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莫失了金国的体面
第四十二章 莫失了金国的体面
“就是在这里。”澹台湛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凤栖鸾有些怔愣，“小的时候，你得了个玉镯子，不慎掉入湖中。”
凤栖鸾下意识地抚摸手腕上的玉镯，这个镯子她一直佩戴到今日。
“哪里是不慎，分明是……”
“是太傅嫡女扔下去的。”
凤栖鸾没想到他竟然知道，当时他们几个一起上学堂，太傅嫡女从小就耳濡目染书本知识，自视甚高，以为自己高人一等。
却对澹台湛情有独钟，尤其看不上凤栖鸾。
总是时不时地找事，当时就是她故意扔下去的，还说什么：“这种东西，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王青青！”凤栖鸾当时年岁小，王青青本就比她大一岁，力气也大了不少，“你故意的，你给我捡起来！”
“凭什么！谁让你成天和阿湛哥哥在一起，我就是看不惯！有本事你找他告状啊！”
当时她们年岁尚小，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一不高兴马上就摆脸子。
“本王记得，你当时就坐在这里哭，脸都哭花了，也不肯告状。”
凤栖鸾微微苦笑。
当时她自持身份，被一个大臣的女儿欺负了，说出去都嫌丢人。
可是后来镯子是怎么被找到的呢？
凤栖鸾看向澹台湛，那天那人浑身湿透的找来，献宝似的拿出了玉镯子。
她甚至忘了哭泣。
“欺负你的人就都打回去，哭没用，我帮你。”
那是凤栖鸾这辈子听过的最动听的话，这个玉镯子她也戴着到了今日。
后来……
那王青青听说买了盒胭脂，脸上起了好大的包，整整三日才消下去，从那以后就再也不来找事了。
这其中到底是谁的手笔，凤栖鸾当然知道。
不由得看向亭中的男人。
曾经的时光是那么的美好，她甚至已经忘记了，有多久没有这么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了。
明明……曾经他们之间是亲密无间的。
凤栖鸾神情动容，一时恍惚，不由得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中，恰在此时澹台湛突然开口，冷声质问：“你和裴青宴也如此花前月下吗？”
什么？
凤栖鸾从回忆中被强行拽出来，神情也清明了不少，看着眼前的男人，刚才温柔的回忆似乎判若两人。
夜风微凉，吹过却带起了凤栖鸾一阵颤抖，她的身体还没有好全，出来得太久，只怕寒风入体。
澹台湛的视线落在了她单薄的衣衫上，下意识地欲解开披风，这种刻在骨子里的习惯性动作，让他整个人如遭雷劈。
眼前的女子脸色苍白，身形瘦削，让人不由自主地就产生了保护的欲望。
可动作到一半却突然的停住，将披风随手扔给了一边的侍卫：“你去，将披风给公主送去，冻病了还要找本王的麻烦。”
侍卫领命而去，凤栖鸾刚想开口阻拦，却只能看到澹台湛冷漠离去的背影。
他……
披风上还带有澹台湛温热的体温和熟悉的冷冽香气，这味道，竟然多年未变。
凤栖鸾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此时是什么感受。
披风温暖人心，可夜风微凉，依旧难以抵御冷漠的态度。
他们曾经亲密无间，如今却落得个这样的地步，到底是谁的错？
或许……
凤栖鸾望着天边皎洁的圆月，长长地叹息一声：“到底是物是人非。”
这披风到底还是没有披上，交给了春桃：“将披风好好地收好，再次见到还给王爷。”
庆功宴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凤栖鸾不知道，反正她存在的意义就是受到这些人的冷嘲热讽罢了。
未央殿摆设冷清，倒是比外面还要冷上三分。
不知道是人心的冷酷，还是因为房间的温度。
罢了罢了……
和衣而眠，凤栖鸾做了一整夜的梦，梦中全都是原先他们发生的事情，梦醒时分，泪湿枕巾。
“娘娘，摄政王来了。”
他来做什么？ 凤栖鸾匆忙收拾，以免自己形容憔悴失了礼数，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收拾妥当才出门。
一开门就看到澹台湛负手而立，站在院子的中央，旁边的落花纷纷扬扬，落在他的肩膀上。
“王爷，落花无情，只怕沾染自身。”
凤栖鸾习惯性地伸手为其抚去落花，熟稔的动作让两人都微微一愣。
春桃的行礼打断了两人的对视，这才退后一步：“王爷今日怎的有空前来？”
“这皇宫中有本王不能去的地方？”
“……”
这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后宫乃是嫔妃的居所，他一个外男，总是要注意边界的。
“本王今日巡查宫内布防，恰巧路过。”
澹台湛挑剔不已地看着未央殿的装潢，将所有伺候的下人都叫了来。
“就这点人？”
“本宫不喜欢热闹，所以不曾留下太多。”
澹台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曾言语，巡视着未央殿的一切，时不时的发出嫌弃的声音。
伺候的宫人噤若寒蝉，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罪了这尊活阎王。
“这种炭火，就连六合所的宫人都不用了，你们拿来给公主用？”
“王爷饶命！”
“拖去慎刑司。”
“这里，改成花池，还有这里，什么玩意儿……”澹台湛一边逛一边嫌弃，“这些摆设都是多少年前的物件儿了，这是未央殿还是古董店，全换！”
这一番巡视下来，澹台湛对凤栖鸾的生活环境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未央殿的首领太监呢？”
“这……”其他的宫人面面相觑，“未央殿没有大宫女和首领太监，我们……” 澹台湛道，“内务府的黄桂全，撤了。”
澹台湛几句轻飘飘的话就决定了这些人的生死，正好赶上御膳房送来早膳。
“就这么些清汤寡水的，是给公主吃的？”澹台湛大手一挥，“换，以后未央殿自己安排小厨房，缺东少西就去内务府领取，就说是本王吩咐的。”
摄政王都发话了，他们哪里敢阳奉阴违。
凤栖鸾一句话都没有插上，这人来了这里，指挥一通，就结束了？
“让内务府看着改善，莫失了金国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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