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柳盼儿的手笔
不只有叶采莲看向他，周边众人都在等他的回答。
再明着刁难，那真就坐实了他仗势欺人了，他明面上自是不能如此。
廖掌柜假装大度，高声道：“你没有行骗，自是摆得，既是一场误会，廖某人就先走了。”
廖掌柜告辞转身，一张老脸难看得就要挂不住，他还从未在明面上吃这么大的瘪！
走出老远，他还回头看了一眼，进而拂袖长去。
摊子保住了，众人安抚了叶采莲几句，方各自离开。
陆银花看得两眼发呆，恍惚不明，叶采莲的眼泪是什么时候流出来的？
天生蛮力她藏着不用，搞装弱卖惨这套？属实是太让人意外了！
叶采莲擦掉眼泪，恢复一脸淡定，除了眼眶还微微发红，别的一如常态。
“你们等着柳盼儿，然后城门口等我，我先去给四郎拿药。”
陆银花呆呆应下，还是想不通叶采莲的演技何时如此精湛的。
也是巧了，叶采莲前脚刚走，柳盼儿就捧着三竹筒紫苏饮子回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陆银花喝了一口饮子问。
刚听叶采莲的语气，似乎都等生气了，她应该没听错。
“我走错了巷子，一路问路才买到回来的，吓死我了。”柳盼儿还是那副娇软乖巧的模样，瞪着一双纯净无辜的大眼睛，哪怕她说她刚掉茅坑了，也会有人信。
“长嫂呢？三哥怎么在这？”
“长嫂拿药去了，让我们到城门口等她，边走边说。”
陆银花说罢，看向一旁的少年，“三哥，你赶车吗？”
陆叔野惊奇于叶采莲的改变，思绪至今还停留在她刚才的那番话中。
“城内道人间至味是清欢，城外却哀嚎遍野路有饿死骨……”
越是灾荒之年，粮食越是可贵，叶采莲竟然能将人们素来弃之的猪下水，巧手烹饪成美食佳肴，思维敏捷，应对自如，这还是他见过的那个泼妇叶采莲吗？
“三哥，三哥，你发什么愣呢？快上车了！”
陆银花提醒，陆叔野这才回过神来。
……
叶采莲大步跨进兴和堂的大门，找到药童给四郎抓了药。
“还请李大夫一见，我这有笔买卖和他谈。”
药童笑道：“娘子虽然好个样貌，但也不过一乡下妇人，你能和我们李大夫谈什么买卖？实在不是我不愿通报，今日是李大夫的义诊日，他老人家交代过，不是要事不能让他分心。”
叶采莲挑眉，颇有兴致，“世道艰难，李大夫还愿开设义诊？”
“县城人都知道，李大夫自十年前起，便立誓每月一次义诊，到今从无间断。”药童引以为豪。
叶采莲听罢，手扶着柜台，笑语温和，“若我说，我这有上好的百年人参售卖，算买卖吗？”
药童一听，惊愕地看向叶采莲，沉思片刻，留下她，“请娘子稍等！”
转而快步朝内院走去，不一会儿李大夫便被请出来。
“叶娘子，你真有百年人参？”
前朝起，人们过度采挖，上年份的人参越发难求，出现“一两白银半点参”的说法，将人参等价于货币。
这炮制过的百年人参莫说是荒年，就是正经年岁，那也是难求的珍品。
在这荒年还能拿出来卖，更是难得，李大夫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眸中盛满了期待，咬紧唇瓣。“快，给我看看！”
叶采莲放下背篓，拿开遮挡的粗布，取出两棵足有半臂长的人参。
还有一棵存放在空间里，人参是好药，总要留一棵给自己，以备不时之需。
李大夫眸中晶亮，小心地接过品鉴，目光停驻，眼底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妙极！芦头粗壮，表皮紧绷且纹理细腻如丝，恍若稚子，是上品！”
“年份在两百年以上，我可以出价每根人参100两。这。”李大夫欲言又止，叹息一声。
还是继续说：“我给的价格只能到这，叶娘子，老夫非常想买下这两棵人参。”
“但与你明说，去省城药铺，至少能卖每根150两的价格，若是直接卖给高门大户，遇着急用，五、六白两也有可能。”
说罢，李大夫不算苍老的脸上浮现几分落寞。
百年人参太珍稀，他是能不计较银钱帮助百姓治病。
但人各有志，他不能这样要求这位娘子。
也罢，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样品相的百年人参，也算饱眼福了！
叶采莲观察着药房的情况，药房很大，装潢早已破旧，在里头参与义诊的百姓队伍已经排到了外面，都是些布衣百姓和衣衫褴褛的穷苦之人。
有些面相单看一眼，便觉口中有吃了黄连一般的苦……
她理智占上风，还价道：“我这人参不止品相佳，炮制工艺也是一流，100两太低。”
李大夫没抱希望能以100两的价格买下，眼眶通红。
“我也不想往省城跑，李大夫若能给到每棵120两，我就卖。”
李大夫是良医，她敬佩如此医者仁心，但也不想做吃亏的买卖。
她一向奉行的原则是，穷则独善其身，先管好自己，再考虑其他。
一百二十两是她的最低价，希望良药遇良医，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但若120两都不行的话，叶采莲也只能跑一趟省城，她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
李大夫没想到叶采莲在得知能卖更高价后，还愿意和他谈，连忙应下：“可以！”
他激动得热泪盈眶，嘱咐药童：“快去后面账房支出二百四十两银票来，再多取一两。”
药童点头，朝后头跑去。
李大夫又对叶采莲作揖：“叶娘子大义，老夫感激不尽！你弟弟的腿老夫分文不收，必定竭尽全力为他医治！”
叶采莲虚扶了李大夫一下，将人参放到柜台上，“有劳。不过还请李大夫给我开张二两银子的欠费证明，我有用。”
李大夫可以不收钱，但叶家必须赔钱。
稍后拿了票子，叶采莲心情愉悦地出了兴和堂。
路过糕点铺子，她买了几大包新鲜糕点，才慢悠悠地朝出城的方向走。
上了牛车，陆叔野接替陆银花赶牛车回村。
路上，叶采莲喝着紫苏饮，目光不经意落到柳盼儿身上。
她确定，刚才那一出是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丫头的手笔。
但她没有证据，自然不能挑明，她也想不通，柳盼儿为何要害陆家？
四郎说柳盼儿和原主一样，但后面似乎还有句话没说。一样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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