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收尾任务

那条加密信息的内容简洁：

市立图书馆三楼档案区。任务：清除安信银行中心金库的建筑图纸借阅记录及相关监控影像。理由：警方调查方向已因陈言介入而出现偏差，清除所有物理线索，确保计划万无一失。

“壁虎”的瞳孔骤然收缩，但在这极致的恐惧之下，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庆幸却从他眼底一闪而过。

看着“壁虎”的神情，陈言的嘴角不易察觉的微微勾起，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如同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将“壁虎”完全笼罩。

“‘教授’，看来很信任你，还给你安排了收尾的工作。”陈言的声音很轻，却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扎进“壁虎”的神经里，“你觉得，这是一个‘收尾’任务吗？”

“壁虎”猛地一颤，不敢作声。

陈言从他颤抖的手中拿过手机，随意的瞥了那条指令，随即发出一声不屑的轻笑。

“市立图书馆........他可真会选地方。”陈言踱着步，像一个正在解剖计划的局外人。

“人流量大，几乎没有监控死角，而且，那里是这座城市信息最密集的地方。如果一个被警方通缉的罪犯，突然出现在那里，你猜会发生什么？”

陈言看似不动声色，但微表情掌控已全面发动。

“他要用你当弃子！陈言声音陡然加大了几分。

“他用一个漏洞百出的银行劫案把我拉下水，现在，再用一个漏洞百出的‘清除任务’，把你送到警察面前...

等你被捕，你就是那个畏罪潜逃、意图销毁证据的唯一凶手。而我？你是唯一知道我排行榜身份的人。他想借警方的手，杀了你，再用你的尸体，把我给送上到警方的手上。”

“壁虎”神色不变，但心中已暗自叫苦。

如果真的按照眼前这个青年所说，眼前这人很有可能现在就杀了自己。

恐惧，源于未知的恐惧，彻底攫住了他。

看着“壁虎”彻底崩溃的心理防线，陈言的表演进入了第二幕。

他脸上的凌厉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陷入沉思的专注，仿佛在进行更高维度的思考。

“不对........”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说给唯一的“观众”听，“一个如此自负的导演，不会写出这么简单粗暴的剧本。借刀杀人？太肤浅了，这不符合他的美学。”

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光芒，仿佛拨开了所有迷雾。

“我明白了........图书馆是个烟幕弹，一个故意让我看穿的烟幕弹！”

“无论怎样，你的结局在他的剧本里已经注定。

陈言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壁虎”：“他知道我会识破这个陷阱！他甚至知道我会把你策反！他故意抛出一个如此拙劣的计划，就是为了让我产生‘我已经掌控全局’的错觉！”

陈言的分析，让“壁虎”的大脑彻底宕机。

他已经完全跟不上陈言的思路。

“而他真正的猎场，不在图书馆！”陈言的声音充满了颠覆一切的自信，“整场游戏的起点在哪里？是安信银行！他用一场完美的劫案拉开序幕，那么，谢幕的舞台，也必然是在那里！”

“他想上演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他故意让我以为自己看穿了一切，引导我把警方的注意力引向图书馆....

然后，在我自以为得计，准备去他真正的老巢——那个被他完美清空、自以为绝对安全的金库里寻找最终线索时，他会像幽灵一样出现，将我彻底击溃！”

陈言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棋逢对手的、疯狂而兴奋的笑容：

“他不是想借刀杀人，他是想亲自操刀，在我自认为最安全的‘反杀舞台’上，将我彻底毁灭！这才是他想要的，一场导演与演员的终极对决！”

陈言越说越兴奋，兴奋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仿佛他就是那个看穿教授计划的胜利者。

直到良久之后，陈言脸上的激动慢慢退去。

他走到“壁虎身旁，松开了捆绑着“壁虎”双手的绳索，将那部手机扔回他怀里。

“现在，你知道了，你在‘教授’眼里，连弃子都不如，你只是他剧本里一个用来推动情节的道具。”

陈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冰冷，“所以，你唯一的生路，就是听我的安排。”

“壁虎”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恐。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说半个“不”字，下一秒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挣扎着爬起来，对着陈言近乎虔诚地连连点头：“我........我听你的安排！....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陈言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他拍了拍“壁虎”的肩膀，语气恢复了温和，你应该感谢你自己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联系‘教授’，告诉他，你会按照他的计划执行。”

“至于之后的行动，我会再联系你。”

“壁虎”如蒙大赦，头也不回的冲出仓库，消失在夜色中。

陈言站在原地，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冰冷。

陈言的内心，却在这一刻，响起了第二层、也是最真实的独白：

“果然啊，我那些自大的表演，还是骗不过你这只老狐狸。所以，这所谓的图书馆计划，甚至我的反推出的安信银行金库计划。这一切都是一个‘饵’，一个让我自以为是的‘饵’，对吗？姜风........”

夜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带来一丝秋夜的凉意。

陈言站在空无一人的仓库门口，目送着“壁虎”那仓皇逃窜的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脸上的那抹“得色”才如同潮水般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与冷漠。

他回到仓库，反锁上那扇吱嘎作响的铁门，将自己与外界彻底隔绝。

刚刚那场长达数分钟，从威逼、利诱到“缜密分析”的独角戏，消耗了他巨大的心神。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张北生”和刚才那个“智珠在握的布局者”的灵魂一同从身体里排出。

“让一个不入流的演员，在我面前演戏，还真是........可笑。”

陈言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他回想起刚才“壁虎”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庆幸，以及在听到自己“识破”金库计划时，那份几乎无法抑制的、任务即将完成的激动。

演得太差了。

一个在死亡边缘挣扎的棋子，不会有那么充沛的情绪。

他知道，“壁虎”的归顺是假的。

这个杀手从始至终，都是“教授”用来传递信息和观察自己的眼睛。

而自己刚刚那场层层递进的“表演”，也只是通过“壁虎”这枚棋子，演给远在棋盘另一端的“教授”看的。

放走“壁虎”，就是为了让他给“教授”传递自己已经上钩的错误信息。

“教授，你以为你看透了我藏在面具之后的我，可那........是我故意让你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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