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一直在向你跌落8
“猜?”肖白冷笑:“猜得还挺准的。”
尤浅默默地吃饭不插嘴,乖巧地像个孩子。尤亦然又低低问了她下近况,说起昨天的事情,夸她干得不错,还问她害不害怕。尤浅想了想,好像自己并不是很害怕,她看了一眼肖白,说:“家里有警察先生挡着呢。”
尤亦然笑着摇了摇头,捏了捏她的小脸,说:“怎么感觉还胖了?”
尤浅:“……肖警官做的饭好吃。”
听到这话,肖白原本冷峻的脸瞬间柔和了下来,他和尤亦然对视一眼,尤亦然用眼神说话:……你没对我妹做什么吧?
肖白挑眉:我是那种人吗?
尤亦然:很难说。
肖白:你妹很能打的。
尤亦然:打不过你。
肖白低下头,拒绝再跟他进行眼神交流。尤浅不知道他们俩之间的互动,她快速地吃完饭,说:“哥,你们聊,我回避一下。”
“不用回避。”尤亦然说:“不是什么机密,新闻都有报道。”他又对肖白说:“葬礼明天举行,你就别来了。”
肖白“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尤浅感受到低气压在房间里蔓延,她悄悄打开手机看新闻,头条——临溪市缉毒行动昨晚展开,两名警察牺牲,年仅20岁。
她的心口微微一窒,又想起了李惊凡,这些牺牲的警察尚能被世人敬仰,以烈士的身份埋葬。而他却因为不能暴露伙伴,连墓碑都不能有。
尤浅悄悄看肖白,肖白还在慢吞吞地吃粥,一口又一口,有条不紊。尤亦然问:“你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为什么,尤浅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肖白擦了擦嘴,说:“过两天吧。”
尤亦然点点头,他还有事,吃完早饭又急匆匆地走了,从前门走在三月街露了个面。
尤浅听见卖旗袍的姐姐在埋怨尤亦然,整天去外面收东西,还能旅游。尤亦然回了句什么,旗袍姐姐喊了一句:“等你回来啊!”
这天天气好,春风拂面,柳枝抽芽,三月街熙熙攘攘来往不少游客,尤浅也开了一次张,卖掉了一个鼻烟壶,开张吃三年不欺她,她捧着支票乐呵了半天,想给阮归期打个电话让他晚上来吃顿好的。
电话还没打出去,阮归期就先跑来了,少年换了身运动服,青春四射的模样跑着进了店,一进来就问:“浅浅姐,我姐夫呢?”
尤浅沉默了一下,才艰难开口:“……你姐夫他在楼上。”
阮归期又蹬蹬蹬往楼上跑,尤浅一看就知道阮归期肯定把人画出来了,内心痒痒,想听八卦,于是蹭到楼梯口,竖起耳朵。
“厉害啊七七。”肖白赞叹了一声,“这么模糊你都能画出来。”
阮归期显然没被人这么夸过,有点不好意思,说:“姐夫,下次还有什么事你就说,我能帮的肯定帮!”
完了。
尤浅眼睛一闭,都怪她扯什么包养不包养的,现在阮归期误解颇深,她要被肖白嘲笑了。果然,肖白明显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说:“……那就少要点钱?”
空气停了一秒,阮归期义愤填膺:“你怎么跟浅浅姐一样抠门!?”
尤浅笑得肚子疼,她没想到肖白这么皮,还是阮归期太可爱了,让人忍不住要逗一逗。见阮归期要生气了,肖白连忙打住,说:“开玩笑的。不过我跟浅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他哥哥的朋友,借住一段时间。”
阮归期眼前一亮:“那就是说我还有机会了?”
尤浅翻了个白眼,翻的阮归期少年心思太活泛,又有点失落。虽然肖白整天笑嘻嘻地,对她也挺好,但那是因为她是尤亦然的妹妹,他理得清轻重。倒是她,他给一个眼神,她能胡思乱想好一阵。
尤浅有点悻悻地回到椅子上,又把支票从口袋里掏出来摸了摸,亲了一口:“还是你好,永远不会离开我,妈妈爱你。”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肖白的脸一黑,回答了阮归期的话:“你没有机会。”
阮归期:“欸?”
