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此长非彼长。”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相安无事过去，下站的时候，那家闹事的人被乘务员“请”下去，站点有公安人员等着他们。
宋柚心情美妙起来，下高铁的时候都在哼小曲，还不忘自己心里的追求计划，问身边的人：“裴今樾，我们拼个车呗？”
裴今樾没什么行李，单肩背着黑色书包，里面似乎没装什么，背起来很轻松。
他拒绝：“不顺路。”
“你都没说住哪儿，怎么知道不顺路，咱们都能是一所高中的校友，怎么可能不顺路。”
据她所知，在实验二中读的人，都是初升高，家都住附近，比如她。
裴今樾一直往前走，又说了个理由：“有人接。”
宋柚叹了口气，说起这个她就失落了，爸妈回老家，弟弟高三生，根本没人来接她。
“那正好，方便拼个车吗？”她眼睛圆溜溜地滚动几下，嗓音跟着可怜，“我打不到车，而且我一个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好可怜哟。”
裴今樾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她，她是回家，不是外出，怎么可能人生地不熟，要熟透了。
他这次没有立马拒绝：“出站再说。”
人潮涌动，拖着行李箱的，带着孩子的，都往出站口走，一群人挤在爬梯那里，宋柚被人挤着，往他怀里靠过去，男生炽热的气息传来，她心潮涌动一下。
裴今樾拉着她的衣服，顺势把两人的亲密距离拉开，眉头稍稍蹙起，真会占便宜。
宋柚注意到他的神情，觉得有必要解释：“我可没有占你便宜，有人挤过来，不小心的。”
裴今樾觉得自己可能对她有点小心眼，他把人拉到前面，他跟在她后面，两人没再并排走。
出了站，他就接到电话，说车准备到了。
挂断电话，宋柚眼巴巴地看着他，真像街边一只没人要的小狗。
裴今樾为自己刚刚的小心眼感到抱歉，眼皮轻轻抬一下，看向她：“走吧。”
知道这是可以拼车的意思，宋柚嘻嘻笑着跟上去，说着好听的话：“你人真好，长得又帅，简直是我的梦中情男。”
不过是春梦而已，她暗暗想着。
他淡淡地哦一声，用着极其平常的语气，说出极装的四个字：“人之常情。”
听着这话，宋柚忽然想到一句霸总台词：女人，喜欢我是你的宿命。
她本打算脱口而出的好话顿时卡在喉咙，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真装啊，她还要不要追呢。
思考好一会儿，宋柚冲他笑笑，略有些从善如流地对他耍流氓：“对，人之长情，此·长·非彼·长·。”
裴今樾睨她一眼：“……”
忽然觉得裤·裆·一·紧，果然是个小色狼。
他没再说话，反正以后除了上课，也不会有过多的交集，她言语上的骚扰仅限于此。
宋柚轻咳一声，挽回自己的形象：“我就随口一说哈，别当真。”
他眼睛清凌凌扫过去：“确定不是真心话？”
她舔了舔唇，斩钉截铁：“不是！”
为了不让他继续聊下去，她撇开话题：“怎么还没到呀，书包好重，等得好累啊。”
裴今樾看到她身上的书包，和她本人一样，花里胡哨，又能装。
想着好人做到底，他嗓音平和提醒：“你可以放在地上。”
像是被提醒一样，宋柚恍然大悟地哦一声，把书包放在脚背上，既不会被弄脏，也能减轻重量。
两人都没说话，沉默几分钟。
无聊之际，宋柚眼神已经被他的手吸引过去，骨节分明，修长白皙，指甲修剪齐整，一双极具力量又有吸引力的手。
如果这双手可以取·悦她……
一些不可忽视的黄色废料涌上心头，她耳根跟着热起来，对他的喜欢好像又多了一个理由。
车子很快就到，看着不像网约车，倒像是家里的私家车，宋柚跟着他坐在后排，隔着一个位置。
司机王叔在裴家干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裴今樾和女生一起，由于是家里的老员工，和他的关系不错，温和地问：“阿樾，这是你同学还是女朋友？”
闻言，宋柚眼睛都瞪大一些，心里难免也有些开心，原来她和他还是有情侣相的，还能被人误会。
她主动解释：“叔叔，我和裴今樾是校友，他人好又善良，可以让我跟着你们拼车回去。”
王叔干笑一下，表情还有些不自然，少爷也就看着好说话，实际上毛病很多，简单来说就是傲娇又龟毛，偶尔还会有点嘴毒。
她跟王叔说了地址，还说要是不方便的话，直接在哪个顺路的路口把她放下去就行。
确实如她所言，她家地址离他家确实很近，也就小区之间隔着两条街道，一个公园。
