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该气吗？该高兴吗？
第二十五章 该气吗？该高兴吗？
高义愣住，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萧彻冰冷的眼风扫过来，他才猛地回神，赶紧从袖中掏出一块干净的锦帕恭敬递上。
然而更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是，萧彻接过帕子竟亲自上手，极其耐心且温柔的替林婉仪擦拭起脸上的泪痕和灰尘！
林婉仪受宠若惊整个人都僵住了，心跳如擂鼓，几乎要沉醉在这突如其来的‘柔情’里。
只听萧彻的声音缓缓响起，听不出半分怒意，反而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温和。
“爱妃何必如此自责？”
“朕知道，宫里头有些刁奴最是会阳奉阴违。”
“仗着几分主子给的体面，便敢擅自做主行那仗势欺人之事，反倒带累了主子的清誉，着实可恶！”
林婉仪闻言，心中先是狂喜，随即又闪过一丝疑虑。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萧彻的神色，试探性问道：“皇上...皇上真的不怪臣妾吗？”
萧彻眼底的冰冷与厌恶几乎要掩藏不住，但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温和假面，甚至微微勾了勾唇角。
“朕岂是不辨是非之人？奴才犯错，自然与爱妃无关。”
高义在一旁听得心头直发冷。
皇上这话...分明是已经知晓林婉仪就是幕后主使，却故意说反话！
这林婉仪竟还听不出来，真是个蠢货！
然而林婉仪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柔情’冲昏了头脑，胆子也大了起来...
顺势将柔软的身子往萧彻怀里靠了靠，声音愈发娇嗲：“皇上不怪臣妾就好...臣妾真是吓坏了...”
她顿了顿，似不经意般带着一丝矫揉造作的醋意，轻声试探。
“不过...皇上今日为了宁姑娘，发了好大的火...臣妾还从未见皇上如此在意过谁呢...”
此言一出，萧彻周身的气息几不可察地冷凝了一瞬。
高义狠狠捏了把汗，不过倒不是为了林婉仪...
在林婉仪看不到的角度，萧彻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骇人的冰冷与杀意。
他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无奈。
“胡闹，朕乃一国之君，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一条无辜的性命，枉死在宫闱之中而置之不理吗？”
“况且那还是一个未出世的孩子，爱妃难道想让朕背上这等杀孽？”
林婉仪浑身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竟险些触了逆鳞。
她连忙从萧彻怀中退出重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臣妾失言，臣妾绝非此意，皇上仁德，是臣妾愚钝！”
她胆战心惊地跪着，迅速调整好状态，抬起头时又是一副关切担忧的模样，假意询问道。
“皇上，不知...宁姑娘和她腹中的孩子...现下如何了？可还安好？”
她紧紧盯着萧彻的脸，试图从中捕捉一丝一毫的真实情绪。
萧彻完美地收敛了所有真实情绪，面对林婉仪试探的询问，他脸上甚至浮现出一抹堪称温柔的惋惜。
轻轻叹了口气道：“许是那孩子命不该绝吧，太医说暂且是保住了。”
像是陷入了某种思绪，萧彻目光微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龙袍袖口的云纹。
声音低沉似喃喃自语，又似在对林婉仪感慨：“说起来...朕登基至今，膝下犹虚，也不知何时，才能有自己的子嗣承欢...”
然而这话听在林婉仪耳中，无异于天籁之音！
她瞬间将宁清窈抛诸脑后，心中狂喜，脸颊飞上两抹红霞，娇羞无限地抬眸。
正欲顺势开口，说些‘皇上若是愿意，臣妾愿...’之类的缠绵话语，最好能趁机将陛下留在自己宫中。
然而萧彻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
他仿佛只是随口一提，立刻便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淡然。
“对了，既是赏你的琉璃盏碎了，也不是你的过错...”
“罢了，高义。”
“奴才在。”
他侧首吩咐道：“明儿你亲自带林婉仪去国库，让她随意挑选两样合心意的玩意儿，算是朕补偿她的。”
林婉仪一肚子准备好的柔情蜜语被堵了回去，只得不情不愿先行谢恩。
“臣妾谢皇上赏赐。”
心中虽有些许失落，但能得陛下亲口允诺去国库挑选已是莫大的荣宠，足以让后宫其他嫔妃眼红。
“朕前朝还有政务，你好生回去歇着吧！”
萧彻丢下这句话，不再多看她一眼转身便重新上了龙辇。
仪仗队伍即刻启程，扬长而去，没有丝毫留恋。
留下林婉仪独自站在原地，望着那远去的帝王仪仗，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该气吗？
皇上似乎并未深究，还给了赏赐。
该开心吗？
可皇上对她分明只有疏离的补偿，并无半分真情实意的温存。
她还没理清心头那团乱麻，太后宫中的掌事嬷嬷便已悄然而至，面无表情地传话。
“婉仪小主，太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寿康宫内。
气氛并不如林婉仪想象中那般轻松。
太后郁西华端坐主位，面色沉静，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
令林婉仪意外的是，王昭仪竟也垂首坐在下首，一副恭顺模样。
见她进来，太后直接开门见山，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如何？皇帝方才...是何态度？”
显然，今日发生的的一切，早已一字不落地传到寿康宫，只是缺了最关键的那些而已。
林婉仪心中本就积了些许委屈和不确定，此刻被太后直接问起，忍不住先发了一通牢骚。
但还是说了萧彻如何扶起她、如何安慰她、又如何赏赐她，只是偏偏对萧彻带人离开昭阳宫一事避而不谈。
林婉仪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小桃见自家主子受“委屈”，忍不住小声插嘴，语气不忿。
“要奴婢说，皇上分明就是被那宁清窈迷了心窍，她都在宫里动刀杀人了，换上竟也没治她的罪，反而...”
“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林婉仪虽出声呵斥，但语气并不严厉，显然这丫鬟也说出了她的部分心声。
王昭仪安静地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心中却是一片冷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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