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驿站暗流
平阳驿站的午后格外安静,蝉鸣声透过窗棂钻进来,与案上的烛火一同摇晃。李恪坐在简陋的木桌前,指尖轻轻划过从盐铺带回的账册,墨迹在阳光下泛着陈旧的黄,每一笔都像是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王爷,盐铺掌柜招了。”张猛轻步走进来,将一份供词放在桌上,声音压得很低,“他说赵氏盐铺每月都会给赵德才送五百两白银,用来垄断平阳盐市,私盐也是他们自己倒卖的。”
李恪拿起供词,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掌柜的笔迹潦草而颤抖,显然是在极度恐惧中写下的。他指尖停在“周显”的名字上——果然,这背后还是离不开安州府衙的影子。
“老婆婆呢?”他抬头问道,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抱着孙子的老人,孩子干裂的嘴唇像块粗糙的砂纸,磨得他心口发疼。
“在偏房歇息,属下给孩子买了些点心和药膏。”张猛答道,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老人家说,为了给孙子买盐,她把陪嫁的银钗都当了。”
李恪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闷得发不出声。他来安州是为了推行新政,为了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可眼前的真相却比长安的任何争斗都更让他感到沉重。数据上的“盐价虚高”四个字,背后是无数家庭的血泪。
【系统提示:检测到关键证据链形成,建议即刻控制赵德才,防止串供】
他轻轻点头,指尖在供词上重重一点:“把赵德才带过来,本王要亲自问话。”他知道不能再等了,周显在安州根基深厚,拖延一刻就多一分变数,尤其是在长安的回信可能随时到来的情况下。
张猛刚要转身,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响动。李恪眼神一凛,压低声音道:“有动静。”两人瞬间屏住呼吸,只见窗外的槐树影里闪过一个黑影,动作轻捷得像只夜猫子。
“是周显的人。”张猛瞬间握紧腰间的佩刀,眼中闪过狠厉,“他们想灭口!”
李恪示意他稍安勿躁,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驿站的院墙不高,后门通着僻静的小巷,正是下手的好地方。他没想到周显竟如此疯狂,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派人来驿站行凶。
“通知暗哨守住后门,故意放出空隙,引他们进来。”李恪低声吩咐,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张猛领命而去,驿站内很快恢复了平静,只有蝉鸣声依旧聒噪,掩盖着暗处的刀光剑影。李恪重新坐下,指尖在账册上轻轻敲击,心中却在飞速盘算。周显狗急跳墙,说明他们的调查已经触碰到了核心利益,这既是危险,也是机会。
只要抓住灭口的人,就能顺藤摸瓜,将安州的贪腐网络彻底揭开,到时候就算长安来人,也难以掩盖铁证如山的事实。
就在这时,赵德才被押了进来。县令的官袍早已被汗水浸透,头发散乱,往日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瑟瑟发抖的恐惧。他一进门就“扑通”跪倒在地,膝盖撞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赵德才连连磕头,额头很快渗出血迹,“都是周显逼我的!是他让我抬高盐价,让我倒卖私盐的!我只是个跑腿的!”
李恪看着他丑态毕露的模样,心中没有丝毫波澜。这种人平日里作威作福,将百姓踩在脚下,如今大祸临头却只会攀咬他人,毫无担当可言。
“本王问你,”李恪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威严,“你每月给周显送多少银子?平阳的盐税到底被贪墨了多少?”
赵德才的眼神闪烁不定,嘴唇哆嗦着不敢回答。他知道这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彻底没有回头路了,周显在长安的靠山绝不会放过他。
“怎么?不敢说?”李恪冷笑一声,将掌柜的供词扔到他面前,“你的人都招了,你以为还能瞒多久?”
赵德才看着供词上的字迹,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就在他即将开口的瞬间,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是兵器碰撞的脆响。
“动手!”李恪厉声喝道,张猛立刻带人冲了出去。驿站内瞬间乱作一团,官差的呵斥声、刺客的怒骂声、兵器的碰撞声混杂在一起,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赵德才趁机想要挣扎,却被李恪一脚踩住后背,动弹不得。他能感觉到王爷的脚沉重如铁,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的侥幸心理彻底踩碎。
“说!”李恪的声音冷得像冰,“否则,周显的人救不了你,长安的人也保不住你!”
恐惧和绝望终于压垮了赵德才的心理防线,他哭喊着道:“我说!我说!周显每年从盐税里贪墨白银三万两!还和长安的户部侍郎勾结,伪造账目……”
他的话像决堤的洪水,将安州官场的龌龊和盘托出,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李恪的心上。原来这不仅仅是地方贪腐,更是牵动长安的利益链条。
与此同时,安州府衙的书房里,周显正焦急地望着窗外。太阳渐渐西斜,金色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橘红,却丝毫暖不了他冰冷的心。
“怎么还没消息?”他喃喃自语,指尖在案上划出深深的刻痕。派去平阳的人已经出发两个时辰了,按理说早就该有动静,可驿站那边始终毫无音信。
亲信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他能感觉到大人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眼中的疯狂越来越浓,像一头即将失控的野兽。
“去!再派个人去平阳看看!”周显突然厉声道,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给我传个信回来!”
亲信不敢违抗,连忙应声而去。书房内只剩下周显一人,他走到墙边,再次掀开山水画,看着空荡荡的暗格,心中涌起一阵灭顶的恐慌。
他后悔了,后悔不该铤而走险,后悔不该卷入长安的纷争。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只能死死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盼着派去的人能成功,盼着长安的救兵能快点到来。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长长的阴影,将他笼罩其中,像一张无形的网,越收越紧。
平阳驿站的打斗很快结束,张猛押着几个被擒的刺客走进来,个个鼻青脸肿,被捆得结结实实。为首的刺客眼神阴鸷地盯着李恪,嘴角却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周显不会放过你的……”他恶狠狠地说道,“长安的大人很快就到,你死定了!”
李恪没有理会他的威胁,目光落在赵德才的供词上,指尖划过“户部侍郎”的名字。原来长安的靠山是他,难怪周显如此有恃无恐。
夕阳的光芒透过窗棂照进来,将供词上的字迹染成金色,仿佛在为这场胜利镀上一层荣光。但李恪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长安的阴影已经清晰可见,一场关乎正义与贪腐、皇权与民心的较量,即将在安州这片土地上正式展开。而他,将站在风暴的中心,用手中的证据和心中的信念,迎接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
驿站外的蝉鸣渐渐稀疏,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进来,吹动了李恪的衣袂,也吹动了案上的供词,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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