虽然有钱来安抚尤浅受伤的心灵,但她还是觉得生气,晚上吃饭的时候吃了两口就说饱了,跑到楼上写科普文。写着写着觉得肚子饿,又保留着最后的倔强,从抽屉里翻出袋饼干啃,一边啃一边在心里骂肖白。
正骂着,门被敲响,尤浅连忙把饼干藏起来,擦了擦嘴角的饼干屑,故作镇定:“进来。”
肖白打开门,尤浅背对着他坐在书桌前,台灯明亮,映着她的侧脸,她故作镇定地回过头,问:“有事吗?”
刚说完她就愣了一下,肖白穿着睡衣拿着一杯牛奶倚在门框上,笑眯眯地看着她,他模样本来就好看,许是刚洗过澡,刘海没有撩上去,湿漉漉地遮住眉毛,少了份凛冽,像个邻家大男孩,让人想要亲近。
一会儿,尤浅强迫自己转移目光,说:“我不饿。”
肖白走进来,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说:“喝牛奶是为了长个子。”
尤浅咬牙切齿,他说谁矮?但又怕自己的肚子叫出来,只能瞪着他,然而她的眼神一点杀伤力也没有,肖白丝毫接收不到。
尤浅无奈,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她喝得有点急了,上唇沾了一圈的牛奶,肖白看着觉得可爱,也不提醒她,就静静地看着她喝。
他的目光太过灼人,尤浅喝不下去了,往他那边递了递,迟疑:“要不要来一口?”
肖白无言片刻,说:“我等着把杯子拿走刷一下。”
……原来不是觊觎她的牛奶。
尤浅喝完了牛奶,又觉得不好意思,表示她来刷就可以了,说着就要起身。肖白却伸出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尤浅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目光,却见肖白的目光倏然加深,转瞬又消失,仿佛刚刚只是她的错觉。
尤浅眨眨眼,肖白又恢复了笑意,说:“没事,我来就可以了。”
说完,他转身出去了,又轻轻带上了门。
尤浅舔了舔唇。
今天的牛奶,好像有点甜。
清早时分,临溪市又飘了细雨,尤浅在饭桌上看到了早饭以及肖白留下的一张纸条。
他只写了四个字:走了,平安。
简洁利落,走得潇潇洒洒。
尤浅早知道他要走,但内心还是觉得怪不是滋味的。她啃了口包子,小声说:“付了十天的房费呢,最讨厌欠别人钱了。”
她给尤亦然发去谴责消息,让他把肖白的银行卡号交出来,她好转钱给他。
而此时的尤亦然正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山上,不远处正举行着一场葬礼,他的同事们穿着警服站在墓碑前,脱帽敬礼,肃穆庄重。他转了目光,看向一旁,轻声说:“都说了让你别来。”
“想看看。”肖白站在他旁边,濛濛细雨让他看得有点不清晰,他说:“有个孩子跟我合作过,是个很好也很勇敢的孩子。想送最后一程。”
尤亦然有点不忍,他知道肖白是想起了李惊凡。他连忙转移话题,把尤浅的短信给他看,肖白淡漠的脸上浮现一抹笑,那笑意是从心底起来的,渐渐地融化他的冷漠。
末了,他摇了摇头,说:“欠着吧。她能多想我一会儿。”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尤亦然喊道:“肖白!”
他的背影顿住,尤亦然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又叹气:“平安啊。”
肖白扬起手挥了挥,走进了雨中。
那边的葬礼已经进行到尾声,有鲜花与掌声,注目与崇敬。
这边,肖白背着黑色的背包地沉寂地走在雨中,背影决绝肃杀,他走得坚定而无畏。
08
陆谂曾问肖白,在十年前尤秋舫找到他的时候,他是怎么喜欢上尤浅的。
肖白想了想,说:“有些人注定是为了某个人动心的,一张照片,几句话,就足够赔上下半辈子了。更何况,那时候的我,多需要一个人在心里啊。”
不然往后的岁月,山长水远,路途黑暗,谁知道尽头在哪里?
他又想起他曾问尤浅,输赢有这么重要吗?
尤浅回问:不重要吗?
是的,不重要。
他太知道世俗了,什么输赢什么荣誉什么巅峰,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此刻,他活着,浅浅对他笑着。
是他心爱的小姑娘最好看的笑容。
没什么比这些更重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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