裴今樾整个人靠着座椅，一副要睡着的懒散样儿，薄薄眼皮撩起，转眼看她，先入眼的是那只蝴蝶发卡，也不知道她头上为什么总有一只颜色鲜艳的发卡，让人第一眼注意到，并且印象深刻。
“按地址送，丢了赔不起。”
宋柚：“……”
路上她消停下来，主要是困了，眼皮在打架，反正高铁站离家有点距离，她干脆靠着车椅睡过去。
裴今樾忽觉耳边清静，侧眼望过去，女孩已经睡着，完全没有防备心，也不怕被人卖了。
他长舒一口气，想着赶紧把人送到家，撇清关系。
手机震动几下，段回轩给他发来微信：【阿樾，明天班里人约好去看望一下老宋，你去不？】
【不去就说不过去了吧，老宋最看重你，去年就没去，今年怎么说也得到场。】
【到了吗？我记得是这个点的高铁啊。】
裴今樾指尖开始打字：【去。】
【刚到，累，别烦。】
段回轩得亏和他认识多年，知道他的大少爷脾气，常人早该骂他态度不好，发了个告退的表情包。
车子平缓地开了一个多小时，在一个小区门外停下，裴今樾望向旁边的女孩，毫不留情地伸手推一把她的肩膀，力道还算轻和。
王叔看到：“……”
宋柚只是把脑袋换个姿势，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
他又推，这次加大力道，把她脑袋晃得都别到一边去。
被吵醒，宋柚脾气上来，一巴掌呼过去，骂一句：“烦死了，知不知道吵人睡觉要天打雷劈的！”
“……”
安静的空间，那声“啪”的巴掌声格外清晰，打在他的手臂上。
王叔胆战心惊地想着，幸好是手臂，要是打到脸，这位少爷该发脾气了。
裴今樾下颌绷紧，给她脸了。
他面无表情：“不然干脆在这睡一晚。”
打完人以后，宋柚才反应过来在别人的车上，略有几分尴尬地整理头发，干笑几声：“感谢邀请，我还是回家睡吧。”
她关心问：“没打疼吧，我平时其实不会这样。”
裴今樾并不在乎她平时会不会这样，只想赶紧把瘟神送走，感觉遇上她，他的情绪总能莫名被勾起来。
从体育课的意外，到高铁上的争吵，以及现在的拼车。
真讨厌这种不上不下被吊着的心绪。
他今天不知道看了她多少眼，无数的情绪汇成一个无语的眼神，之后送客：“你家到了，下车吧。”
望着男生那张俊脸，宋柚没有忘记自己的追求计划，想到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可能不好，她想要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叫宋柚，今年二十岁，生日11月27日，射手座，没什么爱好，优点是喜欢做咸鱼。”
她还特意解释：“不是吃的那种咸鱼哦，是躺平摆烂那种。”
裴今樾神情疑惑，跟他说这个干嘛：“找工作还是相亲呢。”
宋柚：“……”
王叔有眼力见地看到两个孩子有话说，已经开车门下车，让两人好好说。
此时车上只有两人，她一边说着，一边注意他的神情，身子正对着他，显出严肃认真：
“体育课摸你那个真是意外，还有裤子，就是友情提醒，不然你那样见人也丢脸对吧，高铁碰见真是巧合，还有骂人，我平时不骂人的，忍无可忍就会这样，还有刚刚打你，对不起，我有起床气。”
还有晚上的春梦YY，这真的对不起，她控制不住，太有诱惑力了。
这个她没说。
如果没有被她细数，裴今樾还不知道短短两天，他和她之间的孽缘这么多。
他语气带着点慵懒：“所以？”
“所以，我是个长得不错，心地善良，性格活泼，正义凛然的人，希望你不要对我有偏见。”
他听懂了，不要偏见：“然后？”
宋柚说过一通，完完全全为这一句话铺垫，她清一清嗓子，郑重又端肃：“然后，我很喜欢你，我要追你。”
说出这句，她看着他凌乱复杂的面容，尽量自然拉开车门：“就这样，我先走了。”
随着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女孩已经背上书包往小区门口走，脸上还带着明媚的笑容和门卫打招呼。
裴今樾皱眉看着她远走的背影：“……？”
说完就走，当他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追到的人？
她是不是太自信了？
正准备收回视线，却在转眼之际看到落在皮质座椅上的蝴蝶发卡，很简单的设计，看上去不起眼，在她头上时他却觉得略微醒目。
裴今樾这下百分百确定，这是一段逃不开的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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