚最深处的寒风，吹进每个人的骨髓里，冻结他们的灵魂。
“现在，轮到你们了。”
他顿了顿，笑了，笑意却冻得人骨头发寒。
“诸位，想好用什么，来买自己的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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